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辛不自覺地松開了手,拔高了音量道:&ldo;這麼說你們分手,全都是你的錯,你一定充滿了愧疚吧?現在是不是打算重燃一下當年的激情?&rdo;黎朔轉過身來,盯着趙錦辛的眼睛,認真地說:&ldo;感情過去就過去了,再遺憾再難過也過去了,我沒有打算重燃什麼激情。&rdo;他對韓飛葉的喜愛,完全融進了對青春年少歲月的緬懷裡,那段歲月再美好、再值得回味,終究也是隻能回味罷了。他一直喜歡韓飛葉,是對那個人的品行、人格、靈魂的欣賞,但他早已經不愛了。趙錦辛挑眉:&ldo;真的?&rdo;&ldo;真的。&rdo;&ldo;那如果他還喜歡你呢?想和你重修舊好呢?&rdo;黎朔怔了怔,他一直沒有去想這個可能,畢竟顯得自己太自作多情。趙錦辛眯起眼睛:&ldo;你拒絕的了嗎?&rdo;&ldo;我……&rdo;黎朔頓了頓,謹慎地說,&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過了12年,我們的思想、觀念、原則是不是還契合。&rdo;&ldo;要是契合呢?你還可能喜歡上他嗎?&rdo;黎朔直勾勾地盯着趙錦辛的眼睛:&ldo;我沒辦法預知以後的事,你跟我讨論這個有什麼意義?我們之間應該有界限吧?&rdo;他已經被趙錦辛咄咄逼人的問題問煩了,他憑什麼要回答?他從來不會去問趙錦辛跟多少人上過床,趙錦辛以什麼立場發出這種查崗一般的質問。&ldo;界限。&rdo;趙錦辛就像在咀嚼這兩個字一樣,嗤笑道,&ldo;當然了。所以我今天是越界了嗎?&rdo;黎朔垂下了眼簾:&ldo;是,下不為例。&rdo;趙錦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笑了笑:&ldo;黎叔叔真無情啊,我突然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前男友了。&rdo;這句話算是踩中黎朔的尾巴了,被自己親爹調侃幾句,他忍了,被一個小了快一旬的男孩兒調侃他感情連連失敗,面上始終有些挂不住,他皺起眉:&ldo;我對每一個人都有情、都認真相待,走不到一起是緣分不到,你說這話是不是太過分了。&rdo;&ldo;我說錯了嗎,你總是一副大情聖的派頭,其實比誰都薄情。比如李程秀,我哥為了李程秀作的翻天覆地,你呢?你真的傷心過嗎?&rdo;趙錦辛克制不住地想要刺激黎朔,他明知道這些話一句都不該說,可他就是封不住自己的嘴。黎朔微怒道:&ldo;難道一定要蠢态百出才叫深情?可笑不可笑?我不是你這樣的小孩子了。薄情?我薄情?那玩兒遍北美gay圈聲名在外的你算什麼?多情大愛?&rdo;趙錦辛臉色微變,冷冷一笑:&ldo;誰告訴你的?&rdo;&ldo;誰告訴我的重要嗎?&rdo;黎朔做了個停止的手勢,&ldo;行了,這場争執完全莫名其妙。你的過去屬于你,我的過去屬于我,我們彼此不該過問,也沒有立場指責,這就叫界限。&rdo;趙錦辛雙手抱胸:&ldo;我年輕,我沒有結婚,我不做承諾,所以我跟人你情我願的上床有什麼問題嗎?&rdo;&ldo;沒有問題!&rdo;黎朔突然火氣上湧,&ldo;沒有、任何問題,那是你的自由。所以我有多少前任,我深情還是薄情,我跟誰約會,我未來會和誰在一起,也他媽是我的自由,現在可以停止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了嗎?&rdo;黎朔覺得跟趙錦辛争論這種問題的自己蠢透了,今天的趙錦辛也跟吃了火藥一樣,他都鬧不明白倆人怎麼了。他明明是最克制的那種人,卻老是被趙錦辛弄得火冒三丈。趙錦辛低下頭,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兩聲:&ldo;好吧,我錯了,我越界了,李叔叔不要生我氣了。&rdo;黎朔能聽得出趙錦辛語氣裡的諷刺,那道歉也讓他倍感不快,他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手:&ldo;今天我們不适合相處和交流,我先回去了。&rdo;趙錦辛一把摟住他的腰:&ldo;我不讓你走。&rdo;黎朔皺眉道:&ldo;放開,我是認真的。&rdo;趙錦辛沉默了片刻:&ldo;我怕黑。&rdo;黎朔頓時渾身跟洩了氣一樣,充滿了無力感。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趙錦辛用言語刺激他,再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撒嬌和好,他有時候也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性格過于寬容,才會讓趙錦辛屢試不爽。