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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幾個鑒定科警察走上前,默默的做了個&ldo;請&rdo;的手勢。鄧凱文穿過滿屋子的同事,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中走出了夜店大門。這時已經是夏末初秋,晚上氣溫轉涼,夜風隐約透出薄薄的寒意。大街上很多警察來回奔走着,通訊器和警笛聲此起彼伏,忙得一片熱火朝天。桑格斯他們正從另一個毒販據點往回撤,遠遠看見鄧凱文,立刻興沖沖的跑過來:&ldo;頭兒!吉姆他們那幾個毒販已經被擊斃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rdo;鄧凱文對他笑了一下:&ldo;你們先回去吧。&rdo;&ldo;那你什麼時候……&rdo;&ldo;kev!&rdo;不遠處正在包紮胳膊的西妮亞跌跌撞撞跑過來,幾個醫生都沒拉住她。她兩隻腳都沒穿鞋,跑得又那麼快,甚至差點在路上跌了一跤:&ldo;kev!你怎麼樣?醫生怎麼說?!&rdo;鄧凱文扶了她一把,但是很快松開手,說:&ldo;我現在要去檢測中心隔離幾天。&rdo;西妮亞臉色瞬間慘白:&ldo;你……&rdo;&ldo;這幾天你别亂出門,盡量呆在家裡。如果發現被毒販跟蹤的話,就去警局申請24小時貼身保護。&rdo;&ldo;那你……&rdo;西妮亞顫抖着說不出話來:&ldo;那你會不會……&rdo;&ldo;我不知道。&rdo;鄧凱文平淡的道,&ldo;hiv病毒窗口期起碼六天。&rdo;桑格斯猛的愣在一邊,滿臉震驚。&ldo;我走了!&rdo;鄧凱文對他們揮揮手,在幾個鑒定科警察的簇擁下,大步走上了檢測中心的白車。然而就在登上車門的前一刻,他突然又回頭望着西妮亞,微笑道:&ldo;上星期的事情我很抱歉!對不起!&rdo;沒有人知道他說&ldo;上星期的事情&rdo;指的是什麼,隻有西妮亞和米切爾知道,那是指那天晚上在家門口短暫的争吵,是回應西妮亞那天晚上對他的指責。西妮亞僵了幾秒鐘,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車門嘭的一聲關上,很快就緩緩開出了大街。西妮亞蹲在地上哭得不可自抑,米切爾本來要走,看她哭得那樣凄慘,忍不住多勸了一句:&ldo;你沒必要這樣,他的性格本來就容易讓人誤會!&rdo;&ldo;你不懂,你不懂……&rdo;西妮亞神經質的一遍遍重複着,&ldo;你根本不懂……&rdo;米切爾歎了口氣,摸出塊皺巴巴的手帕遞給她。西妮亞哽咽着道了聲謝,擡頭接過來,突然看到米切爾的臉,不由得愣了一下:&ldo;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rdo;&ldo;有嗎?&rdo;米切爾轉過身,輕描淡寫的聳聳肩:&ldo;你弄錯了吧!&rdo;西妮亞還在發愣,隻見他大步往警車那邊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那一大群相同的警察制服裡了。(2)三天後,艾滋病檢測中心。&ldo;我來看前天住院隔離的那個警察,叫鄧凱文,&rdo;米切爾站在主任辦公室裡,微笑着遞上自己的警官證:&ldo;這是我的證件!&rdo;主任終于哭笑不得了:&ldo;蘭德斯警官,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理解?你是誰跟我們沒關系,我們也不需要你的證件,關鍵是你要探視的那位病人他不能被探視!上邊有規定,高危行為的hiv疑似感染者六天之内不能接受任何探視,任何都不可以!&rdo;米切爾遺憾的歎了口氣:&ldo;真的不可以嗎?我會很小心的。&rdo;&ldo;公事公辦,警官!公事公辦!&rdo;米切爾仰頭望天,仿佛十分悲傷,半晌他低下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來:&ldo;好吧……那麼請您在拒絕我之前,先打一下這個電話。&rdo;主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ldo;這是誰?&rdo;&ldo;您打一下就知道了。&rdo;米切爾坦誠的說。主任遲疑半晌,終于拿着名片出去了。幾分鐘後他走進辦公室,已經換了滿臉笑容:&ldo;真是,既然您有特殊的關系就早點說啊,我們會立刻就允許您進去的,何必耽誤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帶您過去!&rdo;&ldo;我隻是想盡量公事公辦!&rdo;米切爾微笑着說。檢測中心的環境很好,這時正是風和日麗的下午,病房門口開了很多姹紫嫣紅的花,在陽光下潑潑灑灑,讓人賞心悅目。一層落地玻璃門緩緩滑開,病房門前挂了張牌子,寫着&ldo;kevden&rdo;這個名字。&ldo;最好不要接觸病人的任何東西,尤其是染了血的紙巾和繃帶。