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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頁)

何故揮起水果刀,狠狠插進了枕頭裡,雙目中迸射出強烈地恨意,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ldo;你對我做什麼,我認了,是我犯賤,喜歡過你這樣一個混蛋。但你敢為難我媽,敢為難周賀一,咱們倆之間,一定有一個會見血!&rdo;宋居寒震撼地看着何故,眼裡流露出濃得化不開的傷心,最後,他笑了出來,笑得無比苦澀:&ldo;好,好,何故,你夠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放過周賀一。&rdo;何故抽回了水果刀,扔在了果盤裡,發出咣啷的聲響,刺穿了倆人的心髒。他們相對無言,眼裡沉澱的痛苦,幾乎能将人溺斃。最新更新宋居寒沒有起訴。本來就是個尋常的打架,也沒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周賀一還是外國人,警察教育了幾句就把他放了。何故去接的他。周賀一走出警局,見到何故,很不好意思地低着頭不說話。何故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ldo;别再幹這種傻事了。&rdo;周賀一用腳踢着石子,小聲說:&ldo;他嚴重嗎?&rdo;&ldo;……還好。&rdo;周賀一似乎松了口氣:&ldo;他活該。&rdo;&ldo;不管他活不活該,你都不能用犯罪去解決問題。&rdo;周賀一慢慢擡起頭,眼圈有些發紅:&ldo;對不起故哥,我給你添麻煩了。&rdo;&ldo;算了。&rdo;&ldo;你比我大好幾歲,所以我一直想表現得很成熟,免得你嫌我幼稚。&rdo;周賀一苦笑道,&ldo;這下形象全毀了。&rdo;何故很無奈,但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教育周賀一:&ldo;你想太多了,我不會怪你,我隻是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做事的時候,先過過腦子。&rdo;周賀一點點頭。&ldo;好了,我送你回家吧,你朋友很擔心你。&rdo;周賀一輕聲道:&ldo;宋居寒……怎麼會輕易放過我的,是你去找他了嗎。&rdo;何故沉默了一下:&ldo;沒有,本來就不是大事,我找了朋友幫忙。&rdo;倆人上了車。周賀一靠在座位上,微抿着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警局大門上,眼神很是黯淡。何故突然意識到,周賀一應該有點被吓到了。畢竟他才二十出頭,也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而且還不是在自己的地盤,就算表面上不表現出來,心裡應該也倍感恐慌吧。何故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脖子,柔聲道:&ldo;賀一,已經沒事了。&rdo;周賀一扭頭看着他,眼睛有些氤氲,濕漉漉的像小狗一樣溫順可憐。何故心軟地歎了口氣。&ldo;故哥,要是……&rdo;周賀一的聲音哽咽了,&ldo;要是我不去美國,我留在這裡,我們可以在一起嗎。&rdo;何故微微蹙起眉,眼裡滿是疼惜:&ldo;賀一,好好地去讀書吧,你有夢想,有目标,這些東西比缥缈的感情重要多了,在新的地方你會遇到更多的人,你很快就會忘了我的。&rdo;周賀一搖了搖頭:&ldo;我不會忘記你的。&rdo;何故淡淡一笑:&ldo;我也不會忘記你的。&rdo;把人送到家,周賀一抱着他纏綿地吻着,仿佛傾注了全部的熱情和喜愛,最後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并難過地說:&ldo;故哥,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最好的男人,宋居寒配不上你,你一定要離那個瘋子遠遠的。&rdo;何故淡淡地說:&ldo;我會的。&rdo;周賀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下了車,連頭也不敢回,匆匆上了樓。倆人都知道,他們短期内不會再見了。看似好像什麼都沒變,其實什麼都變了。何故在原地停了很久,待心頭那陣沉甸甸的傷感過去,才重新發動車,回了家。何故到了家,見鐘點工已經給素素做好了飯,素素看到他很高興地撲了過來:&ldo;哥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還想和你一起去看媽媽呢。&rdo;&ldo;我明天再帶你去看媽媽。&rdo;何故捏了捏她的下巴,&ldo;今天有聽老師的話嗎?&rdo;&ldo;有啊,老師還一直誇我基礎好。&rdo;&ldo;你吃完飯了嗎?&rdo;&ldo;吃完了,哥哥呢?&rdo;&ldo;我也吃過了。&rdo;何故把她抱到腿上:&ldo;素素,哥哥跟你商量一件事。