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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頁(第1頁)

見他無話與我再說,我抱着小包袱轉身要爬馬車。“我送你。”他似平靜下來了,對我說道,“明日我會來找你,一起任教。”我一愣,直言道,“其實我原本想的是,我們任教,是不是應該分個單雙比較好?”垂眸間,正對上他緩緩微蜷起,逐漸緊握的手。我不敢再多言。說多是錯,我從前常因說多惹他生氣,如今好像還是這樣。上天,我究竟怎麼才能讨他歡心一回?“你不必送我了,外面冷得慌。”我低聲拒絕了他的好意,扭頭鑽進馬車裡。雙轅滾走,發出寂寞的吱嘎聲。兩壁上的簾子被風刮起,我心惶惶,不自覺時已轉頭回望,看見他還站在原地,目送我乘坐的馬車和我。他一身白衣好似與蒼茫大地融為一體。唯有眼角猩紅我能看得清。許久,我見他忽然蹲下身,緩緩捧起一把雪,掩住自己的臉。我想起孤傲的紅梅。梅骨被風雪摧折時,仍十分不舍它枝頭墜落的細雪。我将腦袋倚在車壁上,想到當年抱着一去不回的決心離開雲安時的事,想着想着,也就睡了過去。分明是睡了過去,眼角那滴由燙到涼的淚還是多情得令我心驚。我睡着了,卻還能感受到一滴眼淚從我側頰滑過時留下的痕迹,你說可笑不可笑。我覺得很是可笑,竟流着淚笑了起來。好罷,我根本沒有睡着。畢竟我不過是去個來回半時辰的地方,矯情成這樣,也不知還能惹誰心疼。隻是看着他如我夢中才會出現的那般凝望我遠去的模樣,我隐約明白了些東西。明白了這兩日我不敢想的那些東西。興許阿笙小妹妹說得沒錯,當年,真是我誤了。我這些年,過得太冤枉。可在他有了妻室之後,上天又告訴我,是我誤了。他須得是有那麼一點點情分在裡頭,而今才會待我不錯。那情分大概不多,但若當年我乘勝追擊,興許也就成得明明白白了。我此刻不知應不應該怨我自己那時太過蠢笨。上天是當真踏踏實實地贈了我一場無疾而終,圓滿了我了斷塵緣的路。我很感謝它。馬車外風聲喧嚣,這回我是真的睡了過去,再清醒時,耳畔傳來的是誰在撥弄算盤珠子的聲音。這個聲音我很熟悉,自我十五歲起,便十分喜歡撐着下巴看酸秀才幫敏敏姐姐算她店裡那些子糊塗賬。我要學寫你的名字“噼啪、噼啪——”算盤珠子被酸秀才撥響。他坐在橋邊一顆柳樹下,面前擺着一沓厚厚的賬本。圓滾滾的黑色珠子在他指尖上蹿下跳,敏敏姐姐撐着一把芙蓉花傘,立在一旁似懂非懂地點頭。春風拂過柳梢,催落綿綿柳絮,隔壁學堂裡稚子悠悠慢慢的讀書聲,于耳畔脈脈緩流。我和小春燕趴在橋頭上啃梨,遠遠地瞧着他們。周遭都是富有生機的青翠之色。敏敏姐姐年初時開了一家花傘店,生意不算太好,勉強不會虧着。她尋常編好花傘,就會來找酸秀才作畫題字,并将賬本算盤一道拿來,讓酸秀才幫她核對賬目的同時也教一教她如何準确且高超地撥弄算盤珠子。她學這撥弄珠子至今已有四個月,還沒學會。我已經猜到,她與我當年從景弦手底下學琴比起來,必将不遑多讓。至于她為什麼要開這家花傘店,也要從年初說起。敏敏家裡給她找了一門親事,遠在金嶺。聽說那戶人家和敏敏有些親戚關系,不過該關系歸于遠房,尋常不怎麼聯系。那是個有房有田的殷實人家,唯有一點不太好,男方是個鳏夫。我不太懂“鳏夫”是什麼,但我覺得對方家境再慘,也當慘不過我陸大哥。可敏敏那個傻姑娘依舊愛陸大哥愛慘了。敏敏姐姐一時間陷入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并逼婚的怪圈,她很惆怅,專程跑來花神廟裡問我該怎麼辦。我唯有搖着頭,同樣惆怅地告訴她:是這樣的,因為我是孤兒的原因,壓根兒就沒有人會逼我婚,所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倒是希望景弦能逼我,但你看我這裡目前也還是沒有苗頭的事情。