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望着她,沉聲道:“什麼外因?”清婉哧地一笑,眸中閃過一抹譏嘲:“譬如說有人給了他什麼錯覺,再加上他又醉着……”她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阿紫尚沒說話,張天宗手掌在桌上一拍,喝道:“清婉,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此事師尊早已查明,不會冤枉樓千月半分。速速下去!”清婉身子挺立如松:“查明什麼?平時樓師兄對待阿紫師叔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現在出了事卻全怪在樓師兄身上,難道阿紫師叔就沒有一點責任……”“滾下去!”一直沉默的樓千月忽然沉聲開口,聲音冰冷如霜。清婉一愣,轉眸看着他:“樓師兄,真打一百仙杖你會沒命的,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說你滾下去!”樓千月聲音蓦然放大:“你再多說一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清婉呆了,俏臉瞬間漲紅,鼻中一酸,有淚珠在眶内滾來滾去:“樓師兄,你——”她心中雖然氣憤,到底不敢再說,一頓足,飛也似的跳下台去,沒入人潮之中不見了。樓千月向上掃了一眼,複又垂眸:“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千月認罰,師父可以執行了。”聲音平淡無波。阿紫臉色蒼白,唇緊緊抿起,一雙眼睛落在樓千月身上,似想說什麼,卻又終于沒有說。擡手握住了案幾上的執行令箭,指尖微微顫抖。這個東西一扔下去,那帶着尖利狼牙的闆子就會雨點般落在他身上——“阿紫師姐,讓我來吧?”張天宗不忍看到阿紫為難,低聲開口。阿紫搖了搖頭,她的徒弟,無論怎麼處罰她都不想假手任何人!清婉說的對,這不是樓千月一個人的錯,她也有錯的……她指尖一彈,紅如火的令箭彈落到執行弟子手中:“執行!”樓千月身上的枷鎖終于卸開,整個人被按到一塊密布尖釘的木闆凳上,四名行刑弟子揮舞着仙杖落下行刑噼噼啪啪聲不絕于耳。這種仙杖上設有符咒,所以受刑者使用任何護身術法都沒有用,隻能硬挨。每一杖落下都帶起一蓬血雨,隻不過片刻的功夫,樓千月後背已經是一片血漬,血順着身下的木凳蜿蜒流下,觸目驚心——樓千月倒也真有一身硬骨頭,明明疼得渾身顫抖,卻一聲也未吭。緊咬牙關,甚至動也沒動。看台下的女弟子好多已經不忍目睹,紛紛扭過頭去。更有甚者紅了眼眶,緊握拳頭,淚珠滾來滾去。阿紫坐在那裡,看那闆子一下又一下的落下,眼前猩紅一片。她面色鐵青,雖然沒有多少表情,但在案底下緊刺進掌心的手指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禀行刑師叔,他暈過去了。”劈啪聲停下,行刑弟子大聲禀報。“多少了?”阿紫的聲音微啞。“八十了。”行刑弟子報數。阿紫垂眸看着趴在木凳上的樓千月,他面色雪白,唇也已經咬破,整個人已經成為血人。白衣成了血衣,身下鮮血蜿蜒如小溪……緊閉着眼睛,氣如遊絲,已經暈了過去。“師叔,要不要把他潑醒?”行刑弟子請示。按規矩,在行刑過程中犯人一旦暈迷則要用特殊的符水潑醒,然後再次行刑,這樣才能達到震懾的目的。“不必了,把他擡下去!”阿紫開口。行刑弟子一愣,監刑官隻有監刑的職責,卻沒有減刑的權利,她這麼說,明顯不合規矩。“師叔,還差二十杖。”行刑弟子躬身行禮,回答的不卑不亢。旁邊的張天宗也忍不住開口:“師姐,這是掌門師尊用掌門令吩咐的,不能違背,不然你我都擔待不起。”