他歎了口氣:&ldo;錦辛,希望你以後能做到彼此尊重,不要再質問我的生活和感情,我是認真的,你如果做不到……&rdo;他想說分開,卻不知為什麼,說不出口。倆人也不算真的在一起吧,可至少,至少在以前,他們是有過很好的時光的。想到要和趙錦辛分開,他心口就堵得厲害。趙錦辛到底在想什麼呢?同意了他們床伴的關系,又表現得好似醋意大發,饒是黎朔這樣經過很多感情磨砺的,也一時根本看不透。他想再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把話敞開了說清楚,即便有可能自取其辱,也總比這樣浪費時間來得好。和趙錦辛的關系,鑒于那天匆忙離開,黎朔覺得太失禮,過了幾天,主動約韓飛葉去一個品酒會。他把程盛也叫上了,三人是大學同學,隻是程盛跟他私交更久、更深,他和韓飛葉分手後,程盛也自然就和韓飛葉有了距離。黎朔和程盛先一步到了。程盛擠眉弄眼地說:&ldo;我就知道你忍不住。&rdo;黎朔怔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ldo;哦,你誤會了,我沒有聯系他,我們是在醫院偶遇的。&rdo;程盛明顯不信,嗤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背。&ldo;是真的。&rdo;黎朔笑道,&ldo;如果我想聯系他,就不會等到現在了。&rdo;程盛點點頭:&ldo;有道理,那你感覺怎麼樣?舊情人久别重逢,啧啧。&rdo;&ldo;看到他過得很好,我非常高興。&rdo;黎朔由衷地說,&ldo;真的,比我自己過得好還要高興。&rdo;程盛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表情虔誠:&ldo;bert,你有時候真是渾身散發着聖父的光輝。&rdo;黎朔給了他一拳:&ldo;什麼亂七八糟的。&rdo;程盛哈哈大笑:&ldo;那你對他還有感覺沒有?他嘛,年輕的時候氣質真是太靈了,現在雖然老了一些,但那股勁兒還在,說實話,挺招人的,那天的招标會,我有個朋友就看上他了,可惜搭讪被拒了。&rdo;黎朔輕歎道:&ldo;畢竟過去太久了,我依然很欣賞他,但現在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rdo;&ldo;嗯,也是,你現在肯定喜歡小嫩草了,比如,那個誰,花花大少。&rdo;黎朔表情滞了滞:&ldo;這種事,跟年齡有什麼關系,還是看緣分。&rdo;他又道,&ldo;對了,你們都在一個圈子,如果你知道有不靠譜的人接近飛葉,你可一定要提醒他。&rdo;&ldo;都分手那麼多年了,你還操什麼心。&rdo;&ldo;我不是随口說說。&rdo;黎朔正色道,&ldo;飛葉是個很認真的人,也應該被認真對待。&rdo;程盛撫了撫額頭:&ldo;人家在華爾街打拼那麼多年,現在都快成上市公司股東了,在你眼裡還是當年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rdo;黎朔想了想,忍不住自嘲了一下:&ldo;你說的也對。&rdo;當年的韓飛葉,雖然聰明又成熟,可同時也有着寒門學子的自卑敏感,讓他非常憐惜,任何一個和他交往過的人,他都會盡力保護對方,這不就是戀愛中男人的義務嗎,何況這個人是韓飛葉。可程盛說的對,韓飛葉已經不是男孩兒了,而是個真正的男人,未必需要他的保護。&ldo;不過我也答應你,如果我真的知道有渣男接近他,我不會坐視不管的。&rdo;他雙手合十道,&ldo;放心吧,father。&rdo;黎朔笑着又捶了他一下。不一會兒,韓飛葉到了,他穿了一身黑色燕尾服,搭配同色的領結,腰封掐出他細瘦的腰肢,剪裁合體的褲管包裹着一雙筆直筆直的長腿,每一次邁步的動作都賞心悅目。韓飛葉看到他們,招了招手,走了過來:&ldo;你們來得真早。&rdo;&ldo;這裡離我家近。&rdo;黎朔看着他,眼神裡飽含欣賞,程盛說得對,現在的韓飛葉,褪去了青澀,反而用歲月沉澱出了别樣的魅力。韓飛葉也含笑看着他,眼神的交互中有着和别人不一樣的火花。程盛打趣道:&ldo;你們倆把我當空氣啊,好歹誇誇我最近健身成果斐然啊。&rdo;韓飛葉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跟程盛握了手。黎朔介紹道:&ldo;今天的私人品酒會,是我朋友主辦的,會有波爾多地區的六個酒莊主帶自己的酒過來展示,他們都是中小型的酒莊,産量不高,但味道都很好,你們要是喜歡,可以直接跟他們訂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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