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靈涼涼道:&ldo;怎麼來的?自己爬過來的也說不定。&rdo;這次是不少人同時轉向景靈怒目而視,膽小的當即就哆嗦成一團,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膽大的發着抖怒斥:&ldo;别說了!&rdo;&ldo;子、子不語亂力怪神之事!&rdo;&ldo;快不要再提!&rdo;&ldo;我們誰也不能走,&rdo;單超蓦然開口道,聲音沉沉地壓住了所有人。&ldo;在下一貫不信鬼神,尤其不信鬼神殺人。若傅小姐真是自缢的話還好說,但嬰兒總不會是她自己跑去墳墓裡挖出來抱回來的。若是其中有人搗鬼,甚至是有人下了毒手的話,真兇現在一定還離我們不遠。&rdo;他說:&ldo;現在我們應該待在一起,切忌分散開來,給任何人造成可趁之機。&rdo;衆人面面相觑,大部分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也有少部分人膽怯地看看那小小嬰屍,什麼都不敢說。傅文傑卻用力搖頭,突然嘶啞着嗓子厲聲道:&ldo;不,什麼都别說了,我必須要去!&rdo;周譽不贊成道:&ldo;少莊主!&rdo;&ldo;留在這裡就沒有危險了嗎?若真是冤魂索命,冤魂現就在你們眼前,你們難道要留他在這裡過夜?!&rdo;衆人同時一哽,隻聽景靈适時地插了句:&ldo;那是。祖墳那邊還有個媽吧,人家孩子在這裡,指及不定夜裡當媽的也得找過來,到那時候……&rdo;他在搖晃的燭光下露出一個笑容,眸光森寒刺骨,雪白利齒隐約可見,所見者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内心紛紛開始松動。&ldo;現在還不算很晚,我們将孩子送回祖墳,快去快回,半個時辰都不用,剛才說話的這會功夫就已經回來了!&rdo;傅文傑堅持道:&ldo;就算真有兇手作祟,我們這麼多人,一路都緊挨在一起還怕什麼?我竟不知各位武林同道,都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膽小鬼!&rdo;傅文傑真是被刺激得瘋了,這話最後已經有點發狂之态。他周圍一圈人都不約而同向後挪了挪,為難地互相對視着。&ldo;這……孩子放在這裡也不是辦法……&rdo;一個崆峒派弟子遲疑道。&ldo;萬一真有冤魂作祟……&rdo;&ldo;鍛劍莊祖墳離這裡真不遠嗎?&rdo;周譽忍不住招手叫過一個大丫鬟問。大丫鬟也被吓狠了,哆哆嗦嗦擠在這前廳裡,說話都帶着哭腔:&ldo;不、不遠,确是半個時辰路程以内就能到,孩、孩子能送回去嗎?&rdo;傅文傑砰砰砰用力拍桌案,吼道:&ldo;來人,上轎輿!現在就出發!&rdo;單超終于也無可奈何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暮色四合後的蒼穹略有些陰沉,風中帶着細微的水汽,似乎要下雨了。所幸傅文傑所言不虛,祖墳離這裡的确不遠‐‐後山别莊原本就是為了方便鍛劍莊祭祖時供人小住的。隻是山路算不上平坦,個别處還有些崎岖,陡坡下全是茂密的樹叢和灌木,據說更深處是鍛劍莊早年廢棄的冶煉場。十數個青城、崆峒和華山的弟子,加上傅家、神鬼門、陳海平、單超謝雲等近二十個人,沿着山路經過祠堂,終于在天色真正黑下來之前抵達了墳地。傅文傑也是硬氣,不要任何人替他,自己親手拿布裹了那具嬰屍抱在懷裡,被人擡到墓地前,當即淚水就下來了。&ldo;我的兒啊……&rdo;隻見那兩個墓坑連在一起,一大一小,隻有一座刻着鍛劍莊傅文傑之妻的墓碑,顯見是難産夭折的嬰兒随葬了母親。本地原來沒有這個風俗,難産夭折都是母子放在同一棺木裡的,不知傅文傑當初是什麼想法,才将妻子和孩子分開來埋葬。興許是他潛意識裡,也有這不祥之子害了自己的妻子,才令她難産而亡的想法吧。嬰兒的小小棺木已兀自從土裡冒了出來,棺蓋上赫然有個洞,恰好能容嬰兒爬過。衆人拿燈籠一照,登時隻覺寒意從心頭激靈靈直升起來,不知是誰沒忍住低聲說了句:&ldo;媽呀,真是自己爬出來的……&rdo;周譽好歹是青城大弟子,年紀稍長一些,還勉強撐得住:&ldo;别亂說!&rdo;隻有單超上前一步,低頭望着那小小的棺材,仔細盯着裂口邊緣,眉心微微皺起了起來。正當這時他眼前一亮,偏頭隻見謝雲寬衣廣袖,站在身側,提着一盞燈籠為他照明。在這陰沉黑暗的天空下,詭谲冷清的墳地裡,隻有謝雲的身影籠罩在橙黃色溫暖的光暈中,溫潤眼底如同明珠輝映,向他微微浮起一絲笑意。單超心中怦然一動。