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想畢,賀樓氏臉上便露出了柔和的笑意:“穆姐姐謬贊了,我家月泠被我慣壞了,最是聰明面孔笨肚腸的,哪裡比得上平安公主蘭心蕙質又心胸寬廣?月泠去年冬宴上那樣得罪過公主,公主竟一點也不見怪,每次見了月泠總是好意勸她,月泠如今也知道好歹了,這不,剛拉了公主到外面說悄悄話呢!”安王妃胸口一窒,眼光一掃,果然發現平安公主和月泠都不見了,忍不住冷笑:“原來如此,這公主倒慣是會說話的,不像月泠那般心實。”賀樓氏笑道:“我倒希望她能跟公主多學點,做人媳婦不比做人女兒,還是要乖巧會說軟話的好。”安王妃便不再言語,一時隻見上官月泠笑盈盈的回來了,賀樓氏就招了招手,上官月泠忙坐到了她的身邊,賀樓氏低聲道:“你可好好謝過公主了?”上官月泠用力點了點頭,想起什麼來又撲哧的笑出聲來,悄聲道,“我倒剛聽來一個笑話兒。剛才我跟洛妍姐姐說,下了這樣的大雪,她府裡的那片梅花定然開得更好了,她卻告訴我,那片梅花她還一片葉子都沒看見,就被澹台将軍鏟了個精光,竟然把那麼著名的一片梅林改成了光秃秃的練武場!”賀樓氏忍不住也失聲笑了起來,脫口道:“這種事情公主居然也依了?”上官月泠就笑道:“可不,我也這麼問,洛妍姐姐苦笑着說,那能怎麼辦,打澹台将軍一頓不成——誰又打得過他?”母女兩個叽叽咕咕邊說邊笑,那邊安王妃心裡卻越發氣悶,眼光掃向洛妍,卻見她坐在那裡,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搖頭笑了一笑,低頭喝了口酒。安王妃不由想到已經半個多月不見人影的兒子,想到他那突然變得銳利的言語,想到今後這個兒子大概再也不會對自己言聽計從,指甲不知不覺已深深的掐進了掌心裡。……從皇宮回公主府的路上,馬車越發行駛得慢了,不知為何,洛妍腦海裡總是出現整個晚上氣定神閑的宇文蘭珠,心裡有說不出的别扭感覺,索性停了車,把後車上的黛蘭叫了上來:“這幾天,東宮有什麼消息沒有?”黛蘭道:“也沒什麼特别的,隻是瀾郡主說是明年就入宗學,挑了賀蘭家一位嫡孫女做伴讀,又選了獨孤家的一個小公子做大皇孫的伴讀。然後就是前天太子好像又有一個差事辦得讓萬歲爺很不滿意,教訓了他一刻多鐘。據說因為宇文王妃身子不好,太子妃這些日子倒是在郡王府的時候更多些。”洛妍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是怎麼了?太子這些年辦差也沒有出過什麼纰漏,怎麼這兩天盡是挨訓?父皇也是,怎麼變得這麼容易動氣?太子妃看來已經不準備繼續把慕容瀾放在身邊教養了……沒錯,她這是在以退為進!如果局面這樣發展下去,加上父皇的不斷的賞賜,倒是坐實了自己是挑撥離間,從中得益!說不定太子辦砸的差事裡,就有她的安排。果然不愧是一心想當武則天冬去春來那頂頭盔眼熟得很……“驸馬回來了?”洛妍不由脫口而出。李媽媽掀簾迎了出來,臉上頗有抱怨之色:“可不,你剛走,驸馬就回來了,聽說你去了宮裡,隻歎了口氣。又讓人拿了銀子到京城各大藥房收羅凍傷藥,說是今年太冷,兵部備下的凍傷藥不夠用,如今衙門封印了,隻能自己買。然後就在院子裡堆了這個雪人,把自己的頭盔放了上去,天剛黑就帶着藥回西山兵營了,說是除夕隻怕也回不來,你說說,哪有這種事情?除夕難道也要練兵不成?”洛妍微覺怅然:他還真會選日子!隻是看着院子并排的兩個雪人,一般的憨厚模樣,親密的站在一起,不由又微笑起來。這一年的冬天,果然特别冷,雪下了好幾場。因是洛妍開府後過的第一個年,她這才知道,為什麼衙門裡要放年假了:過一個年,各項瑣事多得讓人簡直抓狂,縱然内有天珠、外有賀蘭源兩個精細人,但種種迎來送往的事情總得自己露面,洛妍被煩得夠嗆,剛剛放假的閑适心情一掃而空,恨不得馬上過完年重新上班才好——雖然一樣忙,但總比忙這些破事兒有意思些。