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岚和西京臉色微微一變,擡手扶住了那笙,等判定蘇摩出手的輕重才松了口氣。然而真岚眼睛裡再度閃過擔憂的神色——果然是這般胡鬧不知輕重,蘇摩是何等人,也敢和他說三道四?一路上如果這傻丫頭倔脾氣發作,不知要惹來多少麻煩。“那笙姑娘,那笙姑娘。”看到那個少女捂着咽喉、卻依然要再度上前,如意夫人不顧蘇摩的冷臉,一把上前攔住,好言相勸,“不怪少主,蘇摩少爺也是為了左權使好——現下他如果不趕快回到鏡湖去,用水溫把體内不斷上升的溫度平衡下去、他就就會一直發燒,脫水而死的。”“啊?”那笙愣了一下,看如意夫人表情不像說謊,張大了眼睛,“炎汐、炎汐到底是受了什麼傷?怎麼這麼厲害?”這回輪到了如意夫人一愣,忽然忍不住掩袖而笑——一屋子裡的人臉上都露出微微的笑意。雲荒大地上的人,無論空桑人還是鲛人、甚或是一般的平民,都對于鲛人“變身”已經是當作了常識,卻忘了對于這個中州少女來說、還是雲裡霧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笑什麼呀!”看到這樣顯然是有深意的笑,那笙卻急了,“是、是很厲害的傷麼?非要泡到水裡去?”“嗯。”出乎意料,這一次回答的卻是那個傀儡師,嘴角居然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如果他不趕快回到水裡,他就沒法子變成一個男子了。”“咦,炎汐本來不就是……”那笙順着腦中慣性不自禁脫口反問,忽然想起鲛人“無性”的事情,這才回過神來,一下子跳了起來,歡呼着拉住了蘇摩的袖子,“啊呀!真的麼?真的麼?他…他真的要變成男的了?”“如果是變成女的,我看連這位法力無邊的少主也會很驚訝的。”看到少女如花綻放的笑容,真岚陡然感覺心頭一朗,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你可以不糾纏了吧?”“啊,真好……真好。是你、是你用法術變的麼?”聽得“法力無邊”那笙卻是會錯了意,忍不住的雀躍,拉着蘇摩袖子不放,仰視着他,眼睛裡充滿了感激和喜悅,“你是好人!謝謝你把炎汐——”“不是我變的,”下意識地對這樣的接觸感到厭惡,然而這一刻少女臉上那樣的神色居然讓傀儡師忍住了沒有翻臉,隻是淡淡回答,“我沒有那樣的法力——這是你變的,你不知道麼?”“咦?”那笙摸了摸懷裡剛拿到手的典籍,詫異,“我還不會法術呢,哪裡能比你還厲害?——不對,那麼你是被誰變的?那個人一定也比你厲害。”“嚓”,忽然一聲輕響,蘇摩出其不意地揮手,瞬間将那笙震了開去,臉色陰沉下去。這一次出手得重,那笙的身子直飛了出去,若不是真岚和西京雙雙接住了她便要直跌出門外。“上路。”再也懶得多說,蘇摩回頭吩咐,軟榻擡起。“喂,喂!”那笙心下大急,想要跑過去,然而真岚和西京怕她再度觸怒蘇摩,拉住了她。看到女子那樣焦急的表情,真岚歎了口氣,決定不再兜圈子:“好啦,别鬧了——人家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想要變成一個男子來娶你的啊。你就讓人家安生一些、好好的變身行不行?鲛人這段時間内如果不呆在水裡,就會有很大麻煩的。”“呃?”聽得這話,不停撲騰的少女陡然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擡頭,滿臉不信,“炎汐、炎汐也喜歡我麼?……你怎麼知道?”“天,”真岚皺眉,陡然覺得頭大如鬥,這樣簡單的事情解釋起來居然要那麼費力,隻好簡而言之,“我不是法力高麼?我就知道他喜歡你了,行不?”“哦……”那笙愣了愣,點點頭,看着那些人将炎汐帶走,忽然又哭了起來,“不行……我要和他說話!他一直都沒醒呢,我要多久才能見到炎汐啊?”“空桑如約讓鲛人回歸碧落海之日,你便可見到左權使。”蘇摩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抱着傀儡冷然轉過臉,看着真岚,“在藍天碧海之下,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否則,呵。”