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祥的語氣十分認真,聽着他這輩子服氣的人除了他爺爺,就隻有周戎了。&ldo;戎哥說我們特種兵不能消沉歎氣,群衆的希望都在我們身上呢。我們一個眼神,他們的心就跟着七上八下的,我們要是整天把危機啊末日啊什麼的挂在嘴上,群衆就該承受不住自殺去了。&rdo;&ldo;唉‐‐&rdo;郭偉祥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長長歎了口氣:&ldo;但我還是在想,怎麼就偏偏輪上我們這代人了呢?怎麼就這麼倒黴催呢?&rdo;郭偉祥同志眼神放空,手腳大開,直梗着脖子,就像一顆發黃半蔫的小白菜。司南若有所思,片刻後俯身拎起自己的背包,摸出一罐紅牛,默默遞到了他面前。&ldo;……啊?&rdo;郭偉祥非常意外,繼而有點感動:&ldo;‐‐不不,謝謝,我不渴。謝謝謝謝,你自己留着喝……&rdo;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因為身體疲勞而導緻的心情低落。司南又考慮片刻,問:&ldo;你是不是需要周戎?&rdo;郭偉祥苦着臉道:&ldo;這事吧,怎麼說呢。雖然戎哥叨逼叨的習慣讓人很想揍他,但偶爾他叨逼叨也挺叫人想的,尤其像現在……&rdo;司南慢慢坐回他的座位,也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麼,半晌從唇縫裡小聲道:&ldo;是挺想的。&rdo;&ldo;對吧‐‐他念的那個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萬類霜天競自由……下面怎麼背來着?&rdo;司南冷冷道:&ldo;我指的是周戎,不是周戎的叨逼叨。&rdo;郭偉祥開始沒反應過來,幾秒鐘後刷地坐起身,用一種混合着驚愕和感動的目光注視司南冷冰冰的臉。司南無動于衷,仿佛忘了自己剛才出人意料的發言。然後他閉上眼睛,嘴裡開始念念有詞。郭偉祥:&ldo;……&rdo;郭偉祥豎起耳朵仔細聽了半天,覺得那滿口鳥語抑揚頓挫,竟然還頗為耳熟,終于忍不住虛心請教:&ldo;你在念什麼?&rdo;&ldo;1776年7月4日,賓夕法尼亞,《獨立宣言》。&rdo;司南回答道:&ldo;我不會背詩,你先将就一下。&rdo;&ldo;能看到藥店嗎?&rdo;&ldo;沒有‐‐&rdo;&ldo;這邊也沒有‐‐&rdo;旅遊大巴司機轉動方向盤,認真道:&ldo;沒有咧,小同志們。以前大哥沿湘江,跑長途,這邊地頭混的熟,這塊都沒大藥房,小藥店裡沒有你們要的那個……&rdo;&ldo;抑制劑,&rdo;郭偉祥提醒道。&ldo;對,抑制劑。&rdo;司機說,&ldo;前面轉過街倒有個同仁堂,好幾年前了,不知道還開沒開……&rdo;鄭醫生和藹道:&ldo;小任,我們看看去?&rdo;任鈞洋是個内向文靜、不愛開口,說話未語臉先紅的小o。他來之後的某天晚上,周戎因為到底組織能不能強制婚配的問題跟顔豪打了一架,打完後非常無奈,隻能親自去詢問小任自己的意見。不過可能周戎剛打完架,也沒準備正經把小任的意見當意見,語氣就不那麼像春天般溫暖。小任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周戎追問了兩句,他竟然當場就委屈的哭了,唬得周戎瞬間淩波微步了二十米。鄭醫生更放緩了語氣:&ldo;小任?&rdo;小任搓了會兒指尖,聲音細若蚊吟:&ldo;我,我不知道……&rdo;幾個人對視一眼,郭偉祥拍拍駕駛座,無奈道:&ldo;去看看吧。&rdo;然而司機大哥的記性辜負了大家對他的希望‐‐兜兜轉轉繞了十多分鐘後,确實在幾個街區外發現了一家同仁堂,隻是招牌上寫着:店鋪位于商場負二層。寒冬時節,近晚天氣,喪屍大多躲在大型建築物地下禦寒。司南背着槍往地下通道裡望了一眼,搖了搖頭:&ldo;進不去,算了吧。&rdo;鄭醫生提醒:&ldo;周隊長他們應該已經得手,我們得趕快在附近尋找接應地點了。小任,你怎麼說?&rdo;衆人目光都望過來,小任漲紅了臉,嗫嚅着不說話。司南瞥了郭偉祥一眼,後者聳聳肩。&ldo;你,&rdo;司南按着任鈞洋的肩,不容拒絕道:&ldo;跟我過來。&rdo;他把任鈞洋拉到大巴最後一排角落,修長的眼梢一橫,原本坐這位置的男人立刻站起來,忙不叠讓了出去,滿面笑容地請他随意。司南把小任推進去,令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抱臂打量小o怯生生的臉:&ldo;你打算怎麼辦?&rdo;任鈞洋大眼睛裡立刻閃現出水光,準備開始嘤。司南眉梢一挑。&ldo;……&rdo;任鈞洋還沒出口的嘤給吓回去了。