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部裡,李援朝蹲在地上,嘴裡叼着一根煙卷。對面的幾個幹部正在那裡正襟危坐着,其中一個就是縣賓館的辦公室主任曾國慶。
曾國慶為難的坐在那裡,往這裡扭扭,往那裡看看,要是可能,他一點也不願意過來趟這趟渾水。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一根筋戰友。
公社主任徐在明無聊的拿起筆,往桌子上磕了磕:“你看看,隻不過拉你個熊嘛,就好像要割了你的肉一樣。”他開着玩笑道。
“和剜我心差不多了。”李援朝蹲在地上,頭也不擡。
屋外的會計和記分員焦急的向裡望着。
一旁的幹事劉明亮打着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啊,我可是聽說了,這次你們打獵隊可是打了不少獵物,區區一頭熊也能算是剜了你的心?”
李援朝猛地站起身來:“那你咋不說我們還傷了兩個人呢?”
曾國慶趕忙過去拉了他一下,回頭賠笑道:“看看這個沒見識的貨,連個玩笑話也聽不懂。”
說罷,他狠狠地捏了李援朝一下,李援朝頓時平靜了下來。
徐在明狠狠剜了劉明亮一眼,轉過頭笑着說:“這樣吧,熊肉公社不要了,你就把熊掌和熊膽給我就行了。”
李援朝重新蹲在地上,自顧自的抽着煙卷,其實煙卷早已經滅了。
沉默了半天,徐在明本來有了一點動搖,但是想了想,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今年縣裡給公社配了個拖拉機,回去我就給你撥下來,和一個工農兵大學生名額。”
輕歎一聲,李援朝站起身來:“再加上兩個參軍名額。”
徐在明伸出食指:“一個,隻能一個參軍名額。”
李援朝點點頭:“成交。”
看着熊掌、熊膽被裝上車,曾國慶和徐在明說要和戰友聚聚。
完成了任務的徐在明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囑咐李援朝要招待好曾國慶就愉快的上車走了。
看着遠去的車子,李援朝憤憤的向戰友開炮:“好呀,敢情是你帶着人來挖牆角了。”
趕來的段大娘急忙拉了兒子一把:“幹什麼幹什麼,國慶好容易來一趟你就要打架是嗎?”
轉身看向曾國慶:“别理他,走,大娘給你擀了白面條,讓他一個人在這裡瘋好了。”
曾國慶點頭笑着稱是,一個手就把犟在那裡的李援朝拽了回去。
酒桌上,李援朝和曾國慶兩人推杯換盞,盡吐不快。
“他們本來也隻是想要熊膽,熊掌也是浮捎的,至于熊肉,也隻是過年了拉回去搞點福利。”
李援朝不解的問:“要熊膽幹什麼?”
曾國慶咽下一口酒:“省上有個幹部因為公事肝上出了問題,大夫說要用熊膽保肝。”
李援朝一拍大腿:“那你不早和我說,要是我知道是因為公家的事,我怎麼着也得配合呀,還要這兒要那兒的。”
李援朝一臉的自責。
“要不我這就給徐主任打電話,就說把東西不要了。”
“沒必要,這熊也是你們辛辛苦苦打來的,看在受傷的人的份上你也不能把名額讓出去。本來和你免費的張口要就是他們的不對。徐主任剛開始本來也隻是想拿熊膽,還不是他身邊的人硬蹿唆着讓他要整頭的熊。”說到這裡,曾國慶很是不屑,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出村的路上,喝的醉醺醺的曾國慶還不忘指點李援朝:“一定要公平公正,千萬别因為一兩個名額讓村裡人對你不滿,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援朝扶着他,一路艱難的走着:“行行行,别說了你行不行,這一路上說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記住,一定要公平公正,嘔?”
“好了好了,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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