她的眼淚花瞬間被我催發出來。我頓時驚慌失措,為了顯示我也同樣悲傷讓她心底稍微有些慰藉,隻好吸着鼻子準備陪她一起哭。我倆的多愁善感成功擾醒了平日裡雷打不動的小春燕。他翻過身坐起來,向敏敏姐姐提出了開個小店暫時自食其力以逃脫被擺布的命運這個辦法。這個辦法很有道理。敏敏的父母隻不過希望她後半生有個着落,不被人戳着脊梁骨說嫁不出去。倘若敏敏自己找到了着落,有好容貌又有好本事,問題就将迎刃而解。隻不過,尋常大多都是寡婦才會去開店,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敏敏姐姐為了酸秀才當然什麼都願意。于是,在小春燕的鬼主意下,敏敏姐姐絕食三日抗婚,在與她爹娘僵持不下時将開店的想法和盤托出。因她餓暈過去昏迷兩日成功吓住了她的爹娘,便從他們手裡拿到一間小鋪子。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道,酸秀才在此之前已勸過她數次。他說:“敏敏,你嫁了罷。别再等我。”說來說去,敏敏的爹娘和她都沒什麼錯,算起來敏敏姐姐還要更叛逆些。但我曉得,喜歡一個人,就是不斷地為他叛逆。她已經為酸秀才做到了極緻。唯不知後來故事結束,再想起這些的時候,會不會後悔。現在倒還是萬事心甘情願。至少我和小春燕趴在橋頭看到的是這樣。敏敏姐姐說她不會算賬,但我分明經常在她的店裡看見她背着酸秀才自己把算盤珠子撥得噼啪響。姐姐她果然渾身都是戲。我認為那是敏敏姐姐借口去找酸秀才的一種手段。我為她的聰穎而驚歎。當然,這個手段也十分值得我去借鑒與學習。想來我不會的東西那麼多,完全沒有必要找些借口。概因我渾身上下都是借口。譬如,我頭一次為我不會寫字感到異常慶幸。丢了梨核,拂過垂柳,我将自己和景弦未來三天要做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在指點幾個小樂師彈琴。我同他說了我的想法後,他一邊按住小樂師的弦重新撥弄,一邊殘忍地拒絕了我,“教你一次太費事了。”我承認我不太聰明,但《離亭宴》或許是個意外。畢竟我相信人各有所長,我不可能在各個領域都沒天賦得整整齊齊。他覺得八成大概差不多就是整整齊齊。并說,“但凡你能找出一個你擅長的東西,我便教你寫字。”纏住他哄騙他甚至死磕到底,都是我這麼五年來練就的一身本事。我問他這算不算我擅長的?他沉默許久。我料想他無言以對。隔桌一名小樂師彈錯了音,他走過去,蹲在小樂師身邊,手把手教導。我追着他問,“這樣是不是就算你答應了?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需不需要我準備些什麼?”那名小樂師看了我一眼,鼓起腮幫朝景弦露出“她的問題真多”的表情。景弦接收到小樂師的表情,竟垂下眸勾起唇角淺淺一笑。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須知他當年教我彈琴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溫柔模樣的。“你太鬧騰了。”他斂起笑意,轉過頭看我。好的罷,我讪讪地閉嘴,躲在一邊靜等了小半個時辰,他才将他的徒弟們擱在一邊,轉而想起了我。鋪開一張被他草稿過詞曲的廢紙,他遞給我一杆毛筆,自己也拿了一杆。我搬來椅子坐在他身旁,盡力學他握筆的姿勢。毛筆是正經的毛筆,紙也是正經的紙,唯有我的心和手統統不正經。我一顆心全在他身上。說來羞澀,我一雙手也全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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