&rdo;主任最後把注意事項又叮囑了一遍,遞給米切爾一副膠皮手套:&ldo;這副手套一定要戴着,等您出來的時候再交給我們,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會将它銷毀的。&rdo;米切爾感激的向他道了謝,然後主任一轉身,他就立刻把手套丢進了門口的垃圾箱。&ldo;kev!你還好嗎?我來看你了!&rdo;米切爾随便敲了敲門,還沒等到回音,就大大咧咧的推開門走了進去。&ldo;kev,你這兩天‐‐&rdo;突然米切爾的話停在了喉嚨口。房間裡窗戶開着,微風輕輕飄拂着窗簾,陽光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空氣裡仿佛充滿了花園裡的清香。鄧凱文靠在窗邊的躺椅上睡着了。他的白襯衣上松了兩個紐扣,露出一截深陷的鎖骨和頸窩。一邊衣角沒有好好的紮進黑褲子裡,而是随便的扯了出來,露出側腰一小塊白皙的皮膚。大概是因為姿态放松的關系,他大腿分得很開,顯得毫無防備。一隻腳擱在躺椅後的闆凳上,另一隻腳則踏在地面,都沒有穿襪子,腳背白皙的皮膚上隐約透出淡青色的血管。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自然,太放松了。如果落到有心人眼裡,應該是很誘人侵犯的吧。米切爾站在躺椅邊,低頭注視着他,半晌都沒有移開目光。鄧凱文的臉平時看上去很冷淡,甚至給人一種沒有感情的錯覺,然而睡着的時候卻溫和而安詳。陽光下劉海顯得越發柔軟,油黑的頭發映得皮膚更加素白,長而彎曲的眼睫密密覆蓋下去,在眼睑上留下了一圈扇形的陰影。那形狀實在是非常好看,米切爾甚至忍不住擡起手,想輕輕的碰一下去試試那觸感…就在他手指即将落下去的時候,突然鄧凱文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睛,目光極為平靜:&ldo;你這樣盯着我看,難道是愛上我了不成?&rdo;米切爾手一頓,随即縮回來抓抓自己的頭發:&ldo;哈哈哈,如果我說是會怎麼樣?&rdo;&ldo;我會很看不起你。&rdo;&ldo;看不起我?為什麼?&rdo;米切爾一下子受傷了:&ldo;因為我以前拒絕過你?&rdo;鄧凱文久久沒有說話,躺在那裡平靜的盯着米切爾,神情悲喜莫測,半晌問:&ldo;你不是直的嗎?&rdo;&ldo;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會變的吧,你彎成那樣了不也一樣跟西妮亞?米蘭達談戀愛?還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别告訴我你們到現在隻拉過手……&rdo;&ldo;我們确實隻拉過手。&rdo;米切爾一下子哽住了:&ldo;‐‐啊?!&rdo;&ldo;我跟她有沒有上床,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吧,米切爾?蘭德斯先生。&rdo;鄧凱文從躺椅上坐起身,做了一個&ldo;出去&rdo;的手勢:&ldo;如果你僅僅是來關心我床上功能完好與否,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rdo;米切爾立刻扒住躺椅,嬉皮笑臉賴在那裡:&ldo;我開車穿越了半個市區才趕到這裡,你連杯水都不請就趕我走?太不近人情了吧!&rdo;鄧凱文立刻起身,去浴室水龍頭接了半杯水出來,往米切爾面前一放:&ldo;請。&rdo;米切爾呆愣半晌,舉杯仰頭一飲而盡,贊歎一聲:&ldo;‐‐好酒!&rdo;鄧凱文盯着他,微微皺起眉,半晌才搖頭歎了口氣:&ldo;你真是進步多了,我記得你以前連我的東西都不碰。我擰過的自來水龍頭,你們要洗好幾次才願意碰,更别提喝我倒的水了。&rdo;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常,語氣中卻透出一股深深的諷刺。米切爾不由得一愣。他已經不記得這些有關于水龍頭的小事,印象裡鄧凱文在學校确實過得挺凄慘,但是這種備受歧視的細節,他還是第一次親耳聽說。&ldo;……抱歉,我們當時……真的是太年輕了。&rdo;&ldo;所以你現在總算長大成人并可以面不改色喝下hiv疑似患者倒的水了?真是可喜可賀。&rdo;鄧凱文象征性的拍了拍掌:&ldo;你那些好哥們會痛哭流涕并以你為榮的。&rdo;這是米切爾第一次發現鄧凱文牙齒竟然還挺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ldo;喂喂喂,這關别人什麼事?當年那幫同學不談,現在警局裡的同事不都挺喜歡你的嗎?&rdo;鄧凱文一言不發的盯着他,半晌冷笑一聲,說:&ldo;那是你沒看見。&rdo;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米切爾心裡頓時有點疑惑,但是再追問時,鄧凱文又什麼都不說了。難道警局裡有人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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