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被熨得昏昏欲睡,等蕭禦醫匆匆趕來時已經真的睡了過去,蕭禦醫輕手輕腳地檢查了一番,眉頭越皺越緊,連連歎息後,在床邊反複踱步苦思冥想,似乎陷入了難題。容決握着薛嘉禾的手冷眼旁觀,在蕭禦醫一次轉向他的時候倏地開口,“她得的病,我至今還不曾聽說過叫什麼。你留下的藥方,也多像是補養身體,而非治愈疾病。”蕭禦醫從沉思中停下腳步,擡頭看了容決一眼,老者沉重的眼神幾乎像是一種無言的指責,叫容決恍惚都覺得薛嘉禾的舊疾仿佛是該怪到他身上的了。可薛嘉禾的病已跟了她許多年,而容決薛嘉禾又做了個熟悉的夢境。她夢見自己又落入了水中,極寒的河水中像是有一隻手緊緊拽着她的腳踝往下拉扯,她使勁地揮舞着手臂也無法掙脫那股吸力,胸腔中的空氣逐漸告罄,她的意識也在冰冷的河流裡漸漸模糊。自從落水那年開始,她每到病時就會夢見這些過去的事情。高熱時冷得打寒戰的感覺實在是同落入冬日湍急河流當中太像了,每每都像将薛嘉禾帶回了落水的那一年。那時,一直和薛嘉禾隐居在鄉間的母親突然說有急事要辦,語焉不詳地将薛嘉禾留下後匆匆離開村莊,那之後便再沒有回來。薛嘉禾是靠村裡的好心人接濟才能長大的,她不知道母親将她抛下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母親為何在那之後沒有再回來。她成了村莊裡唯一的孤兒,本就容易被人指指點點、沒有男人的一家子隻剩下了薛嘉禾一個人,自然會引起更多的非議。村裡的成年人也罷了,最多說些難聽的話;可那些從未去過學堂、也疏于管教的孩子就不一樣了。他們會将大人所說的話當作事實,理所當然地憑借流言蜚語去傷害他人。薛嘉禾就是被那些孩子硬生生推進了水裡的。如果不是命大,村裡正好有人路過,不會水的薛嘉禾早就将命丢在了那年冬天冰冷的河水裡。自那以後薛嘉禾便十分怕水,唯獨一次靠近河邊,還是為了将渾身是血、生死未蔔的小将軍從河裡撈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之後落了什麼毛病,薛嘉禾幾年後就開始規律地每年一場大病,毫無預兆,無藥可救,過個把月熬過去便消失不見。可這個夢,薛嘉禾做了太多次,熟悉到她甚至都不覺得恐懼、不想反抗,到後來隻靜靜地任由自己往為止的黑暗深處沉陷下去,好像這樣就什麼都不用再理會了。有時,她沉着沉着,半路就會突然醒過來了;有時,這個夢境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直到薛嘉禾失去意識為止。而這次的夢卻兩者都不是。薛嘉禾看見有人從河面上方向她遊了過來,而後伸手毫不猶豫抓住她,掉頭帶她往上遊去。她在他手裡輕得就像是一根羽毛,兩人輕而易舉便浮出水面,見到了陽光。薛嘉禾從鋪天蓋地的水花裡瞥見救起她的人眉上一道明顯的傷痕,下意識開口喊道,“是你——”手上傳來一股明顯的拖拽力道,薛嘉禾倏地驚醒過來,睜開眼睛見到的便是容決的臉。“是誰?”容決盯着她問。薛嘉禾抿唇抽手,“不是你。”她還當容決這一次也會和她較勁,沒想到容決稍一遲疑居然就放開了手,叫薛嘉禾詫異地多看了他一眼,“攝政王殿下,我母親是你的嫂嫂,但我跟你和沒有任何親戚關系,不必照顧我這麼多。”如果一切真如容決所說,先帝奪人所愛、還間接害死薛嘉禾的母親,那容決對先帝的恨就完全說得過去了。而曾經不明白為什麼母親要匆匆離開的薛嘉禾,此刻也想起了被她忽略的往事。母親匆匆離開的前一天,村裡路過了徒步行商的小販,他們說京城裡發生了一件大事,薛嘉禾母親聽完立刻就變了臉色。容家是在那一年倒的,抄家。隻是薛嘉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是容家的夫人。……難怪她剛回汴京城時,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格外怪異。想來她這身世,就算比起私生子來也算不上台面,難怪被封“綏靖”這個封号時滿朝文武也沒幾個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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