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什麼都不懂,奴婢隻是知道您不快樂,奴婢希望的就是您快樂。其實,小姐,若是奴婢,就認命了,即使老了孤單,現在也不要這般的難過,而且,奴婢知道,小姐好好的把握的話,可以把皇上的心牽引住,或者更長,甚至永遠……”黃莺按照赫德的話,一字一句的重複着,說這些話的時候,黃莺想到了那日赫德來的時候的表情,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那麼的滄桑而凄涼。黃莺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拂下淺裳發間的花瓣,與七夜的炙熱霸道不同,她的手指溫暖而柔情,像是赫德。“黃莺,真是奇怪,為何你也說我沒有認命呢?其實我認了,還想讓我怎樣呢?面對皇上,誰又敢反抗呢?”淺裳轉過頭笑道,呼吸間淡淡的香味,似乎留在了空氣裡,不散去而愁緒也和這氣味在心頭萦繞。“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是認命了,可是心裡沒有,正因為心和身的背離,所以您才會這樣的痛苦。”黃莺記得,赫德說這些的時候,他是笑着的,微笑如陽光和煦,他的聲音也像是陽光一般的輕飄,一個一個字的浮現在半空中,黃莺覺得那一日的午後,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的。懇求淺裳聽到這樣的話,果然沉默了,她的表情出奇的壓抑。隻有淺裳知道,她的心,不得不和身子背離。她看到七夜,就會想到那個孩子。那個夜晚,孩子就那麼毫無征兆的逃離了他的身子,他想哭,可是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嘴唇一直的哆嗦,然而卻哭不出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比哭更難過的是想哭不能哭。“黃莺,我想見皇上,黃莺,赫德不能死。”淺裳的話,說到這裡,嗚嗚的像是嬰兒的哭泣,赫德,赫德,在她出來之後,唯一一個讓她溫暖的人,她真的不能讓他死。他為她做了那麼多,怎麽可以這樣的死去?淺裳來到九天殿,七夜是怎麼也想不到的。諾大的宮殿,富麗堂皇,七夜坐在那裡,遠遠的看着淺裳。淺裳的長發顯得有些散亂,沒有血色的肌膚如白色晶石一樣的近乎透明,她的眼角濕漉漉的,仿佛是哭過了。“求求你,放過他……”幹澀的語言,在淺裳的嘴裡說了出來。她看到自己,沒有請安,沒有跪恩,沒有其它的隻言片語,隻是六個字………求求你,放過他……七夜沒有說話,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看着淺裳。他們,隻是幾日未見,然而,卻是那般的陌生。“求求你,放過他,放過赫德,赫德和我真的沒有什麼,我不喜歡赫德,我從來都不喜歡赫德!”這是淺裳出了冷宮第一次求他……她的嘴唇正發着抖,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七夜生硬的抽動了嘴角,仿佛浮現了一個殘忍的笑容,逆着光朦胧的淺裳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情,隻聽到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你求我?”無愛承歡淺裳努力的擡起頭,努力的盯着七夜,呼吸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破碎,仿佛快要停止了。然而卻固執的看着他,用力的握緊了手指,指甲紮進肌肉裡。随後,她微笑了,那麼萬種風情的笑容:“是的,我求你,我在求你。”“作為回報,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七夜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淺裳的面前,蹲下了身,平視着跪着的女子,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射入淺裳的心底,那瞬間蹦射出的光芒,淺裳幾乎不敢相對。他一向冷極了的聲音,幾乎是纏綿的:“淺裳,朕要你,要你永遠跟着朕,不離不棄。“心有些疼……他說,他要她的一生,曾經,她想把她的一生給他的時候,他是不屑于的,現在她無力去看他了,他卻要逼着她給他的一生。真是可悲,從來,命運,她都不能自己。七夜俊美的臉,盡在咫尺,看着她,迫切的,渴望的,像是一個想要得到玩具的孩子。淺裳有些暈眩,呼吸困難,側頭不看看七夜的臉。心裡猛地一抽,竟然隐隐作痛,疼得全身發抖。“好……”———————————————————————————————————“淺裳,朕派了護國大将軍随同赫德一起去的,定會好好的保護他。”淺裳擡頭,看了一眼剛進靜心閣,就說出這樣話的七夜,勾起了唇,是蒼白的笑。“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七夜的話,帶着幾分賭氣,更像是男人的吃醋。聽在淺裳的耳朵裡,顯得有幾分尖銳,許久,她才輕輕的說:“其實,赫德根本不愛我,他隻是可憐我,你何必這樣對他呢!”“淺裳,對于皇上不過是一時的興起,皇上何必牽連無辜呢!”無愛承歡“其實,皇上對淺裳隻不過是一時興起,既然如此,何必牽扯無辜呢!”七夜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他眼裡的那些賭氣和吃醋也散去了,他不明白,為何淺裳跟自己一開口,就是赫德!終于他忍耐不住先開了口,嗓音壓得非常的低,不帶一點感情。“你這是跟朕鬧什麼脾氣。”淺裳的面上,始終維持着平靜,但是心裡空蕩蕩的,突然間,微微的冷笑了一下:“那裡敢跟皇上鬧脾氣!”“反正我這樣的女人,早就是不值錢的了,皇上要我,是我的幸運,我是該認命的。”淺裳不知道為何要這樣說,可是她想要說你,不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會崩潰。她憋得太久了,被這樣的命運壓抑着,喘息不過來。她是在是受不了了!她一直要認命,一直要隐忍,可是有什麼用?終究不過,難逃了那樣的命運。她的一生永遠是背叛,被背叛,抛棄,被抛棄,别無選擇的選擇。她何時才會再像童年那樣,歡歡樂樂的開心一次?“從我住進冷宮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這樣的人,是沒有未來的……”“夠了!”七夜怒氣的吼了一聲。那樣的怒氣,一下子驚醒了淺裳,淺裳呆呆的,不明白方才自己究竟任性了什麼!不是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格了麼?不是已經認命了麼?為何方才她會控制不住的說那些!七夜看着無力垂着頭的淺裳,在心底悄悄地問自己。無愛承歡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一場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漸漸地變了味道,淺裳的性情的淡然隐忍還有着那麼悲哀的情緒,讓他心疼,從小到大,第一次,實實在在的心疼一個女人!淺裳說他是一時興起,是的,開始的時候,他是一時興起,然而現在不是了,現在的他,心底每每看見她會心疼,會難受,他想過要把她捧在手心裡,可是為何她總是這般冷酷的對待自己!“赫,德!”一字一句的吐出了那個名字,心底傳來破碎的聲音,有一種東西一點一點地崩潰,無從拾起。他居然,還是要逼迫着她!他不想,他是真的不想,可是不這樣,他們隻能相互的折磨,沒有盡頭!淺裳慌亂的擡起了頭,踉跄的撲進了他的懷裡,她全身在顫抖,抱着他的胳膊,冰冷冰冷的。七夜清晰的看得出來淺裳眼中的恐懼,像是冷宮初次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讓他的心裡,升起了一種欲望,留住她,一輩子把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七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淺裳。“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淺裳喃喃的說着,再也沒有絲毫的氣力,眼裡是迷茫的慌亂。七夜看着淺裳,眼睛純澈的近似純真,像個孩子一樣,給他所要者東西。就像是多年前,那個可愛的淺裳,昂着頭,看着在樹上的他,渴求的喊着——七夜哥哥,我也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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