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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第1頁)

吉雅哭道,這個臭男人想碰我。水武怒不可遏,一句話沒說,一腳就把楊二堂踹翻在地。女同學扶了吉雅進院子,男同學便圍着楊二堂一頓暴打。菊媽正在院裡晾衣物。大太太劉金榮叫喊着菊媽進屋尋幹淨衣服給吉雅替換。三兩女生叽叽喳喳說了一通,方把事情說清楚。劉金榮聽說一個下河的人居然想碰吉雅,立即大怒,這種人,得朝死裡打,打死一個,天下幹淨一點。山子,叫幾個人去,幫少爺們教訓教訓那個混賬,别讓少爺們髒了手腳。菊媽幫助吉雅換好衣服,突然聽到下河的幾個字,心裡一緊,她想怕不是楊二堂吧。菊媽心急火燎跑到院外,果然見楊二堂被一群人圍着拳打腳踢,已經奄奄一息,像條蟲一樣,蜷縮在牆角。菊媽慌了,忙上前,攔下山子,說收手吧,大太太說不要真打死,弄出人命,也麻煩。山子忙揮手道,夠了!諒他下回也不敢了。巷子裡重新恢複安靜。楊二堂一動不動地躺在牆角,仿佛死去。菊媽想送他回家,卻又被劉金榮叫了捶腿,全然脫不開身。水武送同學出門,見楊二堂依然躺在牆角。吉雅驚叫道,他是不是死了?幾個同學驚吓着四散而去。水武也緊張了,跟山子說,别讓他死在我家門口,把他弄走。山子知楊二堂家住何處,便喚了人把楊二堂擡了回去。菊媽為劉金榮捶完腿,又伺候她抽鴉片。心裡記挂着挨了打的楊二堂,正着急,卻見山子進來。劉金榮說,人怎麼樣了?山子說,擡回他家了。劉金榮說,叫人把門前好好洗洗,别臭了我們進進出出的人。山子說,已經沖洗幹淨了。隻不過……山子欲言又止。劉金榮說,怎麼了?山子說,那小子擡了一路,連口大氣都沒出,我擔心他會不會已經沒氣了。菊媽頓時吓得手足發顫。劉金榮驚道,真打死了?山子說,沒有細看,像是沒氣的樣子。劉金榮說,萬一真打死,水家麻煩也大。水文去了南京,你趕緊叫李翠回來一趟,讓她帶點錢,先去警署打聲招呼,免得事情鬧大。山子應聲而出。陳仁厚趕回家時,正遇菊媽慌張地出門。陳仁厚說,菊媽,不是說家裡有事嗎?菊媽說,是呀,不曉得有沒有打死人,我要去看一看。陳仁厚說,菊媽,我跟你一起去。菊媽穿街走巷,腳步很快,同行的陳仁厚起先并沒細想,待走到楊二堂家門口,陳仁厚見菊媽輕車熟路,不覺有些訝異。他突然停住腳步,說菊媽,你怎麼這麼熟?菊媽一下子怔住,支吾一陣方說,表少爺,我也不能瞞你。這個下河的人是我的遠房表兄弟。我不敢跟太太說這層關系。陳仁厚說,水武他們打你兄弟成這個樣子,你怎麼就不勸勸?我舅媽如果知你們這關系,也許饒過他了。菊媽苦笑道,這你不懂。我要跟下河的人是親戚,太太怎麼還會留我做?太太丢不起這個臉。我還得求表少爺回去千萬别提。陳仁厚望着菊媽凄苦着的一張臉,心下恻然,便說,你放心,我不會說。菊媽推開門,大聲叫道,二堂!二堂!屋裡幽暗而悶熱,沒有回音。一股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菊媽和陳仁厚同時看到床上歪倒着的楊二堂。菊媽上前翻正他,眼淚簌簌就往下掉。陳仁厚定睛看過去,楊二堂的臉已經被血糊滿,全然看不清五官。菊媽忙打水,用毛巾給他擦幹。血在臉上千涸了,來回用濕毛巾敷了幾趟,才算露出皮膚。陳仁厚伸手探他鼻息,說還有氣,趕緊送醫院吧。菊媽哭道,他哪有錢上醫院?不如我先到路口找醫生來救個急。還麻煩表少爺你跑一趟清芬裡杜家院宅。他女兒正在上字科班學戲,你去把她叫回來。她叫水上燈。你叫她務必回家。陳仁厚連走帶跑地趕到清芬裡,太陽已經落了山。餘晖從南洋大樓背後落下,隔壁樂園塔樓的燈已經亮起。陳仁厚找到杜家院宅,門房盤問半天,後聽說水上燈家裡父親大人重病,方進去通報。