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忙之中,他隻好把壇子往上一抛,大叫一聲:“高歡,接着!”高歡此刻也被三名殺手纏鬥得急,他眼看壇子抛過來,不顧那柄正插向自己腰間的峨嵋刺,如驚波般躍起。峨嵋刺刺入了他腰間,鋒銳随着他的躍起,一下子沿腿外側創至足踝!鮮血流滿了腿部,可他終于接住了那個壇子。想也不想地,立刻雙腿反踢而出,足尖點中了那兩名殺手的咽喉。他縮回腿時,血已從咽喉中噴出。他足尖靴尖上,兩截利刃閃閃發光。借這一踢之力,高歡向前貼水掠出,到方才任飛揚沉入之處,一劍刺下!隻聽水下一聲短促的叫聲,血水湧出,水面分開。任飛揚濕淋淋地從水中掙紮着冒出,露出水面第一句就大呼:“高歡救命!我不會水!”高歡看見他身側浮上那具屍體,便一足點着屍體的胸口,渡水過去拉起了紅衣少年。他激戰良久,已無力拉任飛揚返回岸邊,隻有以浮屍為筏——他應變之快可見一斑!臨近岸邊,任飛揚掠上岸,立刻哇哇大吐起來,他方才在水下吃足了苦頭,口中、耳中、鼻中均被灌了不少水,十分難受。不過他在最後一刻,終于刺中了那名殺手,與此同時,高歡已及時趕到,也一劍從後心刺中那人,他才浮了上來。風砂見高歡靠岸,忙伸手扶他:“受傷了麼?”高歡臉色蒼白,擺了擺手,同時避開了她的扶持:“沒事。”他一步跨上岸,突然足下一軟向前栽去!他忙伸手撐住地面。風砂跪在岩上,立刻出手扶住了他的肩,隻見他右腿整個血流如注,染紅了一大片。“你還說沒事!”風砂微微氣急,一手按他在地上坐下,另外一隻手已從懷中掏出一個扁長的白玉匣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格格的東西,氣味各異,色彩缤紛。風砂挑了其中一格,手指沾了少許,抹在高歡的創口上。這藥十分靈異,抹到之處流血立止,反而有些涼爽之感。風砂上好藥,又撕下衣襟為他裹好傷。“這一來你三天内可别亂動了,小心又破了!”風砂擡頭道,突然目中湧上了淚,“真不知該怎麼謝你們,若不是你們,若不是你們……”高歡隻是笑了笑。風砂發覺他這一次笑,目中已微微有了些暖意。“給你。”他遞過那隻青磁小壇子。風砂目光一亮,象看見親人一般把壇子擁入懷中,顫聲低喚:“大師兄……是大師兄呢!終于回來了。”淚水湧出,流過她秀麗沉靜的面容。一滴淚水滴在他的手背,他的手竟難以覺察地顫了一下。淚,居然是熱的。那滴淚滑過高歡的手背,滑落在他的劍上。那是一把普通而破舊的劍,青色的劍脊上沒有刻字,隻有一道淡淡的痕迹——仿佛是淚幹之後的痕迹。看見她哭成那樣子,高歡依然沒有問什麼,隻靜靜地看着。目光複雜而莫測。“喂,難道這壇子裡面是你大師兄麼?别開玩笑了!”反而是喘過氣來的任飛揚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問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和我們希裡糊塗拼了一場,你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風砂漸漸止住了淚,回頭看看任飛揚,歎息了一聲,俯身看了看岸邊那具浮屍,歎道:“果然是神水宮的大執法……他們、他們終究不放過我。”“神水宮?是什麼東西?”任飛揚好奇地問。高歡的臉色卻變了變,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問風砂:“你是怎麼跟他們結怨的?”風砂背過身去,俯身去挑那一绺落在水面的長發,突然長長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歎息中包含着種種難以言表的凄涼和滄桑,似乎要把一生的苦難都在這聲歎息中吐出盡。她擡頭看向天際,目光居然有些恍惚:“我今年二十一了……這事,也整整過去了五年。”“你今年才二十一歲?”任飛揚失聲,“那這些孩子……”“是我收養的孤兒。”