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劍客除非死了,才會丢掉自己的劍,漂泊了那麼多日子,他的劍竟然還牢牢握在他的手中。看來他還沒死啊!我使出吃奶的勁将他的劍取走,很重的一把劍,我體力沒流失前,大約還能拿着那把劍勉強耍幾套招式,但現在顯然是不行了。握住劍柄,劍尖對準他心髒的動作,我都是積蓄了好久才一氣呵成的。眼看劍尖就要插入他的心髒,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牢牢攥緊了劍身,鮮血從那隻手的手掌汩汩流下,那隻手都未曾放手。也是,傷了手與丢了命比起來,顯然是命比手重要。我兩隻手的力氣與那隻手較量着,但仍是不敵他的力道,劍被那隻手掌控,而我,被那隻手推倒在了地上。生死關頭,重傷的他,竟然醒了來。劍尖插在地上,月魄便是靠着那支撐力站了起來,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但我仍可以想象的到,那兩道要殺死我的目光。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重新爬起來,我知道我的武力敵不過他,但他畢竟是重傷之軀,或許我能與他勢均力敵,運氣好占個上風殺掉他都不一定。腰間的匕首還在,我拔出匕首,就運氣對着他,一副與他生死決戰的架勢。他許是因為重傷,站的并不筆直,但颀長身形一如軒釋然般挺拔,分毫無損他的氣勢。一身黑袍黑氅,那張似從不曾取下的面具,甚至更增添了他的詭秘強硬。看了看我的架勢,連不屑的煙霧輕吐,都不屑表示,轉了身,就離開。三月前與月魄就有過一面之緣,那次他并沒殺我,可見他非亂殺無辜之人。但他殺了我姊,而依那天江邊碼頭的布局,他就算猜不出我的身份,也該猜的出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他的敵人。他不殺我,我就會要他的命。但他還是沒有主動殺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僅僅錯愕了一瞬,我就理智過來了,就算他不主動殺我,我也會要他死。步伐并無先前的踉跄,我也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弱小的一面,雖然走的疲力,但未示弱分毫。持着匕首,跟着他,不,不是跟着他,是去殺他。可惜,約莫走了一裡路後,我與他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縮短,還拉長了。該死的,就算連日來衣裳是水淋淋的,在雪水中淫浸,是冷的,就算受了多日的冷,再加漂泊的腰酸背痛,我也不該那麼疲力啊。渾身竟然沒力氣?俯身看了看腰腹才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天,本就纖瘦的細腰,不知比以前小了多少。看來,至少有十天半月,除了江裡的水,再未進過食了。看來月魄沒殺我,大約也是不想耗費體力,這十天半月,他同樣沒吃過任何東西。果然,前面不遠處,我看到他頓了步,從雪地上抓了一把雪喂進口裡。但下一刻,他就将手裡的雪狠狠捏成了雪球,力倒渾然地擲到了大雪紛揚的遠處。那天傍晚,我才真正地趕上他,一間破草屋,雖然是千瘡百孔,但總比在露天裡接受雪花的洗禮要好的多。大約闖江湖的人身上都有火石,我進了草屋的時候,屋子裡已經燃起了篝火。篝火!雖是原始粗陋,但在此刻,那篝火無疑是我最需要的。但篝火旁坐着的人,卻是我最恨之入骨的。那麼迫切地想接近火源,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渾身都燃起了鬥志,再次地,匕首光亮地接近他。像是沒有看到我一般,匕首上映照出他添柴火的随意樣子。&ldo;你殺了我姊,我也要殺了你!&rdo;嗯,我還是給他打個招呼吧。死也要讓他死的明白點。