隻一會兒,陳仁厚便見暮色中一女孩飛奔而來的身影。跑到近處,兩人正欲說話,卻都突然呆住。還是陳仁厚先開口,說水滴,怎麼是你?你叫水上燈?水上燈也清醒了,說怎麼是你,陳仁厚?你怎麼找到我的?你說讓我回家?班裡規矩不能随便回家,私自逃家,班主要重罰的。有什麼事嗎?陳仁厚說,你務必回去。你爸爸病得很厲害。水上燈聲音一下子尖細起來,說我爸怎麼了?陳仁厚說,他被人打了,快沒氣了。水上燈尖叫一聲,翻過栅欄便朝家裡跑。陳仁厚想說什麼也沒辦法說,隻能拔腿跟在其後。門房追出來,喊了一聲,不準出去!水上燈理都沒理,轉眼便跑得不見了人影。待水上燈和陳仁厚跑回楊二堂家時,菊媽已走,隻有大夫正坐在床邊的闆凳上。水上燈闖進門,撲到床邊,哭道,爸爸,你怎麼啦?此時楊二堂已醒,見到水上燈,臉上浮出笑,說乖女兒,你别哭,我沒事。水上燈轉向大夫,說馮叔,我爸爸怎麼樣了?大夫的診所就在鄰街,水上燈自小與之也熟。大夫長歎一口氣,然後說,我已給你爸上了藥,看起來他已經重傷了筋骨,想要好得快,還是得看西醫。如果不去,這幾天也一定要平躺着不動。萬一發燒,就立馬往醫院送人。你跟我去診所取幾服藥。水上燈和大夫一起出門,陳仁厚走上前,說叔叔要不要喝點水?楊二堂點點頭,然後問,你是誰?陳仁厚說,是菊媽要我一起來的。她讓我去清芬裡叫的水滴。楊二堂說,你認識我菊姐?陳仁厚說,嗯。楊二堂喘了好幾口,方說,水滴回來,你千萬别提菊媽兩個字,也别說是水家打的,隻說我是不小心,被流氓打了。你路過,正好遇見。好不好?陳仁厚遲疑了一下,說好的。說話間,楊二堂又大口地喘氣。陳仁厚說,叔叔,我看你還是去醫院看看西醫好不好?梅神父醫院也不遠。楊二堂說,我的身子我知道,不會有事的。水上燈拎了藥回來,立馬生火熬藥。屋子太小,水上燈知道在夏天裡應該把小煤爐拎到外面來生火。陳仁厚見水上燈拎爐子,立即伸手幫忙。天已經大黑了。借着遠處馬路邊的燈光,水上燈一邊熬藥一邊問陳仁厚,你怎麼到我家來了?陳仁厚說,我從學校回家,在路上遇到你爸受了傷,就送他回家。他讓我去清芬裡找水上燈。我都不知道你就是水上燈。水上燈說,大夫也是你請來的?陳仁厚支吾着說,我先去找了大夫,再去叫的你。水上燈說,謝謝你。上回你救了我,這回你又救我爸。我們家真是欠你不少情。陳仁厚說,怎麼會曉得這麼巧,大概這就是緣分。水上燈說,也許吧。陳仁厚說,水滴,我好想你。我到處找你,都找不見。水上燈的心無端緊了一下,她回答說,我也很想你。有一天在戲院,我看到一個人,很像你,就一直追出去,結果沒找見。陳仁厚說,是嗎?哪一天?演的什麼戲?水上燈說,就是餘天嘯誤場的那天。陳仁厚驚道,那正是我。我看到一半,肚子疼得厲害,就出門上廁所了。你去找了我?水上燈說,嗯,我追出門了,在門外大聲喊了好久,沒有人回答。陳仁厚便後悔萬分道,我若走慢一點就好了。水上燈笑了起來,說那你可能會屙稀在褲子上。陳仁厚也笑了。水上燈說,後來找到你爸了嗎?陳仁厚沉默片刻方說,沒有。他恐怕已經死了。你姆媽呢?水上燈說,也死了。兩個人便都不作聲了,仿佛想起了大雨中在塔樓他們共同的哭。水上燈喂過楊二堂喝藥。楊二堂擔心水上燈違反戲班規矩,回去挨打,便催着水上燈趕緊回班。水上燈卻擔心楊二堂無人照顧。楊二堂說,我的身子我知道,上回不也就躺了一天就好了?陳仁厚說,水滴,你快回去吧,我正好放了假。我會在這裡幫你照看叔叔。水上燈有些吃驚地望着陳仁厚,仿佛是想了想,方說,好吧,如果爸爸情況不好,你趕緊來叫我。陳仁厚說,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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