“蘇摩!”陡然明白了傀儡師那樣的神色背後的威脅意味,真岚陡然眼神冰冷。“那笙姑娘,你看左權使真的燒得很厲害了……還是回頭再說吧。”如意夫人出來打圓場,微微笑着,安慰着少女,“其實,如果左權使醒來,我想以他刻闆的脾氣、他大約還不好意思見你呢。”“咦?”想象着炎汐臉紅的樣子,那笙忽然也臉紅了一下,乖乖低下頭去,覺得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難過,許久,隻讷讷問,“如意夫人……你說,炎汐真的、真的喜歡我麼?”“嗯,是啊,一定是。”如意夫人見她到了此刻還不明白,掩嘴笑,“不過左權使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又發着燒,必須要馬上回鏡湖去。”“這樣啊……那麼……”那笙的臉一直紅到脖子上,戀戀不舍地望了那擡出去的軟榻一眼,忽然扯了扯如意夫人的袖子,低聲,“那麼,你替我告訴他……我也很…很喜歡他啊!”“好,一定。”如意夫人看着這樣爽朗的少女忽然間扭捏的樣子,忽然間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母性的憐惜,真心實意地點點頭,撫摸着那笙的頭發,“你也要保重自己——一路走下去,在前方某處、你們定然會再相遇。”“嗯!”那笙用力的點頭,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如果他不來找我,我也會鑽到水底去找他的!”說話之間,軟榻已經被秘密擡了出去,在清晨的陽光裡消失。那笙笑着笑着,又覺得傷心,眼淚簌簌落下。蘇摩卻似見不得這般情景,隻是轉過了頭,對如意夫人淡淡叮囑:“如姨,你也要趕快上路趕去總督府那邊了——慕容公子已經拿着令符出去了,說不得就有一場動亂要起。你若不去高舜昭那邊……”“是,屬下立刻就去。”如意夫人斂襟行禮,馬上便退了出去打點行狀,準備前往總督府。隻是仿佛不知道此去能否說服高總督,神色之間憂心忡忡,握緊了手裡的傀儡蟲。“那麼,真岚,蒼梧之淵再見。”蘇摩頭也不回,隻是扔下了最後一句話,就轉身離開,那個傀儡偶人坐在他懷裡,一臉漠然。“咦,蒼梧之淵,不是和我們同路麼?”那笙回過神,讷讷,“怎麼…怎麼不和他一起走?”那樣厲害的同盟者,如果和他一起前往北方,應該可以共禦很多強敵吧?“他的樣子,是肯和别人結伴的麼?”西京冷笑起來,看着那個黑衣傀儡師帶着偶人走入日光的背影——雖然是沐浴在日光裡,然而那樣溫和的晨曦落到他身上都仿佛變冷。那樣一襲黑衣,和赫然不掩飾的鲛人藍發,越行越遠,不曾回頭。“而且……他身上有某種吸引魔物的氣息,隻怕引來的麻煩會更多。”真岚也是沉吟着,看着那個孤獨的背影,眼裡有複雜的光,“所以那笙,你還是乖乖和西京一起走吧,一路要聽他的話——”說着,那顆蒼白的頭顱忽然微笑起來,擡起唯一的右手,拍了拍少女的臉,戲谑:“這一次,你可要捧我的‘臭腳’去了。”“呸!”眼裡還噙着淚,那笙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我也該走了,”成功地将這個少女逗得笑了,真岚歪了歪頭,對着西京笑,“接下來那笙就拜托你了,我的大将軍——九嶷山上,祝你們馬到成功。”“啊,等一下!”看到對方要走,西京忽然想起了什麼,拉住了好友,湊過去,“有個咒語我要問你——”“你不是劍聖傳人麼?學術法?”連真岚都微微愣了一下,反問。“我要問你那個……”西京仰起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了,就是那個可以把人縮小收到瓶子裡去的術法,免得一路上帶着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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