聞若未聞,他從懷裡掏出了東西,我戒備地退後一步,他打開後,才見是幹涸的菊花。在江裡泡了那麼多日子,那菊花竟然還是幹涸的。他起了身,在草屋裡翻出一隻陶罐,用草屋外的冰雪洗了污穢的罐子,然後又盛滿雪,放了些菊花在裡面,竟是煮起了菊花茶。便想起菊花絢爛的藩王府,無疑,他身上的菊花,正是來自那裡。&ldo;藩王府的老管家救了你一命,你還下毒把他殺了!&rdo;想起老管家的死,從心裡替老管家不值,但更鄙夷月魄了。但是,這不正是殺手的作風麼?呵!依是像沒聽到我說什麼一樣,沒搭理我的話。不一會兒,罐子上冒出熱氣來。又過了許久,菊花茶煮沸了,滿屋子的菊花香。他理所當然地自己喝起茶來,無以食物果腹,那茶水無疑如同上好的稀粥般寶貴了。喝去了半罐茶,又将草屋補的嚴嚴實實再灌不進一點風雪時,他才在篝火旁睡了。連日身上水淋淋,看不出血水,這會兒他的衣服漸漸幹了,身上多處的血迹才清晰地洇出來。可見他傷的多麼重。但即使如此,也不見他有分毫的弱勢。何況他又将我的話,我的人視若未睹,我滿心的仇恨驅使我去殺他,硬是覺得不适宜下手。此刻他睡下了,倒不失為下手的最佳時機。待到半夜,估計他睡熟了,拿了匕首靠近他,然才将匕首往他身上刺去時,面具微微動了動,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顯然,他正睜着眼看着我。不得不退回去,住了手。在他這樣的高手面前,即使是殺他,也絕對要挑最好的時機。後半夜,每一次估計他睡熟了,我再過去對他揚起匕首時,面具下的他,又冷冷地睜開眼。他的警覺性倒是高,這夜,我隻好斷了那念頭,但才要睡下時,腹中揪腸刮肚的餓,在忍了若幹次後,終于捧起他沒喝完的那半罐茶水。這一次,他倒是沒有醒來阻止。我喝了茶暫時遏止了餓意後就睡着了,次日醒來,也不見他過問他剩下的半罐茶哪裡去了。而篝火依舊旺旺地燃着,他坐那裡,烤着隻肥碩的貂。角落裡,赫然還有一隻肥碩的,看着同伴被烤,絕望悲恸的貂。看那兩隻貂的樣子,像是夫妻。貂,該是今天白日,他出去捉的。我看着被打折了腿,無法逃走的,被扔在角落裡的那隻貂,看着那貂的悲恸傷絕;而他,隻看着他烤着的死貂,面具下的神情,大約也如面具那般的漠然。我想我也是殘忍的,既對活着的孤獨的貂投之以同情的目光,在死貂被烤熟後,有着昨夜喝過他的菊花茶,他既沒阻止也沒過問的經曆,也便如他一樣撕扯着散發着熟香味的貂肉。到後來,甚至是大口大口地吃着的。足足有七八斤貂肉,在那個雪花飄揚的午後,被餓了十天半月的我們,吃的一幹二淨。嗯,隻有吃的飽飽的,才有力氣殺他。下午他又出去獵食了,但這次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他一無所獲地歸來。而我整個下午過的非常舒坦。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是身上衣服早被篝火烤幹了。雖然一身衣服不知穿了多少日,但幹爽的衣服穿着,就是比水淋淋的衣服舒服。何況外面大雪飄飛,又是極地冰川,那樣的冷。屋子裡篝火燃的那樣旺,那樣溫暖。傍晚他雖是一無所獲地獵食歸來,但一進草屋看到燃的旺旺的篝火,看到坐在篝火旁笑眯眯暖手的我,身體明顯一僵。也不知他那一僵,是因為孤獨的他不習慣在回家後,有溫暖,有女人等着他,雖然這裡稱不上是&lso;家&rso;‐‐或許,在大雪紛揚的冰川,這樣的草屋,遠比皇宮還住着舒服和寶貴;我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即使等,也是為了等他回來,再殺了他。不知他那一僵,是因為孤獨的他不習慣在回家後,有溫暖,有女人等着他,還是先前還獨自笑眯眯的我,在一看到他後,就條件反射地拿起了身旁的匕首,對準他,又是一副要與他生死決鬥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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