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裡雅蘇台雪原上那一場狙擊發生的同時,一羽白鳥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飛抵藥師谷。“嘎——”顯然是熟悉這裡的地形,白鳥直接飛向夏之園,穿過珠簾落到了架子上,大聲地叫着,拍打翅膀,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然而叫了半天,卻隻有一個午睡未足的丫頭打着哈欠出來:“什麼東西這麼吵啊?咦?”霜紅認出了這隻白鳥,脫口驚呼。雪鹞跳到了她肩頭,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擡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咦,這是你主人寄給谷主的嗎?”霜紅揉着眼睛,總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來啊。”“咕?”雪鹞仿佛聽懂了她的話,用喙子将腳上的那方布巾啄下來,叼了過去。“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不日北歸,請溫酒相候。白。”那樣寥寥幾行字,看得霜紅笑了起來。“哎,霍七公子還真的打算回這裡來啊?”她很是高興,将布巾折起,“難怪谷主臨走還叮囑我們埋幾壇‘笑紅塵’去梅樹底下——我們都以為他治好了病,就會把這裡忘了呢!”“嘎。”聽到“笑紅塵”三個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轉,露出垂涎的神色。“不過,谷主最近去了昆侖給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來。”霜紅摸了摸雪鹞的羽毛,歎了口氣,“那麼遠的路……希望,那個妙風能真的保護好谷主啊。”雪鹞眼裡露出擔憂的表情,忽然間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筆,回頭看着霜紅。“要回信嗎?”霜紅怔了一怔。荒原上,血如同煙花一樣盛開。維持了一個時辰,天羅陣終于告破,破陣的刹那,四具屍體朝着四個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應,妙風瞬間掠去,手裡的劍點在了第五個人咽喉上。“說,瞳派了你們來,究竟有什麼計劃?”妙風眼裡凝結起了可怕的殺意,劍鋒緩緩劃落,貼着主血脈剖開,“——不說的話,我把你的皮剝下來。”修羅場裡出來的殺手有多堅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呵。”然而晨凫的眼裡卻沒有恐懼,唇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風,我不明白,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卻甘願做教王的狗?”“那你又為什麼做瞳的狗。”妙風根本無動于衷,“彼此都無須明白。”“說,瞳有什麼計劃?”劍尖已然挑斷鎖骨下的兩條大筋,“如果不想被剝皮的話。”晨凫忽然大笑起來,在大笑中,他的臉色迅速變成灰白色。“風,看來……你真的離開修羅場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從他嘴角沁出,最後一名殺手緩緩倒下,冷笑着,“你……忘記‘封喉’了嗎?”晨凫倒在雪地裡,迅速而平靜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諷的笑。妙風怔住了,那樣迅速的死亡顯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記了每個修羅場的殺手,都在牙齒裡藏有一粒“封喉”!他頹然放下了劍,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屍體。這些人,其實都是他的同類。妙風氣息甫平,擡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來——八駿豈是尋常之輩,他方才也是動用了天魔裂體這樣的禁忌之術才能将其擊敗。然而此刻,強行施用禁術後遭受的強烈反擊也讓他身受重傷。他以劍拄地,向着西方勉強行走——那個女醫者,應該到了烏裡雅蘇台吧?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腳印!在薛紫夜離去的那一行腳印旁邊,居然還有另一行淺淺的足迹!他霍然回首,掃視這片激鬥後的雪地,劍尖平平掠過雪地,将剩餘的積雪轟然掃開。雪上有五具屍體,加上更早前被一劍斷喉的銅爵和葬身雪下的追電,一共是七人——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少了一具屍體!飛翩?前一輪襲擊裡,被他一擊逼退的飛翩竟然沒死?身後的那一場血戰的聲音已然聽不到了,薛紫夜在風雪裡跑得不知方向。她在齊膝深的雪裡跋涉,一裡,兩裡……風雪幾度将她推倒,妙風輸入她體内的真氣在慢慢消失,她隻覺得胸中重新凝結起了冰塊,無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裡。眼前依稀有綠意,聽到遙遠的駝鈴聲——那、那是烏裡雅蘇台嗎?那個意為“多楊柳之地”的戈壁綠洲?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用雙手撐起自己身體,咬牙朝着那個方向一寸寸挪動。要快點到那裡……不然,那些風雪,會将她凍僵在半途。“喲,還能動啊?”耳邊忽然聽到了一聲冷笑,一隻腳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臉色,已經快撐不住了吧?”勁裝的白衣人落在她身側,戴着面具,發出冷冷的笑——聽聲音,居然是個女子。“算我慈悲,不讓你多受苦了,”一路追來的飛翩顯然也是有傷在身,握劍的手有些發抖,氣息甫平,“割下你的頭,回去向瞳複命!”瞳?那一瞬間薛紫夜觸電一樣擡頭,望向極西的昆侖方向。明介,原來真的是你……派人來殺我的嗎?薛紫夜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劍向着她疾斬下來,手伸向腰畔,卻已然來不及。“叮!”風裡忽然傳來一聲金鐵交擊之聲,飛翩那一劍到了中途忽然急轉,堪堪格開一把擲過來的青鋼劍。劍上附着強烈的内息,飛翩勉強接下,一連後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隻覺胸口血氣翻湧。然而不等她站穩,那人已然搶身趕到,雙掌虛合,劃出了一道弧線将她包圍。沐春風?她識得厲害,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擊,雙劍交疊面前,阻擋那洶湧而來的溫暖氣流——雪花轟然紛飛。一掌過後,雙方各自退了一步,劇烈地喘息。看來,那個号稱修羅場絕頂雙璧之一的妙風,方才也受了不輕的傷呢。“嘿嘿,看來,你傷得比我要重啊,”飛翩忽然冷笑起來,看着擋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諷刺道,“你這麼想救這個女人?那麼趕快出手給她續氣啊!現在不續氣,她就死定了!”妙風臉色一變,卻不敢回頭去看背後,隻是低呼:“薛谷主?”沒有回音。他盯着飛翩,小心翼翼地朝後退了三尺,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臉朝下匍匐在雪裡,已然一動不動。他大驚,下意識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終于強自忍住——此時如果彎腰,背後空門勢必全部大開,隻怕一瞬間就會被格殺劍下!“怎麼?不敢分心?”飛翩持劍冷睨,“也是,修羅場出來的,誰會笨到把自己空門賣給對手呢?”她冷笑起來,譏諷:“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來你的性命,取到這個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樣——妙風使,我就在這裡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睜睜看着她死吧!”妙風一直微笑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緩緩收緊。“薛谷主?”他再一次低聲喚,然而雪地上那個人一動不動,已然沒有生的氣息。他臉上的笑容慢慢凍結,眼裡神色轉瞬換了千百種,身子微微顫抖。再不出手,便真的隻能眼睜睜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難免不被立時格殺劍下,這一來就是一個活不了!念頭瞬間轉了千百次,然而這一刻的取舍始終不能決定。“嘿,”飛翩發出一聲冷笑,“能将妙風使逼到如此兩難境地,我們八駿也不算——”然而話音未落,妙風在一瞬間低下了頭,松開了結印防衛的雙手,搶身從雪地上托起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時,他側身一轉,背對着飛翩,護住懷裡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靈台穴上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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