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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第1頁)

郭绮見顧澤出去,才從床上爬起來,一手按着胸前的理療服,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魔怔道:怪不得藍姬說她旱了好久,一見着男人就……不知道顧澤要怎麼收費,貴不貴?碼一個月的字能不能支付?門外傳來柳玉嗲嗲的聲音:“顧醫生,中午吃什麼?還是上次那家蒸飯嗎?我去定。”“好。”顧澤回柳玉。“好的,顧醫生還是要芹菜玉米嗎?顧醫生吃得好健康哦。”柳玉那嗲得要人牙酸的聲音,郭绮打了個激靈,在理療室裡無聲地搖了搖頭,朝天花闆翻了個白眼,穿好衣服。兩天後,顧澤晚上不用值班,他剛才拒絕了林旭的邀約,決定今晚好好看一下書。十點的時候,顧澤聽到樓上哒哒地出門聲,他擡了一下眉毛,翻了一頁書。間隔一個小時,樓上又傳來噪音,不過這次比一個小時前要亂,好似撞倒了什麼東西,發出很巨大的聲音。顧澤有些鄙夷地瞥了瞥嘴,郭绮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性格裡冒失大咧,顧澤都懶得計較了。不過出乎顧澤的意外,自從一聲巨響後,就再沒發出任何聲音,好似睡着了一樣,在顧澤入睡前,都不再聽到任何聲音。深夜,隐隐約約,有絲絲傷心的哭聲,若有似無,如夢似幻。天還蒙蒙亮,窗戶外的鳥兒開始吱吱渣渣地叫,濱城地處亞熱帶,一大早這種鳥兒“聚會聊天”的場景,最為常見。郭绮用冷水洗了把臉,也不看鏡中的臉,穿着拖鞋往樓頂上走。東邊的晨曦還沒有盡數散去,太陽還一臉柔和,藏藍的天空上雲層朵朵,清晨的空氣清晰自然,郭绮深吸了一口,走出天台的門口時,有種像從泥濘中走出來的感覺。同和小區的樓頂都改裝過,可供住戶在上面乘涼散步,看風景。遠處隐約的海岸線,在晨曦海天一色之下,分外的絢爛美麗。郭绮眺望着遠處的海景,雙手抱懷,靜靜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眼中有淚,她仰着頭,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讓淚水奪眶。忽然,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打斷了郭绮一人獨自傷感地胡思亂想。郭绮趕忙抹了抹臉頰,順帶捋了捋耳際被夏風吹散的頭發。平時也有樓裡的居民帶着小孩上來玩,隻是郭绮沒想到這麼早,如今又是暑假,今天還是周末,現在才六點未到。郭绮回頭,看到門口并沒有人進來,可她剛才明明聽得很清楚,是有嬰兒的啼哭聲,可門口又真的沒人。難道,是她一夜未睡而産生的幻覺?鬼哭?該不會吧,黎明已經破曉,任何鬼魅魍魉應該躲起來才對。郭绮收回目光,又淡淡地投在遠處的海景上。“哇!”又一聲嬰兒的啼哭,而且比剛才那聲嘹亮了許多,之所以肯定是小嬰兒的哭聲,是因為郭绮分得清,小嬰兒的哭聲很特别。郭绮又回頭看了一下天台的門,依舊是沒人,可這次嬰兒的啼哭沒有終止,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郭绮沿着天台的圍欄,慢慢地走了起來。其實郭绮也不是一個特别膽大的人,這事若是落在晚上,她估計得毛骨悚然,趕緊躲被窩了,更别提還要像現在這樣去找。不出百米,在天台的另一個方向,背着天台門的地方,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孩子,站在……!!!郭绮覺得心一顫,徹夜未眠的心差點狂跳到她窒息。郭绮拿手機的手都是抖的,心跳太快了,血液被心髒擠壓出來,奔流在全身的血管裡,如同排江倒海的洪水。“範一琳,你趕緊過來,我這裡出事了。”電話一通,郭绮就緊巴巴地說了這一句。電話那頭的藍姬肯定是從睡夢中被電話叫醒,她沒有關機的習慣,不過她跟郭绮說過,如果不是要出人命的事,在她睡覺時打電話騷擾她,她會找人拼命的。可是挂了電話的郭绮還是覺得不安,藍姬住得理她這裡有段距離,就算她立馬趕到,也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太長了,郭绮一分鐘也不能等了,她撥通了手機上的另一個号碼。