隻是每次出入院子,都會忍不住看那兩個雪人幾眼。而這兩個雪人竟然一直沒有化的迹象——洛妍并不知道,其中一大半功勞,倒要歸于青青幾個,每見天氣暖和了,她們必要重新找些雪團來修補修補。心遠卻不聲不響的回了嘉福寺。洛妍是除夕想起要給他送盤餃子,才知道他已經走了兩天了。洛妍倒是松了口氣:讓他在那個冷清的院子裡過年,她還真有點不忍心,但又不可能像對待清遠那樣,有時間便把她請到上房來一起消磨時間。終于到了正月十九,衙門重新開印的日子,按說是要訓話的,洛妍見天冷,大家站在院子裡凍得都哆哆嗦嗦的,索性隻說了句:“去年一年諸位辛苦了,今天中午大廚房準備了上好的羊湯,讓諸位暖暖手,省得歇了一個月手都生了!”衆人轟然一笑,這才各自回了屋。洛妍見左右無事,索性便叫人把去年一年的賬都算了算,結果竟是有幾千兩銀子的收益——自然都是廣告費。洛妍雖然并不會把這點銀子放在眼裡,但《京報》有了盈利能力,自然就有了生命力,心下不由高興,又給每個府官封了一個不小的紅包。接着又把報童的隊伍擴大了一倍,如今足足有一百多個報童了,把給他們準備的義學學堂擠得滿滿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子妃的收斂,接下來的日子,竟是一片安甯,無論是朝堂,還是府裡,都是安安穩穩,惟永年帝卻一改往日的閑散,每到大朝必然親臨,又親自決斷了幾項事務,就有流言說,太子年前辦事不力,眼見萬壽節的各項準備工作都推動得不甚順利,皇上這是不放心了。而這流言在二月十五日大朝上,皇帝發出诏書诏興王慕容峻萬壽節回京後,越發傳得厲害,連在平西郡王府侍疾的太子妃終于也坐不住了,回了東宮,不知怎地,此後東宮處理各項政務又變得順暢了起來。洛妍聽在耳朵裡,歎氣不叠,卻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特意在乾清宮外又“偶遇”了太子一次,見太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有深思之色,隻能什麼都不說,向他笑了笑,行了一禮便輕快的離開。慕容端本來一心等着她又說點什麼,看見這樣子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到了三月,《京報》各項事務漸漸上了軌道,洛妍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辛苦,倒是慕容謙越發的忙了起來:隻有兩個月就是萬壽節了,這内外的各種情況都越發的複雜起來,洛妍若去找他,十次倒有六次不在府裡,但洛妍卻覺得,這個哥哥的臉色似乎随着春天的到來,倒是多了些紅潤的氣色,眼睛也越發亮了,心裡好不納悶:還有人越忙越精神麼?三月下旬,當澹台揚飛終于又從軍營裡回來時,洛妍心裡的這種感慨更是深了幾分:兩人已經有一百多天沒有見面了,當洛妍聽到通傳走出書房,突然看見院子裡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差點恍惚起來:明明還是那個人,隻是皮膚已經曬成了淺淺的麥色,本來因為黑白過于分明而顯得冷峻銳利的眉眼,居然也就多了幾分陽光的味道。看見自己出來,那張臉上展開一個明朗的微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襯着背後那一片陽光明媚的春光,幾乎讓洛妍呼吸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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