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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第1頁)

爬上樓梯的活死人越來越多,黑暗中就像無數形态各異的、扭曲的樹枝,一歪一扭向走廊湧來。周戎一把沖鋒槍已漸漸無法壓制喪屍潮,顔豪從戰術包裡摸出他最後一枚手雷,在槍林彈雨中緊貼着周戎耳邊嘶吼:&ldo;數到三就跳!&rdo;周戎:&ldo;快!&rdo;顔豪把手雷丢出二樓窗口。四秒鐘後,樓下喪屍群中傳出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ldo;三!&rdo;顔豪爬上窗台向前一躍:&ldo;跳!&rdo;周戎:&ldo;媽的沒有一二嗎?!&rdo;周戎一個倒栽蔥,猶如專業跳水運動員,漂亮至極落地,濃厚的硝煙登時從腳邊四散。顔豪:&ldo;别管一二了!跑跑跑!&rdo;人在危急關頭往往能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潛力,從落地處到大樓前門吉普車,五十米距離他們隻用了區區五秒,世界冠軍來都不過如此了。攔路的喪屍不是被手雷炸飛,就是被沖鋒槍爆頭,周戎和顔豪同時腳底漂移,打開吉普車沖了進去,砰砰兩聲重重關上了門。喪屍們緊追而至,在車窗邊嘶吼拍打着。跑過來的時候沒注意,顔豪剛巧在駕駛座那邊,便順手發動了汽車,碾壓着喪屍群向前開,突然瞥見周戎放下沖鋒槍,伸手摸了摸自己後頸。&ldo;怎麼了?&rdo;顔豪随口問。周戎沒回答。&ldo;……怎麼了?&rdo;一股森寒不安的預感突然從心底幽幽升起,顔豪偏過頭,隻見周戎的手從後頸放下來,向他緩緩攤開。‐‐他指尖上,赫然竟沾着一絲紫黑色的血迹。顔豪的呼吸停止了。&iddot;司南緊盯着天台門,雖然他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随時随地都有可能突然撲出去。就在司南瞳孔快要豎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嘭!天台門大開,周戎和顔豪裹挾着寒風走了進來。&ldo;你倆爬八層樓用了十五分鐘,&rdo;司南點點軍用腕表,戲谑道:&ldo;老實說在樓道間裡幹什麼去了,試出誰射得比較好了麼……唔……&rdo;他被周戎迎面抱住,那個擁抱前所未有的緊,重到司南刹那間失了聲。&ldo;司小南,&rdo;周戎聲音嘶啞不穩,把臉埋在司南衣領間深深吸了口氣,又扳過他的下巴胡亂親吻他的臉,喃喃道:&ldo;戎哥愛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你。能遇到你真好,遇到你我就什麼都不後悔了。往後一定什麼都依着你,什麼都順着你,永遠都看着你好好的……&rdo;司南不由嘴角一勾,剛想回答什麼,突然隻見顔豪站在不遠處,猛然捂住嘴,偏過了頭。不知為何那動作給了司南一些不對勁的感覺。&ldo;周戎?&rdo;司南輕聲問:&ldo;沒事吧?&rdo;無人看見的陰影裡,周戎喉結劇烈滑動,仿佛硬生生咽下了喉嚨裡酸熱的硬塊,繼而擡眼露出了一個微笑。&ldo;沒事,戎哥要走了……要回去多殺幾個喪屍。來,你趕快上飛機,讓我再看看你。&rdo;甯瑜發動了直升機,螺旋槳轉出呼呼風聲,周戎把司南圈在臂彎裡,半強迫地推着他往駕駛艙方向走。&ldo;……&rdo;司南幾次想稍微停步說點什麼,但周戎卻像毫無察覺,甚至回避他的目光,硬把他推到了艙門前。&ldo;快去吧!&rdo;周戎發着抖往後退,大聲道:&ldo;快去!時間緊!&rdo;司南登上艙門口一級台階,突然又回頭,皺眉望向周戎。&ldo;快去,司小南,乖寶,戎哥真得走了……&rdo;&ldo;你不求婚嗎?&rdo;司南突然問。周戎一怔。&ldo;你還沒向我求婚呢,&rdo;司南轉過身來,語調平靜而疑惑:&ldo;不趁現在嗎?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啊。&rdo;周戎急促喘息,垂在身側的手劇烈發抖,那頻率甚至難以掩飾。&ldo;等……等港口見面了再求。&rdo;他終于強迫自己一字一句地發出聲來,說:&ldo;現在沒……沒戒指,電影裡……電影裡都是有戒指的……&rdo;司南閉了閉眼睛,突然疾步沖上前來,周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ldo;司小南你聽我說……&rdo;&ldo;你怎麼了?!