&ldo;你要是快死了,特種兵會出于責任拼命回去救你。但發情期這種事,如果抑制劑要用生命的代價去換,就沒人欠你了。&rdo;司南聲線天生有種微微沙啞的質感,貼耳呢喃時動人心弦,但當他聲線平平一個調,就像死人的心跳一樣毫無起伏時,那感覺就比較冷酷吓人:&ldo;你自己做決定。不想他們随便給你配一個alpha,就說出來你喜歡誰,我會讓他們尊重你的意見,否則是給逃亡增加難度。配合一下。&rdo;&ldo;……&rdo;小任臉色煞白,呆愣愣看着司南,似乎被那句&ldo;你自己做決定&rdo;吓着了。司南敲敲表盤:&ldo;我的耐心有三十秒。&rdo;小任似乎不敢相信他能對身為oga的自己這麼冷硬,半晌才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句:&ldo;……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意見……&rdo;&ldo;你沒有意見?&rdo;小任低頭搓着衣角。&ldo;随便給你配一個,你沒意見?周戎、顔豪、春草、丁實和郭偉祥,你都無所謂?&rdo;小任臉紅得都要滴血了,幾不可聞地&ldo;嗯&rdo;了一聲。司南想起周戎那天嘲笑他的話:&ldo;oga需要發表什麼意見?&rdo;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添油加醋的是,小任随即又深深埋下頭,蚊子哼哼似的加了一句:&ldo;隻要……隻要對我負責就行……&rdo;&ldo;即便是你自己選的伴侶,他接受了你,你們就有互相負責的義務,這算什麼問題?&rdo;小任不吱聲了,身體微微扭着,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害怕模樣。半晌他才憋出來一句:&ldo;我……我隻是個oga啊。&rdo;司南仔細打量他的神情,突然間仿佛明白了什麼。一直以來他從沒把自己代入到弱者的境地想過‐‐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弱者。但如果代入思維去想的話,任鈞洋的表現其實已經很清晰地說明了他的内心,他希望被人主宰。他希望周戎他們幫他做決定,這樣以後不管是好是壞,他都有對象可以去感激、埋怨或依賴。他希望自己被alpha挑選,被當做某人的私有物一樣奉獻出去,全盤交給對方保護和擁有。這樣他就免除了所有自主選擇帶來的風險,可以像菟絲子花纏繞在大樹上,欣喜地接受對方對他負全責。這其實是現在很多oga或多或少都會有的想法。司南隐約覺得自己見過這樣的oga,他閉上眼睛恍惚了一下,但腦海空白,什麼都沒想起來。&ldo;司南!&rdo;郭偉祥在車前端喊道,&ldo;過來一下,這邊有塊平台!&rdo;&ldo;我知道了,&rdo;司南簡短道,不再看任鈞洋,起身離開了座位。小任期期艾艾地擡了下頭,似乎聽見他轉身時一聲微渺的歎息。但他還沒來得及分辨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就見司南穿過車廂,大步走向郭偉祥等人。他背着烏茲微沖,黑色防暴警服顯得身形挺拔柔韌,衣領上延伸出的一段脖頸在黑發反襯下,顯得冰雪般白。這套制服因為上衣合身的緣故,長褲就相應短了兩寸。但褲腳被收在高幫黑皮短靴裡,也看不出來短,隻讓人覺得他腿長得沒有道理,走路時步伐快而堅定,好似讓人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怎麼會懂呢,任鈞洋有些自怨自艾地想。他又不是我們oga,哪裡知道我們的苦處。但‐‐旋即他一轉念:做oga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被保護在後方,安心生兒育女就行,不用直面那些可怕的怪物,什麼責任和義務也攤不到我們頭上來。這麼一想,他又微妙地滿足起來。&ldo;婦産醫院。&rdo;郭偉祥指着街道盡頭一座三層建築物,示意司南看樓頂:&ldo;硬質平頂,目測沒有固定障礙物,一般醫院屋頂都符合直升機降落标準。病毒爆發時第一輪感染者基本會被送去公立醫院和警察局,婦産科應該是安全的。試試?&rdo;司南思考數秒,略一颔首。&ldo;好嘞!&rdo;司機大叔吼道,驟然踩下油門,旅遊大巴車轟隆沖上人行道,所有乘客同時一震!咣咣幾聲巨響,大巴撞飛幾隻喪屍後停在了大樓門前。郭偉祥和司南沖下車,背靠着背,把人行道上追進來的喪屍和醫院大樓裡湧出的白衣喪屍們掃射清空,子彈殼在腳下叮叮當當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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