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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第1頁)

商泱接過碗瞧見這模樣的萬俟珏瞬間失神,想似的容顔,酷似的氣質讓她想到了萬俟雅言。萬俟珏感到商泱還立在床前,她一擡頭就迎上商泱那雙看她看得入迷的雙眼,以及商泱迅速回神、略有些慌亂地避開她的視線,又瞬間落回她的臉上依如往昔般雲淡風輕地掃她一眼,緩緩轉身,離去。這一些都發生在眨眼的一瞬間,卻悉數落進萬俟珏的眼底。她不大能說得清那是種什麼眼神,透着留戀和一些她說不清楚的東西,令她怦然心動。那眼神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頭,她突然覺得師傅隻是性子淡,并非真如她外表看起來這樣冷淡,似乎在這副冷淡的皮囊下還藏着另一個不一樣的她。那種莫名的悸動又湧上心頭。這就是喜歡嗎?她喜歡她師傅,她師傅也喜歡她麼?萬俟珏的身體底子好,在床上躺着休養一天已能下床走動。她體内餘毒未清,商泱還在繼續替她清毒和調理身體。萬俟珏看到身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小傷痂老糾結了,唯恐落下半點斑痕。每次商泱替她換藥,她都皺緊眉頭噘起嘴抱着商泱的胳膊滿是擔憂地問:&ldo;師傅,會不會留下疤啊?會不會變得很醜啊?我不要在身上長麻子。&rdo;每次商泱都是無語地看她一眼,把藥膏抹好,迅速抽袖走人,留下萬俟珏自個兒縮在床上撩起袖子、衣服看着身上那些小傷疤獨自糾結。萬俟珏身上的傷痂還沒到自然脫落的時候,她怕随意走動把痂弄掉将來留下疤,硬是窩在床上不下床;又怕衣服把痂弄掉,正式衣服一件不穿,肚兜也扔了,隻披件松薄的絲綢長衫套在身上,閉門養傷。四天,整整四天,在這酷暑時氣,萬俟珏别說洗澡,連用毛巾擦抹一下身體都舍不得。為了少出汗,她能不動就不動,一個姿勢半天不換。她模樣長得俊,又生養得極好,穿着身薄薄的呈半透明狀的雪白綢衫,玉體橫陳地仰躺在涼椅上,領口微微敞開,腳丫子擱在涼椅邊的腳架上高高地翹起,細嫩的腳丫子上塗着鮮豔的蔻丹,晃晃悠悠的特招人眼。商泱午睡起床坐起身就見到這模樣的萬俟珏,她午睡前看到萬俟珏是這姿勢,一覺睡醒萬俟珏還是這姿勢,連地方都沒有挪半寸。她知道中間想兒來過,向萬俟珏回禀消息。這幾天想兒每天都來向萬俟珏彙報和請示些事務。她沒想到萬俟珏這麼能躺,連議事都不帶動身的。商泱挽好頭發,來到萬俟珏的身邊親自動手給萬俟珏翻了個身。萬俟珏成天這樣躺着也不怕身上長痱子。商泱剛彎下腰,萬俟珏的胳膊一擡,摟住商泱的脖子,甜甜地喊聲:&ldo;師傅&rdo;,臉上漾開明媚的笑顔,開心的小模樣仿似恨不得抱着商泱的臉頰&ldo;麼&rdo;一口。商泱不由得想起隻有三四歲時的萬俟珏,笑得口水直流地抱着她的大腿撒嬌。她莞爾而笑,曲起食指在萬俟珏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下,手伸到萬俟珏的背後将萬俟珏抽起來坐着,然後用啞語比劃:&ldo;别一直躺着,要适當動動。&rdo;萬俟珏皺眉回道:&ldo;我怕留疤。&rdo;商泱的脖子摟起來真舒服,她摟着就不願再撒手。商泱掰開萬俟珏的手,在萬俟珏的掌心寫道:&ldo;你就這麼信不過我的醫術?信不過我熬制的藥膏?&rdo;萬俟珏聞言眼睛一亮,好看的唇角揚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彎彎的弧線。商泱看到萬俟珏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極好,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淺笑。突然,萬俟珏擡頭在商泱的唇上&ldo;啜&rdo;地飛快地親了口,親得商泱愣在當場。萬俟珏說:&ldo;師傅笑起來真好看。&rdo;想對萬俟珏的神采飛揚,商泱的眼眸卻是沉了下來,她攤開萬俟珏的手掌,在萬俟珏的掌心寫道:&ldo;你是不是對我有心思?&rdo;萬俟珏裝傻,問:&ldo;什麼心思?&rdo;有也不能在這時候承認啊,師徒名份還擺在這。她看得出商泱極疼她,但更多的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愛,不是那方面的。商泱又寫道:&ldo;别裝糊塗。&rdo;她的神情更加凝重,寫:&ldo;我是你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師。&rdo;她稍頓,格外鄭重地警告:&ldo;休要有非份之想。&rdo;說得這麼直白,萬俟珏想糊弄過去都不成。她揚起頭盯着商泱說:&ldo;那就請師傅逐我出師門。