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八時一直讨論至中午,項目終於通過,批出的預算比要求的還多了一個巴仙,以抵銷少了的一個月時間,算是成功過關。本該好好休息以慶祝順利達标的我卻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意外-我的項目經理角色将由二人分演。「瑤姐。很高興能跟你學習。」她伸出手,笑得燦爛,彷佛說的是真話。我伸出手握着她的,力度不錯,笑容淡了,彷佛我很受落這麽一個稱呼。擁法律碩士學曆的她沒有投身法律界,在投資銀行當了兩年分析員後到美國攻讀ba,學成歸來後加入了蘇老闆集團收購的一家獨立公司當行政人員,最近才調遷到集團總公司裡來,當anantasciate,是集團的明日之星。天之驕子如她,還長了一張俏臉和一副高佻好身材,人未到,聲先到,各部門早為她準備好各項洗塵活動。「不敢當。有你的加入,這項目是如虎添翼。」我并沒拍馬屁。有了她,單是在人事上便必然順利得多。她是蘇老闆的姨甥女,嶽君琳。馬不停蹄,我趁着中午與達拉斯的工作團隊做了個overnch的簡報會,将早上那一仗的結果闡述了一遍,也順道與這群大帝在進度表上達成共識,定下了幾個ilestones,分配了一些風險評估的工作。嶽小姐一直跟随。簡報會後便是分别與幾個高層開會商讨各部門的工作細節以及他們的期望。各人自然有各人的日anda,也都沒在大會上指出,而是在背後抛到我的盤子裡。這樣的交涉,自然沒有嶽小姐的份兒。會議都結束,辦公室已清空。我收拾了一下,召了一輛uber,卻沒料到嶽小姐在等着。「瑤姐。一起吃晚飯。」「不好意思。我call了uber了。」「那到你住的酒店吃好了!」「我其實沒什麽胃口。」「youserio?你整天除了茶,好像沒什麽東西下肚。」她笑着,帶一絲狡猾。「再說,你不認為你需要跟我說說剛才那些會議的内容嗎?」有趣。開門見山,果然是年輕新一派的。甫步進酒店裡唯一的餐廳,跟我已混得很熟的胡子大叔便一副驚為天人的樣子,興緻盎然地與嶽小姐交談,贊美的話像打開了水龍頭一般源源不絕。我并不介意被冷落在一旁,自顧自地看餐牌,嘗試在肉眼牛扒和龍蝦尾之間作出選擇;但我很介意她讓胡子大叔發辦,點了一瓶香槟,完全沒一刻閃過要徵求我同意的念頭,連『你不介意吧?』這種虛假的言詞也省了。她一直笑着,看着并無好表情的我,沒說一句話;喝着水,等到香槟送到,胡子大叔替我倆倒了酒,走了,她才舉杯向我,笑得更為燦爛丶妩媚。「慶祝項目第一關卡成功通過。敬你,瑤姐。」我勉強地笑着,與她碰杯,喝上一口,沒回應。「瑤姐看來不怎麽高興。是因為我分攤了你的位置嗎?」「逗的薪水沒變,做的事情少了一半,何來的不高興?」「不過,功勞也會分了半,不是嗎?」我冷笑,一口喝掉了整杯香槟。投身社會已不短的日子,遇到不順心的事情自然不少;當中,功勞被他人邀了去确實是讓人極不爽的。但混這江湖久了,自然明白到你的工作除了工作,還包括要讓某些人lookgood,讓他們邀你的功。一個人能不能夠扶搖直上,或多或少就看你能否在這種矛盾中找到一個平衡。在這方面,我已逐漸摸清了規矩,也逐漸磨蝕了棱角,讓事情變得不那麽重要。「項目經理的其中一個工作重點,就是壓抑英雄主義。同一個團隊,功勞都是大夥兒的。嶽小姐隻要記住這個就好。」「瑤姐。你可以叫我君琳,或是hale也可以。」「都一句。」「我看來确實不怎麽讨瑤姐的喜歡。」「都是工作而已。有必要讨我的喜歡麽?」我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筆,翻到寫滿會議筆錄的那頁,快速地看了看,回想一下重要的,在腦袋裡整理一下内容。那些可以說的,那些不可以說的,通通在腦袋裡排演了一次。「先說說與haywood的會議。在asset上」「瑤姐真的認為我是要你跟我說那些會議内容嗎?」「不然呢?」「或許,你可以相信我隻是想跟你吃一頓飯,做個朋友,打好關系,好以後相處的時候容易一些?」我笑了出來,看見她有那麽半秒的楞了,然後也展露着笑容。也不知道是她那麽聰明,一眼看透了我,還是純粹的湊巧,我确實就是那種你不以工作為由就難以邀得我同桌吃飯的人。