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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第1頁)

&ldo;……啊?&rdo;&ldo;會接生麼?&rdo;&ldo;會……會一點,輪科室的時候實習過……&rdo;周戎拍着他的肩表示:&ldo;我最尊敬救死扶傷的人了!&rdo;那姓鄭的中年男子顯然見過周戎在t市商場裡怼醫生的場面,對他如此前倨後恭的表現十分驚恐,連忙敬酒賠笑臉,謙遜表示自己什麼都能做,願意服從組織的安排。吳馨妍舉着啤酒罐,起身來到顔豪座位旁,羞澀道:&ldo;您好。下午的事兒真是謝謝您……&rdo;她低頭時長發從側頰滑落,幾乎垂在了顔豪肩頭,發絲十分濃密柔軟,帶着姑娘家特有的幽幽香氣。但出乎意料的是顔豪沒等她把話說完,便從餐桌前站起身,說:&ldo;沒什麼。&rdo;吳馨妍那句&ldo;我想敬您一杯&rdo;被卡在了喉嚨裡,隻見顔豪繞過她,幾步坐在了另一張餐桌前。司南正就白水吃面餅,噎得直發慌,沒留神面前坐了個人,才擡頭一看,用眼神問怎麼了?&ldo;……&rdo;顔豪眉毛修長眼睛明亮,雙眼皮非常深‐‐是一張上熒幕會讓少女怦然心動的臉。當他這麼眸光複雜又專注地看着什麼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忍心别開目光,不與他對視。司南梗着脖子把面餅咽下去,艱難問:&ldo;你到底想說什麼?&rdo;顔豪不答反問:&ldo;後廠房那幾箱東西是你的?&rdo;&ldo;嗯,周戎說你們的子彈打完了,我就想找點硝酸、甘油和鐵屑,試試看能不能做土炸彈。&rdo;顔豪沉默片刻。司南挑起一邊眉梢,表情微帶疑問,禮貌表達了自己在用餐間隙有限的耐心。良久後顔豪終于小聲道:&ldo;……隊長平時忙,不用去找他,下次你要搬東西可以叫我。&rdo;&ldo;還有其他幫忙的……都可以找我,什麼時候都行。&rdo;他的态度實在太認真,以至于司南一時沒明白,足足好幾秒後才想起面前這倆beta的基情關系,立刻心中了悟,抱歉道:&ldo;下次不會了。&rdo;顔豪垂下睫毛緊張地笑了笑,起身走了。周戎設想中最壞的情況終于發生了,他站在廠房屋頂上,放下軍用望遠鏡,若有所思地眺望天際。秋水長天,萬裡如洗。遠方b市滿目瘡痍,如同天地間一座巨大的墳墓。&ldo;全國短波中斷,基地通訊斷絕,發射了定位訊号也沒人理。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b市軍區必定已經淪陷,然而沒有核彈前來清洗……&rdo;周戎喃喃道:&ldo;這是什麼情況?&rdo;身後鐵梯傳來攀爬聲,有人淡淡道:&ldo;也許有能力發射核彈的軍區都淪陷了,再堅固的堡壘都無法與内部崩潰相抗‐‐你知道的吧。&rdo;&ldo;顔豪,&rdo;周戎認真說:&ldo;你再學司南的口氣我就揍你了,真的。&rdo;顔豪笑起來,遞來一根煙。&ldo;喲,&rdo;周戎有點意外:&ldo;你還有存貨?&rdo;&ldo;群衆給的。&rdo;&ldo;人民解放軍不能拿群衆一針一線……&rdo;&ldo;人民解放軍為群衆站崗放哨搬煤氣罐,拿根煙吃不了處分的,抽你的吧。&rdo;秋風蕭瑟,天高地遠,周戎和顔豪面對面站着抽了會兒煙。腳下廠房前院,男人們正聚在一起安裝鐵絲網,幹得熱火朝天,女人們喂雞、種菜,不時唠嗑兩句。周戎一彈煙灰,說:&ldo;過兩天防禦建設搞完了,我一個人去b軍區探探情況,你們等我消息。&rdo;顔豪登時皺起眉頭:&ldo;你瘋了?知道b市多大麼,你上哪搞直升機?&rdo;&ldo;……&rdo;&ldo;如果b軍區淪陷,那就是十幾萬喪屍擠在避難所裡,你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咋的?&rdo;周戎一手夾着煙,一手摩挲下巴,半天後終于說:&ldo;我覺得有點古怪。這場病毒是怎麼來的,會如何發展,為什麼防禦嚴密的b軍區都能淪陷?你告訴我避難所沒有嚴格的防疫準入制我是不信的。但如果每個進入避難所的幸存者都經過了檢疫,那為什麼病毒還能從内部爆發?&rdo;&ldo;除非,&rdo;周戎沉聲道,&ldo;病毒經過變異,逃避了目前所知的檢疫方法,就像t市那幾個護士沒有咬傷卻被感染了一樣。&rdo;顔豪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寒意。周戎說:&ldo;從大義來講,我們是整片華北地區特種部隊最頂尖、最強悍、保密級别最高的小隊,也是目前為止最靠近b市的隊伍。