&rdo;司南聲音繃得極緊,扳過周戎的臉檢查他下巴、脖頸,又強行捋起袖口檢查手腕:&ldo;你是不是被咬了?!&rdo;周戎急促躲閃:&ldo;沒有,真沒有,你在亂想什麼?&rdo;話音未落,司南摸到了他後頸不斷湧出的溫熱,顫抖着擡起手。顔豪的腳步凝固在了原地。‐‐直升機艙的燈光從他們身後投來,映出了司南手指上,那一片淋漓的黑血。&ldo;怎麼回事……&rdo;司南整個人都在抖,眼神幾乎是茫然無措的:&ldo;為什麼,怎麼會被咬,怎麼……&rdo;&ldo;不是被咬……是玻璃。&rdo;周戎扳過司南的臉,絕望地看着他:&ldo;是被沾了喪屍血的玻璃劃了一下,可能不會感染,啊,乖,聽話,快上飛機……&rdo;司南呆呆愣了幾秒,緊接着擡手就去拽自己領口上那條細銅鍊‐‐銅鍊上拴着他們從b軍區帶出來的抗體管。&ldo;你幹什麼!&rdo;周戎大怒喝道:&ldo;顔豪!&rdo;司南坐在周戎身上,力氣大得簡直不像人,猛地把抗體管從自己脖子上拽了下來,咬掉三段式管蓋,就要把針頭往周戎脖頸上紮。然而就在這時他手上一空‐‐顔豪踉跄撲來,劈手把抗體奪走了。&ldo;回來,&rdo;司南顫聲道:&ldo;還給我!&rdo;顔豪眼底噙滿了淚水,一邊搖頭一邊後退:&ldo;對不起,對不起司南,對不起……&rdo;&ldo;閉嘴!&rdo;司南爆出尖厲到破音的嘶吼,幾乎是閃身消失,同一刻又出現在顔豪面前,&ldo;轟!&rdo;一聲重響把他仰天狠狠掼到了地上!&ldo;松手!&rdo;司南一手緊緊掐住顔豪的咽喉,另一手就去奪抗體管,如同走投無路而格外瘋狂的賭徒:&ldo;我叫你松手‐‐!&rdo;顔豪死死握着試管,周戎沖上前強行扳開司南的手,用手肘勒住他往後拖,但兩個人竟然都制不住他。&ldo;抗體是我找到的,是我拿了兩支給你跟張英傑打!是誰救了你的命?!是誰他媽救了你這條命?!&rdo;司南跨坐在顔豪身上,手腕被周戎死死抓住,聲嘶力竭地對顔豪怒吼:&ldo;憑什麼你打了抗體,别人就不能?!&rdo;顔豪被掐得不住嗆咳,斷斷續續道:&ldo;我們本來……就不該用……最後兩支都未必夠研究,萬一春草再……&rdo;&ldo;不該用你也用了!不該用你怎麼不去死?!&rdo;司南暴怒打斷了他:&ldo;滾去給你用掉的那支抗體賠命,去啊!&rdo;顔豪的熱淚終于順着臉頰流了下來。&ldo;司南,你聽我說司南……抗體真的不能給你,&rdo;他哽咽道:&ldo;我把命賠給你,我把我的命給你好嗎?對不起,抗體真的不行,對不起……&rdo;風聲裹挾着嗚咽從房頂掠過,喪屍成群的腳步伴随着嘶吼,從空曠黑暗的大樓内部響起。司南雙手腕被周戎死死反擰在身後,揚起下颔居高臨下盯着顔豪,許久一字一頓反問:&ldo;你的命值幾個錢?&rdo;烏雲中漏出慘淡的月光,映出顔豪青白的臉色。&ldo;司南你冷靜點,你聽我說。&rdo;周戎貼在司南耳邊的聲音相當急促,一邊使力把他向後拉,一邊竭力低聲安撫:&ldo;是我的主意,跟顔豪沒關系。戎哥一定沒被感染,啊,聽話,聽話司小南……司南!&rdo;尾音倏然變調,周戎隻覺大力從身前襲來,那是司南‐‐他竟然掙脫了手腕,電光石火間以難以描述的姿态反擰過身,雷霆般一記掃堂腿把周戎摔了出去!那身手太迅猛了,周戎迅速起身,但在司南咄咄逼人的近身攻擊下竟然隻能步步落敗。顔豪趁隙起身退後,但來不及退出去兩步,隻見司南抓住周戎手臂,旋風般把他整個人從肩頭甩下地面。眨眼間他掠到顔豪面前,一腳踏上他胸口,借力飛身而起。顔豪隻能感覺到勁風撲面而來,身經百戰的特種兵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又深又狠的空中後旋踢擊中顱側,當場噴血摔了出去!變故來得太快了。司南從未真正對這幫特種兵動手,但此刻他像一匹終于抑制不住兇性的野生獵豹,不到五秒就解決了他倆。甯瑜隻來得及拉開直升機艙門,在獵獵風聲中大聲喊道:&ldo;等等‐‐&rdo;顔豪感覺腰椎一沉。在劇烈眩暈中,他意識到自己被司南膝蓋抵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随即他緊攥着抗體的手指被一根根扳開了。&ldo;司南,司南你别這樣……&rdo;顔豪痛苦道:&ldo;司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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