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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第1頁)

兩名殇情宮弟子上前,攔住乞丐的去路。乞丐歪頭看看那殇情宮弟子,立即縮到牆角蹲下擡臂抱住頭,一副準備挨打的模樣。林霜問商泱:&ldo;師傅,要把這小乞丐帶回去麼?&rdo;能讓商泱下轎專程趕來,她估計這乞丐有蹊跷。商泱走到乞丐的身邊,蹲下身子,想看看乞丐的臉。那乞丐死死地護住自己的頭,她竟分不開她乞丐的手臂。乞丐又說句:&ldo;不打人,會生氣。&rdo;林霜問:&ldo;誰會生氣?&rdo;乞丐分開手臂,擡起頭,望向林霜。商泱撥開那乞丐的頭發,露出一張瘦削髒污的臉以及一雙漆黑透着茫然的眼神。商泱望着面前這張髒成泥色的臉,頓時鼻頭一酸,一股酸澀哽在喉頭差點沒有滾出淚來。難道一直找不到她,誰能想到萬俟珏會是這副模樣流落街頭?林霜看到乞丐的臉頰也愣了,她蹲下身子,仔細地打量着這乞丐,說:&ldo;師傅,她……她長得有點像大師……像萬俟珏。&rdo;商泱輕輕點頭,比劃一句:&ldo;是她。&rdo;她站起身,用啞語吩咐:&ldo;帶她回宮。&rdo;林霜伸手去拉萬俟珏,萬俟珏以為要打她,又抱住自己腦袋,說:&ldo;不打人,會生氣。&rdo;商泱咬住自己的嘴唇,難受地看着抱成一團蹲在地上的萬俟珏。林霜讓人去拉萬俟珏,萬俟珏就像腳下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她們連條萬俟珏的一根胳膊都沒有擡起來。林霜無奈,對商泱說:&ldo;師傅,拉不起來。&rdo;商泱想了下,令人退下,離開這條巷子。她也走了,遠遠地看着萬俟珏。沒有人再圍在萬俟珏的身邊,她把手從頭上放下來,站起來,又朝巷子外走去。商泱遠遠地跟着萬俟珏,便見萬俟珏出了小巷,路過一家包子鋪的時候,突然施展輕功,從包子鋪前一閃而過,手裡便多了個熱騰騰的包子。她拿着包子,邊走邊啃,一直出了鎮集還在往前走。或許是渴了,在田間小道上一株堆着草垛的大樹邊停下,弄了些雪就往嘴裡送,吃完雪後,縮着身子往草垛上一靠,閉上眼睛就睡覺了。商泱看着萬俟珏,喉嚨哽咽,心頭難受至極,眼淚順着臉頰滾落。她走到萬俟珏身邊,剛蹲下去,萬俟珏就被驚醒,跟着抱住腦袋縮成一團,又說:&ldo;不打人,會生氣。&rdo;商泱把手伸到萬俟珏的腑下,強行托住萬俟珏拽她起身。萬俟珏擡起頭,看向商泱,說:&ldo;不打人,會生氣。&rdo;商泱比劃句:&ldo;我不打你。&rdo;又問:&ldo;你還認識我嗎?&rdo;萬俟珏歪頭看着她,然後一臉茫然地搖頭。商泱用力地咬咬嘴唇,才把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她又比劃句,問:&ldo;跟我走,好不好?&rdo;萬俟珏又搖頭。商泱問她:&ldo;你想去哪?&rdo;萬俟珏還是搖頭。她睜大眼望着商泱,若有所思地歪着頭看了商泱半天,臉上寫滿困惑。6060、…萬俟珏一直盯着商泱的臉看,不管商泱問她什麼都沒有反應。商泱無奈地低歎口氣,揪心的難受。她伸手去牽萬俟珏的手,萬俟珏低頭看着她的手,又歪着腦袋困惑地看着商泱。商泱沒理她,牽着萬俟珏往回走。萬俟珏任由商泱拉着她,眼睛落在商泱身上,一眼不離。商泱帶着萬俟珏回到殇情宮,她吩咐林霜:&ldo;給她洗洗,再送來見我。&rdo;下轎,萬俟珏也跟着她下轎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林霜喊萬俟珏,萬俟珏也沒有反應。商泱轉身對萬俟珏比劃句:&ldo;你别跟着我,讓林霜帶你去沐浴。&rdo;她走了幾步,見萬俟珏沒有跟來,便回了雲霧宮。萬俟珏立在原地,望着商泱漸漸走遠的身影,眼裡有淚珠滾落。&ldo;大師姐。&rdo;林霜喊萬俟珏,萬俟珏像是沒聽到一般。她去拉萬俟珏,萬俟珏立在那,一動也不動,她拉也拉不動。沒多久,得到消息的琉璃趕來,看到這模樣的萬俟珏,發出聲驚呼:&ldo;天啊!&rdo;要不是她知道這是萬俟珏,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她擡手在萬俟珏的面前揮了揮,問:&ldo;小混蛋,還認識我嗎?&rdo;萬俟珏還盯着商泱離開的方向,一動也不動。琉璃問林霜:&ldo;她在看什麼?&rdo;林霜答句:&ldo;師傅。&rdo;&ldo;哦!&rdo;琉璃說:&ldo;先把她弄起洗洗刷刷,髒死了。林霜,通知陶婉找到萬俟珏了,讓她來把人領回去。