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充耳不聞。&ldo;noah!&rdo;羅缪爾貼着他耳朵,不斷反複喝令,那音量簡直連死人都能被震醒。足足好幾分鐘後,司南渾不似人的嘶聲喘息才漸漸停止,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ldo;看着我!&rdo;羅缪爾吼道。&ldo;……&rdo;&ldo;你想起了什麼?&rdo;羅缪爾強行注視着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一字一頓問:&ldo;你在白鷹基地的時候是怎麼跟c國軍方接上頭的?終極抗體在哪裡?告訴我!&rdo;司南動了動嘴唇。但連續十多個小時食水未進,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審問讓他極度疲憊,連聲音都很難發出來了。羅缪爾用楓糖沖了杯糖水,回來半跪在他身側,居高臨下道:&ldo;喝了。&rdo;司南别過頭。&ldo;喝了!&rdo;沒有回答。&ldo;跟巧克力一樣,是麼?&rdo;羅缪爾終于放棄了努力,冷冷地問。司南完全沒有搭理的意思,閉上了眼睛。這銅牆鐵壁般的無聲的拒絕讓羅缪爾無計可施,他狠狠摔碎楓糖水杯,玻璃渣濺了滿地。陋室中一時十分安靜,寒風呼呼漏過窗縫,除此之外隻聽見羅缪爾強行壓抑憤怒的喘息聲。令人窒息的僵持延續了足足好幾分鐘。&ldo;……好吧,我承認。&rdo;羅缪爾再次開口道,出乎意料的是并沒有大為光火,尾音甚至稱得上是冷靜自制。他說:&ldo;ok,我承認,巧克力的事情是我做錯了。&rdo;‐‐在羅缪爾一生中,說出&ldo;我錯了&rdo;三個字的時候屈指可數,甚至連他親爹都未必聽過兩次。但司南無動于衷。&ldo;我不該在你極度虛弱的時候,為了懲罰你,讓你自己開電擊器,并把巧克力作為誘導手段。&rdo;&ldo;‐‐但你知道,&rdo;羅缪爾頓了頓,緊接着又冷硬地道:&ldo;在試驗場景中被喪屍咬傷本來就是會被懲罰的,作為受到特訓的戰士,你我都經曆過。雖然你接受的模拟強度确實大于白鷹部隊内的任何人,而且你認為用食物作為誘導手段是一種侮辱……&rdo;司南毫無反應。&ldo;你到底在聽我說麼?&rdo;&ldo;……&rdo;羅缪爾深深吸了口氣,藉此控制住情緒:&ldo;你這種幼稚的堅持毫無意義,noah。假設一下如果你現在餓得快死了,面前隻有一塊巧克力,不吃就會死,你還會不會對我堅持這種蒼白可笑的個性?&rdo;他沒有想到的是司南竟然睜開眼睛,偏回頭來,微笑道:&ldo;不會啊。&rdo;‐‐短短三個字沙啞變調得幾乎聽不出來,但那個嘴角略微彎起的弧度是真的,羅缪爾都看呆了。&ldo;我早就開始吃巧克力了。&rdo;司南說,笑容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ldo;前兩天有人給我的,吃了一大塊呢。&rdo;羅缪爾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愣在了那裡。司南坐在地面上,再次把頭頸枕在床沿邊,似乎那兩句話已經耗光了全身的力氣。noah的真實性格中,有着極度偏激和令人費解的一面,羅缪爾一直都知道。如果硬要和正常人做個對比的話,他某些方面其實很像孩子,還是特别幼稚和記仇的那種。他仇恨别人,也仇恨自己。他會在饑餓難忍時,因為對誘導物‐‐巧克力産生極其強烈的需求,而願意接受羅缪爾的條件,自己按下電擊器,承受生理痛苦和精神侮辱這雙重的折磨。但他也會在之後産生應激障礙,從此徹底拒絕巧克力,甚至每當吃到這種食物就會條件反射性嘔吐。羅缪爾觀察過,他的嘔吐和某些厭食症一樣,在最初階段是他出于自我懲罰和厭棄而強迫自己進行的。但随後不久就演變成了真正的應激反應,一度甚至完全不能碰任何巧克力味的東西。‐‐偏執,自控,鑽牛角尖。一旦認定什麼東西,就會不斷進行自我意識強化,從而深深烙進腦海裡,催化為行事本能的一部分。這種個性通常是不會改的。羅缪爾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位所謂的弟弟還有能推翻自我意識的一天‐‐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羅缪爾内心深處某個地方動了動,似乎想做某種嘗試,欲言又止。半晌他含義複雜地咳了一聲,拉下沖鋒衣拉鍊,露出内側圍巾的一角:&ldo;……noah。&rdo;&ldo;看這個,noah。&rdo;他捏着司南的下巴令他望向自己,隻是這次手勁特意柔和了很多:&ldo;你還記得麼?&rdo;那是一條很普通的深灰色羊絨圍巾,沒有花紋,質地很薄,因為陳舊的關系邊緣已經磨出了毛邊,其實跟羅缪爾通身的上等社會精英氣質并不太配。司南瞥了眼。