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每一次當他力竭倒下時,都有白光及時從天降落,将他籠罩,迅速地恢複他的力量、治愈他的傷口,讓他得以繼續戰鬥。他知道那是她,正站在他的身後某處。無論他被擊倒幾次、她都會讓他再度站起來。“臭小子,不錯嘛!”雲幽大沼澤的戰役結束後,一行人滿身是血地相互攙扶着撤離,沖羽拍着他的肩膀,竟然是對他贊不絕口,“有潛力啊!阿霜果然沒看錯人——下一場是去屍骸之海,加油!”他不由怔了一下:怎麼,那個禦龍者,居然是這樣一個心懷磊落的人?就這樣簡單地通過一場硬仗便認可了自己,消除了敵意?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留下來,其實隻是為了利用他們吧?他一人一劍,力量有限,是永遠無法抵達大沼澤宮殿這種地方的,若要走得更遠,就必須借助更多人的力量——他必須踩着别人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往前搏殺,才能最後殺到魔的面前!是的,他沒有同伴。有的、隻是暫時的同行者罷了。——————————————歸人回憶很長,剛到一半,面前的酒瓶便已經空了。怎麼這麼快就沒酒了?他在葛城的酒館裡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空空的酒瓶,以及對面有些無措的凜——那具骷髅正學着他的樣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将酒倒入嘴裡,然而酒水卻從下巴漏了出來,打濕了一地。“凜。”他低低歎息了一聲。這一次,我一定要送你回到故鄉,讓你永久的安眠。“喲,這樓上還真的有一具骨架子!居然會喝酒呢!”忽然間耳邊聽到一陣哄笑,卻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人從樓下走了上來,見到了骷髅竟然也不膽怯,“如今魔都已經伏誅了,光天化日的,怎麼又有邪鬼上街了?”他擡起頭,一眼便看出那些人是一批老兵。魔剛剛在兩年前被封印,這個大地上還殘存着許多陰影,特别是在一些窮山辟嶺的地方,還經常有妖邪出沒,所以遠行的商隊在出發的時候經常需要雇傭一些人随行,而很多老兵在戰争結束後無事可做,落魄貧窮,為了謀生,便隻能當了商隊的保镖。“凜。”他站起身,喚了一句,“走。”骷髅還在玩着酒,聽到吩咐不情不願地站起,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給我站住,”然而,那些老兵卻不願這樣放過他們,吐着酒氣攔在了樓梯口,擡手點着他的肩膀,大着舌頭,“你……你走可以,這具骨架子留下來!”當手指戳到肩頭時,他霍然轉身,看了對方一眼。那一眼裡有着說不出的威壓,竟然讓那個醉酒的人猛然一驚!“怎……怎麼?不服氣啊?都什麼世道了,還敢帶着這種東西上街!”然而,他身邊的同伴卻沒有察覺,仗着人多勢衆,将酒氣吐在他臉上,“把骨架子給我們,就放你走……不然,信不信老子去城主那裡告發,把你當做魔的餘黨一把火燒死?呵呵……這樣老子還能再領一筆賞金呢!”“……”他眉頭一皺,手指默默握緊了劍柄。“還不滾?”那個人不知好歹,竟然開始罵罵咧咧地推搡他。他踉跄了一下,在樓梯口站穩了身體,微微咳嗽,低聲:“何必呢?看在大家都一起打過仗的份上,不要苦苦相逼。”“喲,現在誰都敢說自己是戰士啊?”那群人哄笑起來,一把将他推開,迎面啐了一口,“少給自己貼金了!戰士?哪有戰士帶着這種鬼東西上街的!要點臉好嗎?”“……”他吸了一口氣,眼裡有冷光一掠而過。永夜之戰過後,天霆在鞘中沉睡了很久,此刻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怒意,竟然開始急不可待地跳動。他手腕一沉,卻是硬生生地壓住了劍的鳴動。“怎麼,還不動手?慫成這樣,還算什麼英雄啊!”忽然間,有個聲音施施然地問了一句,又催促,“快打快打,我都等得快不耐煩了。”所有人愕然回頭,看到了窗台上不知何時居然坐了一個紅衣少女,正在悠然地嗑着瓜子,翹着腿看着這邊的熱鬧。