一種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酥軟微麻的感覺從内心深處升起,順着血脈流向四肢百骸。&ldo;大師?&rdo;謝雲低聲笑問。單超有點慌亂地收回視線,咳了一聲,起身退後半步道:&ldo;沒什麼,随便看看。&rdo;&ldo;可看出什麼來了?&rdo;&ldo;像是被人從外面砸開的。&rdo;謝雲點點頭,單超正要說什麼,突然身後有人喃喃道:&ldo;不好,要下雨了!&rdo;衆人紛紛擡頭,隻見夜幕初降的天空中果然陰雲密布,遠方雲層中隐約傳來電光,在初秋的季節裡,竟然罕見地出現了要下雷雨的勢頭。&ldo;山中雨夜不能露宿,埋葬好立刻回去!&rdo;單超當機立斷:&ldo;來幾個人幫忙,快!&rdo;傅文傑猶有不舍,但幾個人同時過去,七手八腳把土刨開,外袍塞住棺蓋,将小棺材埋葬回去,重新草草掩埋上土。傅文傑腿腳不便,他家下人趕緊把他扶上轎輿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走了不到幾步,才踏上一段格外崎岖滑膩的山路,突然眼前驟然一白‐‐電光将周圍景物映得雪亮,既而世界陷入黑暗,身後墓地陰風四起:&ldo;不……要……&rdo;&ldo;不……要……走……&rdo;所有人瞬間顫如颠篩,膽小的當即尖叫起來,幾個扛着轎輿的傅家家丁差點軟倒在地。單超脫口而出:&ldo;穩住!&rdo;轟‐‐隆!就在這個時候,雷聲來得猝不及防,幾乎是貼着衆人的頭皮打了下來!&ldo;啊啊啊‐‐&rdo;倉促驚叫聲中,不知是誰先腳一滑摔倒在地,當即在人群中産生了連鎖作用,那幾個家丁被推得前撲倒在地上,當即把轎輿摔了出去!&ldo;小心!&rdo;&ldo;少莊主!&rdo;傅文傑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前沖出,在陡坡上打了個滾,一頭沖着山下的密林摔了下去!岩石陡峭尖銳,下面的密林潮濕黑暗,傅文傑要是真掉下去,焉能還有命在?驚變瞬間炸起,所有人大喊出聲。就在這無比混亂的刹那間,一道黑影閃電般向前縱躍,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跟着傅文傑跳下了陡崖!陳海平靠得最近,失聲驚呼:&ldo;大師?&rdo;‐‐隻見那縱身下去救人的,赫然就是單超!陳海平咬牙就要跟跳,突然肩膀被人一扣,緊接着後頸就抵上了冰冷的刀鋒。他愕然偏頭,卻隻見一個神鬼門手下正盯着自己:&ldo;不準動。&rdo;與此同時謝雲大步穿過人群,走到斷崖邊,突然腳步頓住了。奪魂鈎鋒利到極緻的内側彎刃正從他側頸伸來,無聲無息擋在了咽喉前,隻要再前一步,便會輕易切開他的氣管。景靈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ldo;龍姑娘,站住。&rdo;&ldo;姓景的你想幹什麼?&rdo;&ldo;住手!&rdo;衆人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紛紛發出怒斥,周譽暴怒吼道:&ldo;把兵器放下!對一弱女子動手算什麼本事?!大家夥快趁雨沒來前下去救人!&rdo;然而一片怒罵聲中,景靈持鈎的手都未偏移半分。&ldo;今天這裡誰都能走,唯獨你不能。&rdo;紅發殺手對周圍所有人都視若無物,唯獨直視着謝雲的背影,冷冷道:&ldo;一個和尚的生死不重要,但如果你堅持下去的話,那我保證,他真的就不得不死了。&rdo;&ldo;……&rdo;謝雲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動。半晌他緩緩擡起兩根手指,抵着自己咽喉前方的彎刃,将它一寸寸推開。衆目睽睽之中鋒刃切進指腹,鮮血順着指關節汩汩而下,但他的動作卻極其平穩,甚至都稱得上是十分優雅的。&ldo;就你也來攔我。&rdo;他笑了下,聲音舒緩猶如閑話家常:&ldo;‐‐你算什麼東西?&rdo;朔雲秋你算什麼東西。謝雲聲音裡沒有任何輕忽或藐視,相反,甚至是非常平靜和理所當然的。‐‐然而就因為這一點,才令人從心底裡,湧現出更深刻也更鮮明的刺痛。&ldo;果然是你能說出來的話。&rdo;出乎意料的是景靈沒有勃然大怒,隻微微擡高了下巴。他個頭本來就高,這麼一擡,便有種從上而下地睥睨的姿态:&ldo;的确在雲使眼裡我什麼東西都不算,但如果我是你的話,絕不會在孤身一人、無力自保的時候說出這句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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