&rdo;商泱驚愕地看着萬俟珏看了半天,随即眼眸中劃過一絲黯淡,稍頓,她輕輕點頭,在萬俟珏的掌心寫下一個&ldo;好&rdo;字,又寫道:&ldo;從此你我再無瓜葛。&rdo;萬俟珏看到這話,再看到商泱那沉重而絕決的神情,瞬間意識到事态并非在往她設想的方向走。她抓住商泱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問:&ldo;師傅不要珑兒了麼?&rdo;商泱沉着臉将袖子從萬俟珏的手裡拽出來,轉身磨紙筆,寫道:&ldo;你悖逆倫常、不尊師道、輕踐師門,我留你何用?&rdo;萬俟珏低下頭,一字一句地說:&ldo;我喜歡你。&rdo;商泱深吸口氣,在心裡回句:&ldo;我是你小姨的女人!&rdo;她緊盯萬俟珏,問:&ldo;你喜歡我什麼?&rdo;萬俟珏老實回答:&ldo;美貌、氣質、你!雪城,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與我小姨齊駕并驅的人,不管是武功還是氣度。我對你有敬仰,更多的是愛慕,也有念頭。&rdo;雪城?商泱的眉頭擰得更緊,眼眸裡寫滿不悅。她盯着萬俟珏,一筆一劃地寫道:&ldo;不許直呼我的名字。絕了你的非份之想。&rdo;萬俟珏反問商泱:&ldo;你覺得我能絕麼?&rdo;商泱問萬俟珏:&ldo;如果我是一個醜八怪,你還會愛我麼?&rdo;萬俟珏頓了下,實言答道:&ldo;不會。&rdo;她又道:&ldo;可你不是醜八怪,這是你與生俱來的,這就是你。&rdo;她把頭一扭,說:&ldo;你該不會想自毀容貌吧?師……商……雪……你是聰明人,斷不會因為這……&rdo;商泱輕輕搖搖頭,比劃一句:&ldo;我不會再見你。&rdo;躍出窗戶,飄然而去。萬俟珏的身子一翻,沖到窗邊趴在窗戶上喊聲:&ldo;師傅!&rdo;她叫聲:&ldo;來人!&rdo;習慣性地想下令讓人去把商泱給她追回來,瞬間想到自己的護衛都撤走了,身邊沒有一個支使的人,于是足尖一點,躍出窗戶親自去追商泱。萬俟珏落在大街上,隻見前方一道白影一閃即逝,她立即追去,但她當追到街角時,發現已經沒了商泱的蹤迹。&ldo;少主!&rdo;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萬俟珏扭頭就看到陶丫寶叼着用糯米炸成的油果子滿臉興奮地奔來。萬俟珏擰緊眉頭瞅一眼陶丫寶,再環視一圈圍在自己周圍朝自己指指點點的衆人。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穿的衣服,一件薄薄的雪色絲綢薄衫幾乎呈半透明狀,衣服下寸絲不挂的她軀體若隐若現。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家夥從人群裡擠出來,擡起手裡的折扇就去挑萬俟珏的下巴,滿臉淫笑地問:&ldo;不知道姑娘是哪家花樓的姑娘?随我走,多少錢本公子都出得起!&rdo;邪笑着,左手已探至萬俟珏挺俏的胸部。萬俟珏低頭,視線落在壓在自己胸部上往下壓的髒手,她猛地擡眼淩厲的視線射去,跟着迅速出掌,一掌擊在那人的天靈蓋上,再一腳踢中那人的胸膛。那人飛摔出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再沒了聲息。陶丫寶正把油果子往嘴裡送,看到這一幕人都驚呆了,瞪圓雙眼、張大嘴傻不隆冬地盯着萬俟珏。圍在萬俟珏身邊的人群頓時嘩然,全部紛紛後退,唯恐招惹到這小魔煞。萬俟珏颦緊眉頭,冷聲下令:&ldo;傳令,活捉商泱擒到我面前者,賞黃金萬兩。&rdo;陶丫寶的眼睛再次瞪圓,瞪得比之前還圈,她一把挪開面前的油果子,問:&ldo;少主,你說抓誰?商泱?天啊!&rdo;她叫一聲,扭頭就往旁邊的店鋪裡蹦,邊蹦邊喊:&ldo;姑姑姑姑,少主要懸賞捉拿商泱。&rdo;陶婉離萬俟珏不遠,眼不聾耳不瞎的,發生在大街上的事她看得清楚聽得真切。她正在店裡挑衣服,拿着件外袍走到大街上裹住萬俟珏,說道:&ldo;見過少主,少主息怒。&rdo;萬俟珏握住披在身上的外袍,扭頭看向陶婉,喊聲:&ldo;陶姨&rdo;便算是打過招呼,冷着張臉回酒樓去了。&ldo;姑姑……&rdo;陶丫寶湊在陶婉身邊,小聲說:&ldo;少主要懸賞捉拿商泱。&rdo;陶婉應聲:&ldo;我聽見了。&rdo;韓道從人群裡擠出來,跑到陶婉面前,看了陶婉兩眼,又擠在人群去追萬俟珏。陶婉叫道:&ldo;道兒,回來。&rdo;這時候往少主子面前送,不是找死麼?沒看到大街上還躺着具屍體!她招來一名屬下,吩咐道:&ldo;查清楚這是什麼人,好生善後。&rdo;少主子鮮少這般發怒,天大的怒氣也不會輕易發作;在她的印象中萬俟珏似乎還沒有殺過人,今日這般是怎麼了?懸賞捉拿商泱?陶婉無法想象這事傳到城主耳裡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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