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沖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對着臀部啄下去。“哎呀!”霍展白大叫一聲,從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惡狠狠地瞪着那隻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卻毫不懼怕地站在枕頭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時低下頭,啄着爪間抓着的東西。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這是?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條在雪鹞爪間不斷扭動的東西,眼神雪亮:昆侖血蛇!這是魔教裡的東西,怎麼會跑到藥師谷裡來?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遠。難道……難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經到了此處?是為了尋找失散的瞳,還是為了龍血珠?捏着那條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覺得心驚,霍然站起。他得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沒有事!——本來隻是為了給沫兒治病而去奪了龍血珠來,卻不料惹來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樣的追殺,豈不是害了人家?然而,夏之園卻不見人。“谷主一早起來,就去秋之苑給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皺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勸勸谷主,别這樣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裡那條滿是斑斑點點血迹的手巾,心裡猛地一跳,拔腳就走。她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給連累的……那樣精悍要強的女子,眼見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他疾步沿着楓林小徑往裡走,還沒進去,卻看到霜紅站在廊下,對他擺了擺手。“谷主在給明介公子療傷。”她輕聲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霍展白在簾外站住,心下卻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樣的一個危險人物,實在不放心讓薛紫夜和他獨處,不由側耳凝神細聽。“明介,好一些了嗎?”薛紫夜的聲音疲倦而擔憂。“内息、内息……到了氣海就回不上來……”瞳的呼吸聲很急促,顯然内息紊亂,“針刺一樣……沒法運氣……”“啊,我忘了,你還沒解開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霍展白心裡一驚,再也忍不住,一揭簾子,大喝:“住手!”裡面兩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針已刺到了氣海穴,也忽然呆住了。仿佛想起了什麼,她的手開始劇烈地發抖,一分也刺不下去。“絕對不要給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針奪去,冷冷望着榻上那個病弱貴公子般的殺手,“一恢複武功,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瞳閃電般地望了他一眼,針一樣的尖銳。“喀喀,沒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麼會亂殺人?”他眼裡的針瞬間消失了,隻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況……小夜已經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麼會……”霍展白隻聽得好笑:“見鬼,瞳,聽你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有趣了。”然而望見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裡忽然不是滋味。“反正,”他下了結論,将金針扔回盤子裡,“除非你離開這裡,否則别想解開血封!”瞳的眼眸沉了沉,閃過淩厲的殺意。“紫夜,”霍展白忽然轉過身,對着那個還在發呆的女醫者伸出手來,“那顆龍血珠呢?先放我這裡吧——你把那種東西留在身邊,總是不安全。”龍血珠?瞳的手下意識地一緊,握住劍柄。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轉為紫色,卻聽到她木然地開口:“已經沒了……和别的四樣藥材一起,昨日拿去煉丹房給沫兒煉藥了。”瞳的手緩緩松開,不做聲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霍展白顯然也是舒了口氣,側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裡帶着一種“看你還玩什麼花樣”的表情,喃喃道,“這回有些人也該死心了。”“你的藥正在讓甯婆婆看着,大約明日就該煉好了,”薛紫夜擡起頭,對他道,“快馬加鞭南下,還趕得及一月之期。”“嗯。”霍展白點點頭,多年心願一旦達成,總有如釋重負之感,“多謝。”然而,不知為何,心裡卻有另一種牽挂和擔憂泛了上來。他這一走,又有誰來擔保這一邊平安無事?“我已讓綠兒去給你備馬了,你也可以回去準備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藥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誤了沫兒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會原諒你的——那麼多年,她也就隻剩那麼一個指望了。”霍展白暗自一驚,連忙将心神收束,點了點頭。不錯,沫兒的病已然不能耽誤,無論如何要在期限内趕回去!而這邊,龍血珠既然已入了藥爐,魔教自然也沒了目标,瞳此刻還被封着氣海,應該不會再出大岔子。“那我先去準備一下。”他點點頭,轉身。出門前,他再叮囑了一遍:“記住,除非他離開,否則絕不要解開他的血封!”“知道了。”她拉下臉來,不耐煩地擺出了驅逐的姿态。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楓林裡,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刷”的一聲拉下了簾子。房間裡忽然又暗了下去,一絲的光透過竹簾,映在女子蒼白的臉上。“明介,”她攀着簾子,從縫隙裡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龍血珠還我,可以嗎?”瞳的眼睛在黑暗裡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識握緊了劍,悄無聲息地拔出了半寸。怎麼?被剛才霍展白一說,這個女人起疑了?“呵,我開玩笑的,”不等他回答,薛紫夜又笑了,松開了簾子,回頭,“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不等他辨明這一番話裡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針,低下頭來對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開血封。”解開血封?一瞬間,他眼睛亮如閃電。她拈着金針,緩緩刺向他的氣海,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裡隐約湧動着殺氣。這個時候忽然給他解血封?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她卻隻是平靜地望着他:“怎麼了,明介?不舒服嗎?”她的眼睛是甯靜的,純正的黑和純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他陡然間有一種恍惚,仿佛這雙眼睛曾經在無數個黑夜裡就這樣地凝視過他。他頹然松開了手,任憑她将金針刺落,刺入武學者最重要的氣海之中。薛紫夜低着頭,調整着金針刺入的角度和深淺,一截雪白的纖細頸子露了出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覺房内的氣氛凝重到無法呼吸。忽然間,氣海一陣劇痛!想也不想,他瞬間扣住了她的後頸!然而,不等他發力扭斷對方的脖子,任督二脈之間氣息便是一暢,氣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斷湧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好了。”她擡起頭,看着他,“現在沒事了,明介。”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後頸上,身邊的瀝血劍已然拔出半尺。“現在,你已經恢複得和以前一樣。”薛紫夜卻似毫無察覺,既不為他的劍拔弩張而吃驚,也不為他此刻暧昧地攬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隻是緩緩站起身來,淡淡道,“就隻剩下,頂心那一枚金針還沒拔出來了。”他霍然掠起!隻是一刹那,他的劍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邊。“你發現了?”他冷冷道,沒有絲毫否認的意味。“剛剛才發現——在你誘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時候。”薛紫夜卻是毫無忌諱地直視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麼一開始沒想到呢——你還被封着氣海,怎麼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針?你根本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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