抑郁“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聽起來像是剛醒。“顧醫生,你能不能上天台這裡來,有人要跳樓。”郭绮的話音剛落。讓已經醒了還在床上的顧澤一個躍起,“你确定?”郭绮忙不叠地點頭,又看了眼天台邊上的女人,吞了吞幹澀的喉嚨,“我确定,她應該是我們這幢樓的住戶。她懷裡抱着一個嬰兒。”這時,嬰兒又一個嘹亮的哭聲像是驚醒沉睡中的人,又像是他可能意識到危險的邊緣,發出求救的哭聲。“你别過來,走開!”那個抱着嬰兒的女人突然發現了郭绮,蓦然情緒激動地大叫了起來。顧澤在電話裡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他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披着衣服出門,出去的時候,給林旭打了個電話。“你是陳姐吧,我是頂樓的小郭啊!我們以前還聊過,聽說你生了個大胖小子,恭喜你啊!”郭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記憶力這麼好,想起了她就是同一幢樓裡的陳姐。她依稀記得,當初陳浩亂闖亂撞,差點撞着電梯裡大肚子的陳姐。其實郭绮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女孩,隻是當初制住陳浩的時候,跟陳姐聊了幾句,她露出的意思,自己懷的是男胎。而郭绮之所以斷定陳姐想輕生,是她所站的位置,隻要身體一歪,随時都有可能從二十樓縱身而下,摔得粉身碎骨。陳姐木楞的表情,淩亂的頭發和身上的睡衣,懷中啼哭的嬰兒,而她卻無動于衷,這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太不尋常。“你那太高了,風又大,對小孩子不好!”“你不要過來,我叫你不要過來,你聽見沒有!”陳姐歇斯底裡,她臉上狂躁的表情一點都看不出初為人母的喜悅,反而有種恨不得毀掉懷中嬰兒的沖動。嬰兒啼哭得更加厲害了,在母親的暴躁聲中。郭绮配合地雙手舉在前,微微彎着身體,讨好了地說:“我不過去,你别激動,我真不過去。”見郭绮聽話,陳姐沒有下一步過激的行為,可她站的地方實在危險,有時候她輕微地搖晃,都讓郭绮為她緊緊地捏一把汗。“陳姐,寶寶哭了,可能是餓了,你下來給他喂點奶吧,寶寶哭得好可憐,想媽媽親親他呢!”郭绮柔着聲音勸,見陳姐低頭看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靠近。而這時趕上天台的顧澤,就看到站在天台圍欄邊上,抱着孩子的陳姐,和試圖勸阻陳姐的郭绮。本來陳姐在看懷中嬰兒的時候,情緒還稍微平穩了下來,可她一發現顧澤,立馬警覺了起來,大聲吼叫:“誰叫你叫人過來的?誰叫你的,你們别過來,再過來我摔死他!”陳姐的情緒很激動,竟真的高高舉着懷中的嬰兒。嬰兒舞動着四肢,在陽光底下拼命地嚎叫,他是被他媽媽吓着了,一種即将被遺棄被扼殺的預感恐懼,讓他啼哭不已。郭绮心一顫,腳幾乎都要軟跪下去,她真的難以想象,如果眼前這兩個活生生地人在她面前跳下去,她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顧澤及時扶住了要軟倒的郭绮,清聲對陳姐說:“我是同和醫院的顧醫生,我聽小朋友的哭聲,好像有點痰音,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他呼吸不暢的話,有時候容易吐奶和夜哭。”顧澤的聲音沉而穩,讓人容易安靜。陳姐放低手中的嬰兒,看了幾下,用一種責備的語氣,“總是不停地哭,吃了又吐,他爸爸和奶奶都說我照顧得不夠好!太讨厭了,真是太煩了。”顧澤已經明白,因着陳姐的狀态和舉動,他猜測十之八九可能是産後抑郁。可能很多人未必能理解這種心理病症,男人大都覺得是女人矯情,而婆婆覺得是媳婦嬌氣,想着每個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坐月子還好吃好喝,不用工作隻是帶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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