&rdo;林霜說:&ldo;琉璃大管事,拽不動她。&rdo;&ldo;是麼?&rdo;琉璃不信,撩起袖子去拉萬俟珏,她抓住萬俟珏的胳膊連拽幾次都沒有拽動,使出内力去拉,萬俟珏的身子晃了晃,手腕一抖,突然彈出一股雄厚的真氣把琉璃的手彈開,她收回手,呆呆地站在原地。林霜歎口氣,對萬俟珏說:&ldo;大師姐,去沐浴好不好?沐浴完我帶你去見師傅。&rdo;萬俟珏若有所思地盯着商泱離開的方向,去林霜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琉璃煩了,揮揮手說:&ldo;讓她呆在這裡吧。&rdo;她的眼珠子一轉,擡腿就朝萬俟珏踹去,跟着便退開,運功戒備,又怕萬俟珏突然發瘋一巴掌把她打飛。萬俟珏硬生生挨了她一掌,跟着就蹲下去,抱住頭,說:&ldo;不打人,會生氣。&rdo;&ldo;嗯?&rdo;琉璃小心翼翼地靠近萬俟珏,掄起拳頭重重地敲在萬俟珏的頭上。萬俟珏把自己抱得更緊,縮成一團,不管琉璃怎麼打她都不動,就像鑽進殼裡的烏龜。琉璃噼頭蓋臉地對着萬俟珏一頓拳腳,見萬俟珏不動,她突然運轉十成功力,朝萬俟珏的要害攻去。&ldo;大管事‐‐&rdo;林霜吓得驚叫出聲。萬俟珏在琉璃的手掌觸及腦袋的一瞬間,把頭一偏,躲開,然後把頭護得更緊,活像一隻鴕鳥。林霜拉住琉璃,說:&ldo;大管事,你看師姐都這樣了,就别再捉弄她了。&rdo;琉璃收掌,說:&ldo;也不知道這是瘋了還是傻了。&rdo;她蹲在萬俟珏的跟前,問:&ldo;哎,你是不是裝的?&rdo;有水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雪地上。琉璃單手撐地,幾乎把腦袋貼在地上擡頭看去,就見萬俟珏抱着頭在哭。她叫道:&ldo;好了好了,我不打你了,你哭什麼呀。&rdo;萬俟珏仍舊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直到一個時辰後,商泱過來,她還蹲在那。商泱走到萬俟珏的面前,萬俟珏擡起頭望向她,跟着就站了起來。商泱以為萬俟珏是在鬧脾氣,想讓她去哄,略帶些不悅地擰緊眉頭盯着萬俟珏。萬俟珏望着商泱的容顔,呆呆地望着。有畫面從她的腦海裡浮過,商泱泡在浴桶裡一臉驚訝地望着她,她與商泱在比武場浴血屠殺,她抱着商泱在潭邊的岩石上纏綿,無數清冷幽斂的身影浮現在她的腦海,還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回響,&ldo;我是你小姨的女人,我是你小姨的女人,我是你小姨的女人&rdo;,然後是床上,她充滿殺氣,要殺她。萬俟珏對商泱說:&ldo;我……你。認識。&rdo;腦子裡,全是她的模樣,所有的全是。她的頭開始疼,很疼,可不知道為什麼,心更疼。她還知道一件事,就是她不要她。商泱招來兩名殇情宮弟子把萬俟珏帶下去。殇情宮的弟子拖着萬俟珏,萬俟珏一直回頭望着商泱,直到商泱和琉璃都看不到她。琉璃默默地跟着商泱回到雲霧宮,進入商泱的寝宮,她才說:&ldo;她還認識你。&rdo;商泱寫了張藥方遞給琉璃,比劃句:&ldo;照這方子熬藥,對她有幫助。暫時别讓陶婉帶走她。&rdo;琉璃沒說什麼,拿着藥方就走了。等萬俟珏收拾幹淨,琉璃又把萬俟珏領到雲霧宮。與其說是領,不如說是牽,她不牽着萬俟珏,萬俟珏絕對不會走。萬俟珏很瘦,瘦得甚至隐隐能看到身上的肋骨。眼神并不呆滞,卻總帶着茫然。她進殿後,視線就落在商泱身上,目不轉睛地看着。琉璃發現萬俟珏看商泱的眼神并不是在看商泱,更像是在想什麼。萬俟珏的身上罩着一種氣息很異樣的氣質,這種氣質讓琉璃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她盯着萬俟珏想了半天,自嘲一笑,說:&ldo;我竟然去想一個瘋子想什麼。&rdo;她對商泱說:&ldo;她一直盯着你,除了想你還能是什麼?&rdo;商泱擰了擰眉頭,對琉璃比劃句:&ldo;你帶她上來做什麼?&rdo;她不敢去看萬俟珏的眼睛,那雙眼睛透着太多太多的信息,從那雙眼裡她看到萬俟珏的傷和眷戀,那眼神告訴她萬俟珏至死都不會忘了她,哪怕是忘記這個世界的一切,也不會忘了她。琉璃說:&ldo;我以為你要見她,好吧,我帶她走。&rdo;她起身把萬俟珏拉起來,說:&ldo;走吧。&rdo;她一直把萬俟珏拽到門口,萬俟珏還在回頭看商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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