另一間房裡。
成揚剛從思過堂回來,看見屋内還亮着,他猶豫片刻,便直接推門進去。
葉斐然坐在燈下看書,看見成揚回來,他将手中書卷放下,喊了聲:“阿揚。”
成揚仿佛沒聽到般,他徑直走到自己床前開始脫衣服。
“阿揚,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同寝,等日後有機會,我會去找監院說。”
成揚一把将脫下的衣服砸在床上,他轉身看着不遠處的葉斐然,嘲諷道:“你去說,你拿什麼去說,難不成像你娘一樣去爬别人的床?“
“成揚!”葉斐然心瑟疼了一瞬,他盯着眼前人,莫名紅了眼眶。
看着葉斐然那張既無辜又惹人憐的臉,成揚周身戾氣更重。
他朝葉斐然走去,用手擡起他的下巴,繼而輕蔑一笑,“你跟你娘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娘就是這樣引誘了那老東西吧?”
威壓将葉斐然從頭到腳包裹,他想将臉挪開,成揚手上卻越發用力,他盯着葉斐然那雙眼,眸中是化不開的寒意。
“阿揚,他是你父親。”葉斐然别開眼,不再去看他。
“他也配!”成揚掰過他的臉,迫使他瞧着自己,然後口中冷冷道:“以後不準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這讓我很惡心。”
說完他便放開手,嫌惡地擦了擦方才捏過他下巴的手。
“聽着,以後不要管我的事也不要和我說話,回了房你待你的,在外面也離我遠些。”
成揚說完就直接翻身上床,拉過被子蓋好,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葉斐然看着他背對自己的身子,心口某處郁結更甚。
最後,他也隻得垂眸,将眸中悲情悉數斂盡。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镂空木窗斜射入屋,打在謝予床上。
他如扇長睫輕顫,努力睜眼,右眼處随即傳來陣陣痛感。
他睜大左眼,微眯右眼,撈過床頭衣服穿好,梳洗完畢後便坐在床邊等東方奇起床。
約摸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東方奇翻了個身,睡意朦胧間,待看清對面床上坐着的謝予時,他清醒了些。
睜開惺忪睡眼,他含糊不清道:“還沒開課,謝兄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謝予坐在床邊答:“打算去醫舍。”
“去醫舍做什麼?”東方奇呢喃着,而後又清醒了幾分,他忙坐起身問:“去醫舍?謝兄你病了?”
他揉了揉眼睛,撈過衣服穿好,來到謝予身邊,當看到他烏黑的眼圈時明顯吓了一跳。
“我的娘,你這是怎麼搞的?”東方奇彎下腰又仔細看了一眼,口中念叨着,“靠,誰打你,這麼狠,看起來是有些嚴重,得去醫舍。”
“嗯,所以我在等你起床。”
“對對對,我陪你去,等我啊。”東方奇很爽快地答應了。
謝予平靜道:“不,是我陪你去。”
“啊?”東方奇疑惑,“我去做什麼?”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謝予半眯着發疼的右眼看他。
“什麼?”東方奇看着謝予那烏黑的大眼圈,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你昨晚夢遊,把我打了。”謝予看着他,依舊很平靜。
“啥?”東方奇瞳孔地震,“我夢遊!還打你?”
“嗯。”謝予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寬慰道:“東方兄,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夢遊是病可以治,咱們早發現早治療,我現在就陪你去看醫師。”
昨晚東方奇半夜忽然起身,謝予被他吵醒,本以為他要起夜,也沒多想。
可誰知他卻一直在房間亂轉,謝予覺得不對勁,便起身去看,這才發現他夢遊了。
不敢将他喚醒,又怕他跑出去出事,謝予便隻能在一旁守着他,陪他亂轉。
誰知對方不老實,竟還動手打人。
謝予沒防備,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等東方奇夢遊完回到床上躺下,離天亮也隻有一個時辰了。
謝予一整晚沒睡好,眼睛還疼。
他是萬萬沒想到,生平第一次與人同寝,竟會是這般刻骨銘心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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