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木沒料到,遲鈍的點點頭。中午的休息時間快結束了,天橋上來往的人減少,她們倆人站在橋上望着水流一樣的車輛。鄧茵話似乎很少,曉木與她沒那麼熟,覺得很尴尬,于是扶着欄杆問:“曹醫生回醫院了嗎?”“對,醫院向來很忙,他好不容易抽時間來一趟,原想請你吃飯,沒想你不賞臉。”風吹動了鄧茵的秀發,露出白皙滑嫩的脖頸,瑩白的耳垂上挂了一隻珍珠耳墜。曉木一直以來都認為鄧茵好看,是那種走在路上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的類型。她天橋拐角處有人擺了地攤,這會兒放着十幾年前的老歌,買東西的人坐在矮小的凳子上,沖每一位經過的人投去期待的目光。曉木手還撐着欄杆,眼睛盯着那人,等又一陣風吹過後,偏過頭問:“你剛剛說什麼?”鄧茵冷哼了一聲,曉木想起了從前。高中那會兒鄧茵将她送給林之予的标本全都夾在了自己的書裡,還故意讓她看見。當時曉木沒當場發作,等鄧茵離開教室後,直接撕了她的生物書,沒想還被平措抓個現行。“我要回去幹活兒了,你要回醫院上班了嗎?”鄧茵沒有回答曉木的問題,而是說:“你和呂都在一起那麼多年,現在又和之予在一起,對之予難道不愧疚嗎?”此時的鄧茵像鐵鐮刀後面削尖的木把手,毫不猶豫紮着曉木。“我不必愧疚,他喜歡了我多少年,我就喜歡了他多少年。呂都從來都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你也不是。”鄧茵臉色刷白,高傲的姿态卻沒受影響,兩手揣在米色風衣口袋,細細的高跟鞋跟似乎要穿透橋面。擺地攤的人見沒人停下,開始吆喝叫賣,一聲一聲拖得老長。“我本想直接送上祝福來着,但發現我和你太生疏了,專門開了個玩笑調節氣氛來着,你别當真。”曉木抿唇笑着,點點頭道:“當然不會,要下去了嗎?”鄧茵嘴角向上淡淡一撇,邁開腳步,高跟鞋跟有節奏的撞擊橋面,似乎在控訴或者咒罵。下班後,林之予接了曉木一起吃晚飯,她話很少,幾乎是他問一句她才答一句。回家的時候在車上問:“怎麼了?”曉木看着他發了一會兒呆,嚴肅地說:“你下輩子千萬不要長這麼好看了。”林之予笑問:“不長得好看,你怎麼找得到?”“嘁,你不能找我嗎?”林之予會意的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你下輩子要長得好看一點。”“哼,膚淺。”車内一陣低沉的笑聲,街道兩邊的路燈明晃晃如秋冬的太陽,曉木頭靠着車窗,欣賞這輩子好看的不行的人開車。近一段時間曉木開始用鋼筆畫畫,原來的半瓶墨水很快用完,快到家的時候才想起這件事。樓下有一家專賣文具的店,林之予上了一天班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曉木想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于是跟他說:“你先回去,我買了墨水就回家。”林之予歪頭瞧她:“幹什麼?不想我跟着?”曉木:“當然不是,這麼近,說不定我比你還先到家呢。”林之予知道她從小到大一進文具店就邁不動腳,少說也要逛半個小時,于是激她:“不然我們比個賽,看誰先到。”聽到這話,曉木立馬打開車門,腳已經踏到地面,扶着車門興奮道:“好。”文具店到小區大門隻有一百米不到,曉木拿了一瓶常用的墨水,付錢後以極快的速度跑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短跑運動員呢。周圍的人這個時候悠閑地散步、遛狗、談天說笑,平措牽着狗看那個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恍若隔世。她以前也喜歡跑來跑去,甚至在l市也不安分,長發紮成馬尾,跑起來甩來甩去和馬尾一模一樣。第一次到l市的她看什麼都新奇,都要上去看一看、問一問,說出來的話十句就有九句和林之予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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