&rdo;&ldo;什麼呀?&rdo;&ldo;今晚哥哥要去陪一個朋友,你自己睡好不好?&rdo;素素瞪起眼睛,馬上搖頭:&ldo;我害怕。&rdo;&ldo;我陪你睡着了再走,你是大姑娘了,一個人睡覺不算什麼。&rdo;素素扁了扁嘴,不太情願的樣子:&ldo;你要去陪誰呀。&rdo;&ldo;一個朋友受傷了。&rdo;&ldo;受什麼傷,比媽媽還嚴重嗎?&rdo;&ldo;跟媽媽不一樣,但也需要别人陪。&rdo;素素不太情願地說:&ldo;那你要等我睡着了再走。&rdo;&ldo;我會的,等你明天起來,我就回來了,還會給你買你喜歡吃的牛腩腌面。&rdo;&ldo;好吧。&rdo;素素看着何故,小聲說:&ldo;哥哥,我們要是早點認識該多好啊。&rdo;何故忍不住笑了。&ldo;你别笑,真的,我好喜歡你,我好希望我一出生你就在我身邊,陪我長大。&rdo;何故摸了摸她的腦袋:&ldo;現在也不晚。&rdo;素素把頭埋進他頸窩裡,開心地笑着。何故把素素哄睡了,才靜悄悄地離開家,驅車開往宋居寒那裡。他說不上自己是麻木了,還是泰然了,總之,他現在很平靜。當他發現沒有退路、無可挽回的時候,他會用畢生修煉的冷靜去面對任何困境,慌亂既不是他的性格,也毫無用處。現在,他要去面對宋居寒。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力量,能将一件事物變得面目全非,那麼他和宋居寒已經經曆過了。他親眼見證了他和宋居寒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不堪的今天,可難為他取了這樣一個頗有禅意的名字,卻參不透其中的緣由。他即是一個受害者,又像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看着倆人的關系以令人唏噓的速度腐爛,卻無能為力。他多希望宋居寒能在很早之前就停手,那樣的話,他會讓自己忘掉過去所有的不快,隻留下喜歡過一個人的純粹的美好。可惜,已經晚了。到了宋居寒家,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那把他曾經沒有接受的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宋居寒剛好從沙發上坐起來,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是在等他,還抱怨道:&ldo;這麼晚才來。&rdo;&ldo;哄我妹妹睡覺。&rdo;何故站在了宋居寒面前,等着下一步的&ldo;指示&rdo;。宋居寒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了沙發上,把包着紗布的腦袋輕輕拱進了他懷裡:&ldo;我一直在等你,都沒吃飯。&rdo;&ldo;你要吃什麼。&rdo;&ldo;餓過勁兒了,不想吃了。&rdo;宋居寒環抱着他的腰,輕聲說:&ldo;你媽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她的,讓她安心治療就行。&rdo;何故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夜景:&ldo;好。&rdo;&ldo;我會……我會解決你所有的煩惱,幫你照顧家人,讓你過無憂無慮的生活。&rdo;宋居寒閉上了眼睛,睫毛微顫,&ldo;我會對你好一輩子,所以不要離開我。&rdo;何故沉默了一下,雙目空洞:&ldo;好。&rdo;宋居寒收緊了手臂,盡管這個人就在懷裡,可他心裡還是流淌着難言的哀傷。他知道自己不正常,從何故想要離開他的那天起,他就不正常了。他以為可以永遠擁有的人,總是在身後默默等着他的人,那個他視如空氣的人,在想要抽離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沒有空氣讓他怎麼活。七年的時間,何故用七年的時間,在他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然後在斜風細雨、悄無聲息之間,培育成了參天大樹,他享受着大樹的百般好,卻沒發現無數根系早已深植進他的血脈、神經、皮肉、骨骼,牽一發而動全身,要拔除這棵大樹,簡直是剝皮抽筋,比死還痛。他已經覺得害怕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人,讓他恐懼失去到這個地步。何故看不透宋居寒的千腸百轉,他隻知道他和宋居寒,從前是包養,現在還是包養。隻不過從前是他自願的,現在是他被迫的。也好,他就當養了條狗吧。隻要能讓宋居寒不再發瘋去咬别人,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能适應宋居寒。至于他會不會痛、會不會怕、會不會羞恥、難過、疲倦,誰在乎呢。晚上,宋居寒抱着何故睡了一覺,他吃得藥有安眠成分,在何故身邊睡得很熟,可何故一整夜沒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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