如果連我們都裹足不前,那b軍區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會有人知道了。&rdo;&ldo;從小處來說,如果不搞清病毒的變異方向,我們這小小的避難所也無法支撐長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離b市這麼近,怎麼可能偏安一隅?&rdo;&ldo;……&rdo;顔豪久久沉默,終于承認:&ldo;你說的有道理。&rdo;周戎紳士地聳聳肩,掐滅煙頭。顔豪又想了一會,搖頭道:&ldo;但你不能自己一人去,太危險了。我們得有個行動計劃……&rdo;&ldo;我們?&rdo;周戎失笑道:&ldo;怎麼,大家一道走?那這三十幾号老老小小加一個孕婦怎麼辦,誰來保護他們?&rdo;顔豪想說什麼,突然不遠處有個人扛着箱子,穿過後院,正巧擡頭望向廠房屋頂。‐‐是司南。司南從化肥廠實驗室找了件研究人員的白大褂,戴着護目鏡和手套,袖口摞到手肘,露出修長有力的手臂。他肩上扛着一個試劑箱,站在空地上與周戎和顔豪遙遙對視,幾秒鐘後微微一笑。随即他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ldo;……&rdo;周戎戳戳顔豪,愕然道:&ldo;你有沒有發現他這幾天老躲着咱們?&rdo;身側沒有回答。周戎回頭一看,顔豪幾步躍下房頂,矯健落地,直向着司南追了過去。周戎把煙頭塞進嘴裡,慢慢咀嚼半晌,自嘲地笑了笑。他在屋檐邊蹲着發了會兒呆,抓抓頭發,突然扯着嗓子吼道:&ldo;草兒‐‐!&rdo;春草的聲音從雞棚那邊響起:&ldo;幹啥‐‐!&rdo;&ldo;你幹啥呢‐‐!&rdo;&ldo;喂雞‐‐!&rdo;&ldo;爸爸幫你喂!&rdo;周戎來了精神,蹭地跳下房頂,拍拍手過去了。&iddot;&ldo;這是什麼,硝化棉?&rdo;顔豪站在空地上,皺着眉問。司南在後廠房前的那一小塊空地上鋪了塊布,用鑷子從試劑箱裡夾出濕漉漉的棉花,小心翼翼平鋪在布上,順口回了一個英文單詞:&ldo;disperid。&rdo;&ldo;……&rdo;顔豪問:&ldo;你是不是想說分散質?&rdo;司南:&ldo;?&rdo;兩人對視幾秒,司南反問:&ldo;我剛才說的不是分散質?&rdo;&ldo;你說的是&lso;disperid&rso;。&rdo;司南眼神出現了瞬間的茫然,随即反應過來,敷衍道:&ldo;你聽錯了。&rdo;他起身轉到塑料布另一角,繼續鋪棉花。分散質并不是個日常英文單詞,如果能順口溜出來,至少說明這個人英語不錯,或者在化工方面很有些水平‐‐顔豪眼神不自覺帶了些探究,但沒有表露出來,笑着問:&ldo;你想做硝酸甘油炸彈?&rdo;&ldo;嗯。&rdo;司南頭也不擡道,&ldo;我試試。目前找到的硝酸純度不高,怕硝化棉含氮量不夠炸不起來,但做燃燒彈是可行的。&rdo;顔豪無聲地張着嘴,點點頭,終于忍不住問:&ldo;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rdo;&ldo;你覺得呢?&rdo;司南反問。顔豪思忖良久,承認:&ldo;我猜不出來。你這身手肯定是專業受過訓吧,高級保镖或是公安系統?如果是後者的話倒有可能接觸化工炸藥,那也得是專業對口的中高層才行,你這個年紀……&rdo;顔豪打量司南,覺得他看起來相當年輕,說二十五六有可能,說二十出頭也不是不像。這個年紀會開槍、車技好、還會制造炸藥的,除了一種人不作他想‐‐恐怖分子。顔豪眼皮瞬間開始狂跳,試探道:&ldo;……你不信教吧?&rdo;司南莫名其妙:&ldo;什麼教?&rdo;司南仔細鋪好最後一點硝化棉,讓整塊塑料布在自然風幹的情況下避免陽光直射,旋即起身回到後廠房,那是他親自動手改造出來的密閉實驗室。顔豪想跟進去,然而剛邁出一步,司南猶如後腦長眼般吩咐:&ldo;站着。&rdo;顔豪隻得頓住了。幾分鐘後司南推門而出,放下懷裡抱着的紙箱,隻見裡面有一隻滴管、一張白紙、一把鐵錘,以及他從t市帶出來的機車皮衣和頭盔;顔豪還沒來得及請教,司南擺擺手,示意他離遠點。司南脫了白大褂,摘下護目鏡,穿上機車夾克和頭盔,把拉鍊拉到下巴。這樣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之後,他用滴管吸取試管中的溶液,小心翼翼墜了一滴在白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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