風砂淡淡道。她仍低頭拂着水面:“五年前我才十六歲,還是雪山派柳師殘門下最小的一名弟子……”高歡點頭:“姑娘擅長醫藥,想必是雪山派門下的得意弟子了。”葉風砂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年紀幼小,不懂人情世故,喜歡到處逛,一見不合心意之事,便要管一管。少年心性,輕狂不羁,也不知在外闖了多少禍……”說到這兒,她擡頭看了任飛揚一眼,繼續道,“幸好我有一位待我極好的大師兄。他武功高,脾氣也好,無論我闖了多大的禍,無論他是多麼的忙,他總是幫着我。他年紀雖輕,可為人灑脫豪爽,武功也是一流,因此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從不過分為難我這個小師妹。”風砂說到這兒,臉上微現笑意。高歡突然插了一句:“你那位師兄,是不是叫做嶽劍飛?”風砂蓦然一驚,擡頭問:“你怎麼知道的?!”高歡點頭低歎:“十年之前,雪山派新一代中以嶽劍飛最負盛名,我也見過他幾次。直到五年前,他突然不知所蹤,當時武林中很多人還未這個人的消失歎息了很久。”風砂看着他,目光漸漸露出親切之意,癡癡道:“原來……原來你見過他……不錯,沒有誰知道他的不知所蹤的原因……那是因為五年前我闖了彌天大禍——“我無意中殺了神水宮宮主唯一的女兒!”任飛揚對武林掌故完全不知,也不知神水宮是何方神聖。可高歡臉色卻變了變:“神水宮當時勢力之盛在西南方一時無兩,你居然敢冒大不韪,也夠大膽的。”風砂道:“因為那個時候……那時我也不知那醜女居然是神水宮的人啊!”“那個醜丫頭……出手那樣惡毒,專以毒藥毀去絕色少女的面容——她動到我頭上,我少年氣盛,自然立刻還以顔色。”她頓了頓,臉上突然微現懼色,“我殺了那丫頭,可她在斷氣之前,瞪着我詛咒道:‘你殺了我,懲罰會比死更殘忍!’”“當時我隻是冷笑,壓根沒把她的恐吓當一回事——最多一命抵一命而已,我可不怕死!”“師兄回來,一見到她的屍體,臉色立刻變了:‘小葉子,你居然殺了她?!’……我從來沒看見師兄的神色那樣驚懼過,忽然,我心裡也開始怕起來!”“師兄雖生我的氣,可還是幫我把她埋了,又毀了一切證據,對我說:‘千萬不要再提起這件事,知道麼?’我點了點,發現大師兄心裡其實也很害怕——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風砂一邊緩緩說着,一邊把撈上的一绺長發編成小辮子。“事情終于還是瞞不住。神水宮找上門來了,要雪山派給一個交代……雖然我殺那個妖女确實是替天行道,師父卻不想與神水宮為敵,于是狠了狠心,把我交給他們處置。”聽到這兒,任飛揚忍不住詫道:“那你大師兄難道不管你了?”風砂悠悠歎了口氣:“他當時不在幫中,若他在的話,神水宮若想帶走我,除非殺了他。”她低頭苦笑一聲:“那個時候他對我如此,我當時卻從未放在心上過,隻覺得他寵着我,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心如刀割,後悔莫及。”“那是因為你才十五六歲,并不是如今的你啊。”高歡淡淡插了一句。風砂點點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被押到神水宮後,我天天盼着大師兄來救我。我那時根本不知道神水宮有多麼可怕,一心以為隻要大師兄來,一切事都能解決……”她的話如同風一樣柔和悠然的蕩漾在空氣中,然而,小琪卻領着小飛跑了過來,打斷了三個人的談話。小飛手中捧着一大堆草葉,翹着嘴問風砂:“姑姑,你不是說有四片葉子的三葉草麼?為什麼我找了這麼久卻一片也沒找到?”他把手中的草氣呼呼地往地上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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