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忽然道:&ldo;你的老師姓鐘,鐘蟬,對嗎?&rdo;長庚微微一愣。&ldo;骠騎大将軍,天下無雙的騎射功夫,十幾年前因為頂撞先帝,欺君罔上獲罪,滿朝文武為他求情,最後才隻是罷官免職,未曾讓老将軍遭牢獄之災,之後走得無影無蹤,西域叛亂時先帝慌慌張張地想起複老将,卻找不着人,&rdo;顧昀歎了口氣,&ldo;你一箭出手,我就知道是他教的‐‐怪不得我派去的人時常跟丢,他老人家身子骨還硬朗嗎?&rdo;長庚應了一聲。顧昀良久不語。他沒告訴長庚,其實很久以前,鐘蟬也曾是自己的老師,臨淵閣将長庚引薦給他,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他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起來‐‐他從十歲垂髫稚童時磕磕絆絆帶大的小皇子,最後能長成一根棟梁嗎?顧昀胡思亂想中漸漸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有人摸了他的臉。再驚醒時,天已經大亮了,他推開身上不知誰給搭的薄毯,沉聲道:&ldo;什麼事?&rdo;門口的玄鷹:&ldo;大帥,三大賊首連夜聚齊,在南渡江口附近結了一支暴民叛軍……&rdo;顧昀眉心一蹙。&ldo;他們有十來架白虹,數十重甲,若屬下沒看錯,這些暴民手中還有&lso;鷹&rso;。&rdo;☆、較量玄鷹一句話就把顧昀說精神了。&ldo;鷹,&rdo;他低低地反問了一句,&ldo;你确實沒看錯?&rdo;玄鷹:&ldo;屬下以項上人頭擔保,可确準此事。&rdo;&ldo;鷹&rdo;是所有軍種中最特殊的,雖然并非最耗油,但保養維護都極其困難,玄鷹每年都需要靈樞院組織專人來維護,綜合算下來,絕不比重甲便宜。相比而言,重甲要常見很多,各軍、乃至于蒯蘭圖的護衛隊都越級有那麼幾套,但放眼大梁境内,成型的&ldo;鷹部&rdo;,也就隻有玄鷹一支。這些山匪的鷹是哪裡來的?從玄鐵營偷的麼!顧昀蓦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杏子林匪窩中一團緊張,被卸了兵甲五花大綁的傅志誠跪在正中,一見顧昀,忙高聲喊冤道:&ldo;大帥!大帥我冤枉!&rdo;顧昀擡腿給了他一腳,正中胸口,傅志誠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他直接給踹飛了出去,一口血噴了老高,嗆咳着滾在地上,說不出話來。&ldo;你冤枉?&rdo;顧昀冷冷地道,&ldo;混賬東西,你在眼皮底下養着一窩叛軍,重甲輕裘俱全,白虹排出二裡地去,連&lso;鷹&rso;都拿得出來,比我大梁江南水軍還闊氣,你能耐可真大啊傅志誠!&rdo;傅志誠狼狽地滾在地上,吃驚神色不似作僞,不住申辯道:&ldo;大帥,我對天起誓我不知道他們的鐵鷹從何而來,就是我的南疆駐軍也沒有鷹啊!&rdo;沈易低聲道:&ldo;大帥,我昨天審了一宿,傅将軍自己也說不清那股紫流金的來曆,隻承認是他叫靜虛去聯絡的。&rdo;&ldo;與虎謀皮的蠢貨,還以為自己養了隻花斑黃毛貓。&rdo;顧昀狠狠地盯着傅志誠看了片刻,&ldo;再探,地圖拿來‐‐全體整隊,準備圍剿叛軍,南疆駐軍暫時由我接管,違令者軍法處置!&rdo;他說着伸手挂輕裘甲,摸弓的時候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那副弓箭已經順手送給了長庚。顧昀微微愣了一下,問道:&ldo;長庚呢?&rdo;靜虛道人飛快地穿過長長的山中密道,那裡有個人在等他。那是個高個子男人,汽燈下的五官猶如刀刻,嘴角有一道深深的法令紋,看不大出确切年紀,也看不大出是具體是什麼地方的番邦人,總之不是中原人,他的臉曬得黝黑,露在外面的皮膚裹着一層曆經風霜之色,眼睛微微泛着一點藍,正盯着一個巨大的沙盤看。面對這個人,靜虛顯示出了十二分的謹慎:&ldo;雅先生,那顧昀會上當嗎?&rdo;&ldo;雅先生&rdo;擡起頭看了靜虛一眼:&ldo;你或許可以把他騙過來,但是不可能拖得住他,安定侯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在戰場上混,他隻要過來看一眼,就知道你們這些天上飛的和地上跑的鋼甲根本沒有對抗玄鐵營的戰鬥力。&rdo;靜虛一呆:&ldo;那……&rdo;雅先生豎起一根手指:&ldo;記得我告訴過你,玄鐵營是三代人窮貴國全國之力打造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軍隊之一,它是一件超出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兇器,你不要妄想能同他們正面戰鬥,那将會像一個巨漢毆打嬰兒,我們要做的,隻是短暫地調虎離山,拖住他們。