阿紫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她緩緩起身,走到行刑的木凳前,看了看樓千月,又探手試了試他的鼻息。他的鼻息極微弱,如風中殘燭,似乎再吹上一把小火,便能将他的生命之火完全熄滅。她自袖中拿出一粒藥丸,撬開他緊咬的齒關,把藥丸喂了進去……全場一千多人看着她的動作,知道她此時喂他的是一種保命的藥丸,可以讓他多支撐一會。看來那二十杖還要再打下去。畢竟掌門的令谕沒有人能夠違背。“擡春凳來!”阿紫忽然吩咐了一聲。一般受過刑的弟子都暫時無法再行走,所以行刑完畢後都會被擡到春凳上,再擡到自己的院中調養。為樓千月準備的春凳自然也早已預備好,有兩名弟子聽到吩咐,便擡着春凳上來,停在一邊。兩名弟子躬身道:“師叔祖放心,等行刑完畢後,我們既可将他擡回去,傷藥也已經預備妥當。”“現在把他擡下去!”阿紫冷聲吩咐。張天宗一愣,站起身來,急叫:“師姐!你不要沖動!”阿紫面上少有的冷靜,她擡眸看了一眼張天宗,淡淡地道:“他已經挨不了二十杖,我就他一個徒弟,總不能真把他打死了罷?”行刑3“可那二十杖……”“放心,那二十杖總要着落在一個人身上,不會少了。他犯下這樣的錯誤,我也有一半責任,是我教導不嚴,那二十杖我替他受了罷。”阿紫又看了看那兩名擡春凳的弟子:“還不動手?!”她聲音少有的冷厲,像含了無數冰碴子,凍得台上的人一哆嗦。她畢竟是鬥仙,一旦發怒,那強大的無形威壓讓人不寒而栗。再說在九華門也确實有替刑這一說。隻不過一般是師父犯了錯,徒弟可以代為受罰,卻還沒有聽說徒弟犯錯,師父代為受罰的。“師姐!”張天宗還想再說,阿紫已經不耐地打斷他:“怎麼?難道我這麼做也不合規矩了?門規上可沒說徒弟犯錯,師父不能替罪的!”門規上确實沒有這一條,張天宗也無話可答了。他也看了看樓千月,見他确實已經氣息奄奄,再打二十杖說不定真送了他一條小命。這樓千月畢竟是九華門中一個逆天的存在,是整個九華門以後振興的希望,曾經所有的長老祭司們都對他寄予厚望,這樣的人才自然不能真的打死。張天宗歎了口氣:“好吧,師姐,就聽你的。”兩名監刑官都發了話,那行刑弟子自然也不會再堅持下去。便任由人将樓千月從行刑台上擡下,自有九華門專治刑傷的大夫跟了去。阿紫慢慢趴到那張浸着樓千月鮮血的釘木凳上,剛剛俯身上去,身下那加了符咒的尖釘刺破她的白衣,釘入血肉之中——疼!徹骨的疼!阿紫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嘗到過這種滋味,這一刹那,像是有萬千鋼針入體,讓她俏臉煞白。她微微閉了眼睛,忽然覺得此刻身上的疼似乎能讓心上的疼減輕一些。身上的疼轉移了心尖上那種窒痛……張天宗面上滑過一抹不忍:“師姐……”“開始吧!不必客氣。”阿紫開口,鼻中是濃郁的血腥氣,也不知道是她的,亦或他的……張天宗歎了口氣:“師姐,對不住了。”沒有人敢對掌門之令放水,他也沒有辦法,揮了揮手。自有行刑弟子将阿紫的四肢用鐵箍固定住,這是固定程序,一為防備受刑之人用術法抵抗,二也是怕受刑之人痛極的時候亂掙亂動,讓仙杖打錯了位置。仙杖一下又一下落下來,每一下都如同活生生撕下一條血肉,冷汗很快順着她額角滴落下來。她亦咬緊了唇,不吭一聲,她身為師父,不能比徒弟孬種……她雖然是鬥仙,但在這上面因為不能用術法護體,完全拼的是身體素質,她一向嬌弱,又是女孩子,又從來沒真正受過什麼刑罰,她雖然極力挺着,但在挨了十杖後還是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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