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典史拿筆沙沙地記錄着。
程平再點點頭,夫妻不和、妻子漂亮、徹夜不歸的宿醉丈夫……但就因為長得漂亮就懷疑外遇,未免有點牽強了吧?是老丈叙述能力差,還是有所隐瞞?
“莫非是這小娘子平時言行不軌,被發現了行迹?”
“那,那倒不曾。”姚老丈似怕程平不信,緊接着補充,“這賤婢長得妖喬,我當日便說不成,無奈我兒卻貪她美色……”姚老漢刹住嘴,歎口氣,“嗐,總是孽緣!”
程平同情地點點頭,“還是老丈說得對,娶妻娶賢,勿貪美色。”
姚老漢頓生知己之感:“可是我那大郎不懂這道理。”說着又哭了。
程平默默遞上巾帕:“娶個美婦,确實不放心。想來是因為這個,大郎與那婦人才時常争執?”
姚老漢道:“可不是嘛。”
“這婦人也是剛硬。大郎打她,她也不服軟嗎?”
“打也不服軟!”姚老丈拍大腿歎氣。
“莫非她每次挨打,都還敢還手不成?”
“那倒不曾,大郎人高馬大的,她還手也還不成啊。”
“那她是怎麼跟大郎鬧的?”
“有兩次,有兩次要尋短見……”姚老漢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
李縣丞和趙主簿都心道,小縣令誘得一手好口供!
程平卻順着姚老丈口風道,“婦人都是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姚老漢沒想到長得這麼清雅的縣令竟然說出這樣的俗語。
程平不等他思考,接着問:“令郎今早回來,可與其妻争執?”
姚老丈肯定地說,“不曾。”
程平皺眉,不是長期遭受家暴造成的謀殺、誤殺或者防衛過當?當然這隻是姚老丈的一面之詞,還要再調查。
程平換個思路,這姚大郎一晚未歸……
“昨日或者今早,那婦人可見過什麼人?”
姚老丈道:“她昨日下半晌回了趟娘家。”
“回來可有異色?”
姚老丈赧然:“我怎好細看兒媳神色。”
程平馬上承認錯誤:“是我問差了。”
姚老丈覺得這縣令倒真是個好的,一定能為大郎伸冤,把那賤婦斬了。
程平把剛才的幾個關鍵問題換個方式又問了兩遍——重複審問相同的細節是後世審訊的一種常見方式,可以使被審人員打消繼續抵抗的信心或耐心從而露出可能的馬腳,讓審問者驗證他話語的真實性。
李縣丞皺眉,不懂程平是什麼意思,倒是趙主簿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果真,通過重複訊問,程平獲得更多細節,姚老丈家境頗好,其子姚大郎貪酒好色,當初偶見魏氏,貪其顔色,便刻意求取這位并不門當戶對的貧家女。後卻常因懷疑妻子外遇毆打魏氏,而魏氏并無說得出來的出軌迹象。魏氏在出事的頭一天曾回過娘家,回來以後到出事之前,不曾再見過姚大郎。
見再問不出别的,程平讓吏人先帶原告下去休息,堂上便隻剩了縣丞、主簿、典史和兩個吏人。
不能相對無言,趙主簿先道:“雖姚氏子無行,但若是魏氏弑夫,其罪也是當斬的!”
李縣丞緩緩地點點頭。
程平對唐律學得有點二五眼,都是知道放了外任後,在路上臨時抱佛腳現學的。細節記不住,這些大條例,程平還是記得的。依照唐律,謀殺親夫,确實當斬。但這裡面明顯有隐情啊。
程平沒有明顯地反駁趙主簿,隻是笑道:“且等白縣尉回來我們再說這個,現在什麼都是一面之詞,當不得真。”
程平招呼吏人上茶,問起縣裡一些庶務,李縣丞和趙主簿分别給她解答。對他們的分工,程平也大緻了解了,李縣丞主抓戶籍、錢谷、稅收,趙主簿則管稽考簿檔和縣衙庶務。2程平又問了問到州府的路途。
趙主簿笑道:“名府想來是要去拜見刺史?穆使君最是仁德寬厚,名府見了就知道。”
這位莫非是穆刺史的人?還是狐假虎威?程平面上卻做欣喜放心狀:“真好!遇到一位仁德寬厚的上官。”
三人直聊到快敲暮鼓了,外面終于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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