&rdo;他的手指在沙盤上輕輕一點:&ldo;顧昀會被我們放在明面上的飛鷹和重甲引來,盡管拖不了他多久‐‐但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傅志誠幫了你一個忙,他把大部分駐軍拉到杏子林了,現在南疆駐軍的内防正空虛,留守的人甚至還不知道你們已經翻臉的消息。&rdo;靜虛眼睛一亮。&ldo;你隻需要像每次幫傅志誠押送紫流金一樣,将人藏在紫流金的運送箱裡,西南辎重處的人既不會攔,也不會聲張,到時候裡應外合,&rdo;雅先生做了一個下切的收拾,&ldo;一杯茶喝不完,就能拿下西南辎重處。&rdo;西南辎重處裡有大批的紫流金,隻要一個人拿着火把站在那,别說玄鐵營,就是神仙來了也不敢前進一步。&ldo;那裡有千萬斤的紫流金,一旦被焚毀,就算是安定侯也擔當不起這個罪名,&rdo;雅先生輕輕撥動着沙盤上懸挂的汽燈,這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跟着忽明忽暗的閃爍,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ldo;你們會有很多跟朝廷談判的餘地。&rdo;他們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密,但是此時的南疆大地上,還有另一股沒有冒出頭來的力量。杏子林的長庚在玄鐵營大軍未動之前,接到了第二隻木鳥。第一隻才飛過來就被長庚放跑了,沈易連根毛都沒摸着,眼見第二隻飛進來,沈将軍的哈喇子流了三尺長,屁颠屁颠地湊上前,搓着手道:&ldo;殿下,你看這個……我來替您代勞拆開好不好?&rdo;長庚痛快地給了他,那木鳥簡直以假亂真到了一定程度,抓在手裡,除了軟硬手感和真鳥有異外,基本看不出有什麼區别。沈易将這神鳥雙手捧在掌心裡,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化了:&ldo;它還會點頭,還會一啄一啄的!&rdo;&ldo;……&rdo;顧昀,&ldo;老媽子,别丢人行嗎?&rdo;神鳥在手,安定侯算什麼東西?沈易才不搭理他,一臉陶醉地摸了摸木鳥的後背,小心地找木鳥肚子上的機關。沈易:&ldo;那我打開了啊。&rdo;長庚:&ldo;等等,要先晃……&rdo;他話沒說完,沈易已經手快地撬開了木鳥肚子上的機關,小小的鳥腹裡居然暗藏玄機,剛一開蓋,一團紙就炮彈似的彈了出來,正中沈将軍高挺的鼻梁,險些把他的鼻血打下來,繼而迫不及待地糊了沈将軍一臉。沈易:&ldo;……&rdo;沒有巴掌大的鳥肚子裡裝了一張能鋪滿整個牆面的紙。&ldo;要先晃一晃,&rdo;長庚這才有機會說完自己的話,&ldo;因為鳥肚子地方有限,有時候他們會用&lso;海紋紙&rso;……&rdo;沈易聽了,不顧自己被砸出來的熱淚還汪在眼眶裡,甕聲甕氣地碎嘴道:&ldo;哦,海紋紙!我知道,是一種特殊技法制成的紙,不管多大一張,都能壓成藥丸大,墨迹不暈,放的時間長了還會自己恢複平整!&rdo;世上沒有什麼能阻止沈将軍滔滔不絕的講解癖,身殘志堅不行,鼻血橫流也不行。&ldo;怎麼沒把他的嘴砸豁了呢?&rdo;顧昀毫無同情心地想,一把将那張兇器一樣的海紋紙搶過去了。那是張&ldo;鷹甲&rdo;的圖紙,從兩翼到金匣子,甚至面罩護甲,全都畫得詳實逼真,落款處有個大大咧咧的&ldo;葛&rdo;字。&ldo;這就是山匪手上的鷹?&rdo;顧昀雖然不是長臂師,但各種戰甲就是他的半個身體,熟悉得不行,一眼能看出圖紙上的鷹和玄鷹有什麼區别,&ldo;也太偷工減料了。&rdo;沈易捂着鼻子湊過來一看,說道:&ldo;我看至少比玄鷹輕出一套輕裘的重量來,恐怕是為了省油。&rdo;&ldo;風筝更省油。&rdo;顧昀嘀咕了一句,然而他自己話音沒落,忽然神色一變,&ldo;慢着!&rdo;這飛鷹甲雖然是個繡花枕頭,但設計者無疑是了解鷹甲的,難道會不清楚這甲沒有戰鬥力嗎?對方這樣将鷹甲高高挂起,毫無疑問是調虎離山之計。問題是&ldo;山&rdo;在哪?打蛇要打七寸,南疆駐軍……甚至顧昀自己的七寸在哪裡?顧昀忽然轉身走向傅志誠:&ldo;你平時讓那幫土匪将紫流金送到什麼地方?&rdo;傅志誠一臉血,迷茫地看了顧昀片刻,反應過來了什麼,臉上露出遊移的神色‐‐承認私運紫流金,豈不是坐實了謀反的罪名?就在這時,長庚在顧昀身後輕輕地開口道:&ldo;傅将軍要想清楚,蒯巡撫已死于你手,有兵部的孫大人作證,你縱兵行兇的謀逆之罪無論如何都落實了,一個必死之人,死在京城和幹脆死在這裡有什麼區别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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