若非如此,我大概是坐在會議室裡頭等着某個項目經理跟我作簡報,高雅而專業地乞求我的認同和支持的那群人了。這種上位必須要做的交際應酬,就是不合我的個性。「我受寵若驚了!」胡子大叔捧來了一小籃的面包丶黑醋和橄榄油;我卻讓他沒趣了的要了點牛油。「我這人沒什麽,隻要是工作相關,我對交手或合作的是誰并不在意。」「是因為我姨丈嗎?」「若我在意這些,我當不了項目經理。」我給了胡子大叔一個玩味的眼神;他挑了挑眉,跑了。我便興緻勃勃地往面包上塗牛油。「我逗的是公司的薪水,不是你的,也不是蘇老闆的。受人二分四,自然沒有怠慢的道理。嶽小姐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或我這種人身上花心思。」「你這麽說,我花了的心思豈不都白費了?」她喝了一口香槟,歎了一口氣,牢牢看進我的眼裡。「我可是親自求姨丈讓我參與這個項目的。」「嶽小姐不用擔心。我不會讓項目在我的手裡出差錯。隻要我們在公事上好好合作,自然不會失禮嶽小姐。」「這是當然。但我也期盼跟瑤姐好好相處,跟你學習,做個朋友。」我突然想起了她的表妹,那個整個航程裡都嚷着要跟我做朋友的十九歲少女,不禁噗哧一笑。蘇君慎說我看起來很好玩;我完全摸不通透當中的意思。嶽君琳說要跟我學習;我也完全想不通自己除了年長以外還有些什麽讓她來觀摩。兩個都是我老闆的親屬,兩個都聲稱要跟我做朋友,兩個都讓我莫名其妙。「有些事,順其自然吧!既然你不要聽會議的内容,我們又已經坐了在這兒等着吃的,這頓就随心吃了吧!」「嗯。好。」「你現在長駐達拉斯嗎?」「不。我駐紐約,打算每兩個月到這邊一周。下個月可能會飛香港一趟。」「下個月底在曼谷會有一次重大的biddg,好幾個regionalheads都會飛過去。要是時間許可,你可以順道去一趟,是個不錯的體驗。」「嗯。好。」「聖誕節前如無意外在馬尼拉的那個項目便完成,到時候蘇老闆也會飛到那邊去煞科。要是」「瑤姐。不談公事,行麽?」不談公事麽?這十年以來,除了工作,我的心就隻容得下她。與一個初次會面的人不談公事,不談她,也就沒什麽好談的。大概因為這個緣故,我和任何人都做不了多少□□alltalk;難得的朋友聚會,我也隻扮演聆聽者,甚或旁觀着,從不談己身。我是個悶蛋,無從否認。「瑤姐。」「你能不叫我瑤姐麽?」「那你能不叫我嶽小姐麽?」「是要讨價還價來了?」「讨價還價也不過是為了讨好,不是麽?」我看着她那雙閃着光的眼睛,呆了一瞬,便又笑着,搖了搖頭。老了!面對咄咄逼人的年青一代,招架的能力還在,動力卻沒了。曾經,所謂輸人不輸陣,就算是明知道沒結果,也不會輸在唇舌上,據理力争到底。現在,所謂人的注意力隻有七秒鐘,着實不能在七秒内說些什麽的我便變得惜字如金;也大概是費過太多的唇舌在沒有結果的東西上,已經沒有理由去多說。但她不一樣。不像曾經的我隻為不輸氣勢而争辯;而是有着明确的目标,以字詞将對話和人往目标方向推。隻是,我并不認為我和她之間有什麽她想要達到的目的;這讓我很是惶恐。「還沒被抽調到總公司來時,我就知道瑤姐你。公司很多大型項目都是由你來負責;對宏圖的收購,也是經你的手完成的。」「又如何?」「這項目是你升anaggdirector的重要指标,自然精彩,我很想近距離觀摩。」不過為她人作嫁衣裳,苦勞下換點口糧,不足以挂齒,又有何值得觀摩?我沒說話,讓胡子大叔把食物送上,聽他肆意吹噓一番。胡子大叔說了個笑話,引得她笑得雙眼睜不開來,我卻隻淡然地微笑。看大叔對我這老朋友如斯不給面子是有點氣,離去前拍在我肩上的力度重得快把我脆弱的肩膊震碎。「瑤姐是否嫌我唐突?」「我隻是覺得若你所說的出自真心,恐怕你會大失所望。」「為什麽要懷疑我的真心?」「因為你我之間還沒建立信任。我是被你騙來吃飯的。難道你不認為我對你有所保留是人之常情嗎?」她沉默了。看着我,像是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來,良久才苦笑一下,垂頭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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