&ldo;我母親去世那一年,我從紐約飛赴洛杉矶參加她的葬禮,當時你也在。&rdo;羅缪爾緩緩道:&ldo;葬禮後我一個人走進樹林,天下着雨,突然你走過來,給了我這條圍巾……&rdo;&ldo;&lso;這麼待着不冷麼?&rso;當時你這樣問我。而我的回應是揮手把圍巾甩了,怒斥着讓你滾。你沒有再說話,看了我一會,轉身走出了樹林。&rdo;很多年後羅缪爾還能清晰回憶起那一幕的所有細節,包括黑色大衣包裹中他弟弟蒼白的臉,因為沾了細密雨水而格外濕潤的眼睫,還有一言不發轉身離去時,衣角在空氣中拂起的弧度。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是noah平生第一次,以如此柔軟的态度主動對他開口。不過那也是最後一次,所以羅缪爾再也沒機會驗證他後來重複了無數次的猜想‐‐如果他當時以完全不同的态度來表示回應,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會從此變得不同?&ldo;第二天我離開洛杉矶時,回到那座樹林中,撿起了你的圍巾,并一直保存至今。&rdo;羅缪爾從脖頸上摘下圍巾,近距離盯着司南平靜無波的眼睛:&ldo;這次赴華前我特意帶上了它,因為我知道前所未有的災難已經開始,人類很有可能會從此滅絕于地球。那麼在你我重逢于末世的今天,很多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事情,是不是還有機會倒退到發生之前,重新再來一次?&rdo;&ldo;‐‐如果你同意的話,告訴我終極抗體在哪裡。&rdo;羅缪爾低聲道,聲音輕得近乎耳語:&ldo;研制出疫苗後,人類将建立起最終的安全堡壘,你我都可以成為進入安全堡壘的第一批人……我保證一切痛苦的往事都将永遠成為回憶,我會讓你過上很好的生活,你以前連想都想象不到的,好的生活。&rdo;&ldo;真的,&rdo;他鄭重道,&ldo;隻要你相信我。&rdo;長久的安靜過後,司南輕輕道:&ldo;我從沒相信過你。&rdo;&ldo;我知道。&rdo;羅缪爾頓了頓,反問:&ldo;但就像巧克力一樣,那些你以為會堅持到底的東西,最終也改變了,不是麼?&rdo;司南擡起沒被铐住的右手,用兩根手指摸了摸圍巾因為長年佩戴而磨損的毛邊。羅缪爾看着他,眼神充滿鼓勵,隐隐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焦渴的期盼。&ldo;……&rdo;司南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雖然虛弱,卻帶着不可錯認的古怪意味,旋即他松手搖了搖頭。&ldo;怎麼?&rdo;羅缪爾忍不住問。&ldo;我不記得了,&rdo;司南笑着說,&ldo;但我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尤其對你。所以要麼你在撒謊……&rdo;&ldo;我沒有!&rdo;&ldo;是嗎?&rdo;司南懶洋洋道,&ldo;那應該是我想趁你落單時用圍巾勒死你,結果被誤會了吧。&rdo;羅缪爾霍然起身,面色青紅交雜;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麼,司南最後一句話順利成為了點燃他憤怒的引線:&ldo;你太自作多情了,&lso;哥哥&rso;。&rdo;司南同情道,&ldo;就像你父親對我母親一樣……她至死都沒給他一個正眼。&rdo;房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利變調的咆哮:&ldo;簡!&rdo;女alpha迅速推門,隻見她上司站在床榻邊,回過頭,瞳孔已徹底變成了陰霾可怖的深灰。&ldo;自白劑。&rdo;他咬牙道,怒火讓每一個字都令人不寒而栗:&ldo;……把所有自白劑都拿進來!&rdo;&iddot;阿巴斯随手點射掉小巷中幾隻半腐的喪屍,抱着紙箱踏進小院,隻見他的女隊友抱臂站在槐樹下,緊閉的房門中傳來地闆被撞擊的重響,以及雜物翻倒時稀裡嘩啦的聲音。&ldo;回來了?&rdo;簡抽出嘴裡的煙:&ldo;有收獲沒?&rdo;阿巴斯沉默着放下紙箱,一一取出裡面的東西。電池,刀具,五金零件,半壺機油,小半瓶白酒。簡拿起白酒瓶,仰頭喝了一口,啧啧道:&ldo;這個地方不行,南方沿海一帶物資豐富多了。見到活人沒?&rdo;阿巴斯搖了搖頭。突然簡一瞥他身後,厲聲喝道:&ldo;什麼人?&rdo;阿巴斯猛地回頭,兩人同時望向被樹冠覆蓋的院牆。幾秒鐘毫無動靜,緊接着樹叢動了動,一隻黑影發出凄厲的尖叫,刮風般掠過牆頭‐‐是隻瘦骨嶙峋的灰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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