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沒想到,林思陽臉頰了一下,他在英文歌曲的旋律中看向張桦,然後,忽然有些鼻酸。女生正挽着張忠浩的手臂,攜陽光和清風走來,天氣晴朗,她身後是一整片綠地。他們沒有經曆家人反對,也沒有極近分離,他們像很多最普通的情侶一樣,要用一場儀式開始新的旅途。司儀的台詞,有一句是:他們結束了八年的愛情長跑。相識隻不過是八年,可人們往往樂于把相愛之前的時間都總括進去,表達出讓人豔羨的兩小無猜之意;張桦指尖碰到了冰涼的戒指,她忽然有些顫抖,手指被林思陽輕輕攥着,一切都是真實的。張桦輕輕踮起腳來,可她仍舊覺得腿軟,腰上是林思陽的手臂,她晃動了兩下,于是被緊緊環住。是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在四周的掌聲與啜泣裡開始,張桦眼淚流了滿臉,她将臉埋在林思陽肩膀上,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哭,對不起。”“沒事沒事。”林思陽再次溫柔地吻了吻張桦的耳尖,他擡起眼睛,察覺自己睫毛上都是微涼的淚珠。視線有點模糊了,太陽光芒不慘淡也不熱烈,暖熱,像是人的體溫。夏玉蘭溫和少言,她總在靜思着什麼,某一個瞬間,忽然鼻子一皺,淚就在眼眶裡打着晃。陳萍化妝了,她用紙巾去擦通紅的眼角。後排中央的座位上,陳俊和蔣若儀擁吻着,音樂還沒結束,四周流淌的仿佛都是靈魂相依的蜜意,花和鳥叫不見了,風不見了,陽光不見了,僅僅剩下打包成盒的愛情,被謹慎捧在懷裡。凡凡正是頑皮的時候,因此在林秀懷裡止不住地哭鬧,被遞進林海懷裡,接下去又被陳萍接住,小孩兒瞪圓了眼睛,他在看陳萍耳朵上飄動的耳墜。不哭了,在略響的輕音樂裡,小孩兒鼓着嘴巴,閉上眼睛輕柔地喘氣。他睡了。鄧一朵搬到了新的辦公樓裡,她整天陷在忙碌中,因此很少回去看柳琳琳。中午的時候,柳琳琳拎着午飯來了,她仍舊爽朗又和藹,伸手撩開鄧一朵額前散落的頭發,說:“細嚼慢咽。”“鄧谷川還有沒有再去家裡?”鄧一朵擡了擡眼皮,她問道。柳琳琳望着鄧一朵吃飯的嘴巴,她回答:“來了一次,沒上樓去,說是想看你……這人幹什麼都不是誠懇的,要不然能在上班兒的時候來我家找你麼?他連你住哪兒都不知道吧。”“我最近啊,還是特别難受,我想搬家了,把房子給賣了吧,”鄧一朵暫停了咀嚼食物的動作,她皺起眉頭,說,“他在我隔壁,點了堆火,就這麼走了;去年春節的時候他家裡火災,我怎麼就沒好好思考一下……媽,你記得林老師麼?他今天結婚。”柳琳琳在回憶,因此目光有些凝滞,她恢複了笑容,說:“你想搬家就搬吧;林老師我倒記得,他這麼快就結婚啦?”“給我發了請柬,可我太忙了,去不了”鄧一朵夾了炸魚過來,她将嘴巴裡的食物吞下去了。事實上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工作忙碌,而是鄧一朵總暗自為白路不甘;他的愛是什麼樣的?鄧一朵不了解,林思陽也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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