那群醉醺醺的老兵怒了:“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給老子閉嘴!”“不然呢?”她卻是毫不在意,舌尖靈巧地磕開了一粒瓜子,呸地一聲,竟然将瓜子殼正正吐到了對方的腦門上,“打死我嗎?”對方被激得一聲咆哮,果然一拳便打了過來!然而,那醋缽大的拳頭呼嘯着剛到少女的鼻尖,卻忽地停住了。“夠了。”玄靖終于動了手,在一瞬間反手扣住了對方的腕脈,低聲勸阻,“動手打一個小丫頭,還算什麼戰士?别辱沒了軍團的名聲!”“還敢替人出頭?”那個醉漢暴躁地厲喝,“老子先撕了你!”然而拳頭還沒擡起,對方的手指一松,也不見什麼動作,那個醉漢便整個人從窗口直飛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路的中間,發出了一聲慘叫。“打得好!”沖靈拍着手,大聲喝彩,“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眼看同伴被打,那群醉漢一起朝着他們圍了過來,一個個竟然是從腰後都取出了兵器,眼裡露出了兇光。這些老兵半生刀口舔血,酒氣上湧的時候殺個把人混不以為意。“唉。”玄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人,說不定當年還曾經隸屬于光明之子,曾經是他們麾下的一員,一起出生入死和魔浴血搏殺,都是鐵血百戰好男兒——可如今天下太平了,一個個竟然都變成了這種樣子?當沖靈以為他下一個瞬間便要出手将所有人放倒時,忽然眼前一晃,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被拉着急速掠出窗口。“怎……怎麼?”她一時沒回過神,有些吃驚,“逃了?不打嗎?”“不打。”玄靖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凜,刹那之間從窗口穿出,将那群人扔在了身後,沉着臉,默不作聲地飛快離開,在屋檐上幾個起落,轉眼便掠過了幾條街。直到遠遠離開了那個酒館,才松開了他們兩個。“為什麼不打?”她卻不忿,叫了起來,“那群蠢貨有眼無珠,居然敢在你面前這麼無禮,就該好好教訓一下!你居然還逃了?丢不丢臉啊!”他淡淡:“他們隻是喝醉了。”“喝醉又怎麼了?醉了才看得出人的好壞!”沖靈卻是個執拗的人,一落地就往回沖,不服氣地大喊,“你不打,我去!那群欠揍的蠢貨,憑我一個人也打得過!”然而,剛擡起腳步就被拉住,竟是一動不能動。“算了。”他低聲,“回旅店吧。”“怎麼能算了?你還算是男人嗎?”她被拖着不情不願地往回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路大聲抗議,“那群蠢貨,你伸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他們!不是說你冷酷無情,殺人如麻,百人斬連眼都不眨一下嗎?難道是我哥哥又在騙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淡淡,“太平盛世,無需拔劍。”她不甘心地大喊:“可欠揍的蠢貨是不分時代的!”“别胡鬧。”他停下來終于看了她一眼,語氣嚴肅,“畢竟他們都曾經是戰士,曾和我并肩戰鬥——他們好容易才在和‘魔’的戰争裡活了下來,難道如今反而要被‘人’奪去性命?”“……”她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許久,她垂下頭,嘀咕了一聲:“但教訓一下還是可以的嘛。”“還是算了,能免則免。”他搖了搖頭,隻是往前走,“我曾答應過别人,再也不讓這具盔甲沾上人血。”她好奇地問:“别人?是誰?初霜姐姐嗎?”他眼神微微一變,沒有回答。“一定是初霜姐姐!”她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卻忽然興奮起來,“除了她,誰也不會說這種話了——你看你看,你的盔甲上還有她給你繡的日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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