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入屋,果哩緊跟着大聲尖叫。
朱茵還沒看清楚生了什麼,泠長卿已然捂上了她的眼睛保護起來。
“雪狼,快把這些污濁之物清理幹淨。”
泠長卿由胸腔内出的聲音震得朱茵身子顫。
耳邊傳來“嘶嘶”的動靜,還有雪狼和齊恒晃動的黑色影子。
她在腦海中想象着最為恐怖的畫面,無非就是像呂雉對戚夫人那樣把她做成人彘,裝進酒甕中泡着。
這段典故慘無人道,朱茵記憶猶新,當看到這篇文章時,她還同雲先生探讨過,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他則回應說:這是王權之争,同性别沒有關系。玄武門之變兄弟相殺,父與子反目,母與女為敵,更何況是想要騎在正宮頭上耀武揚威的戚夫人。
威夫人搶了人家老公不算,還要奪走人家兒子的性命及家産,這種情況隻能是叔能忍,嬸能忍,呂後哪位姑奶奶可不能忍!
雲先生說話诙諧,且向來一針見血。
他似乎讀過許多史書,張口即來,且置入個人的觀點時也是言辭鑿鑿不留半分情面。
他還時不時揶揄她想事情太過簡單,也太過佛系,提醒她有仁慈之心是好事,但也不要丢了該有的狼性。
泠長卿松開手時,輕聲說:“蓮兒不要怕!”
朱茵緊閉着眼睛,好像還沒有從回憶中走出來,怎麼都記不起雲先生的樣子。
兩人似乎沒有見過面,可又是如何聊起這些話題的總也想不明白。
“蓮兒,你還好嗎?”泠長卿以為她看到什麼受到了驚吓,變着法的解釋道:“剛才隻不過是幻術,不是真的!”
“啊……哦!”
朱茵清醒了些,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向泠長卿,他那曠古清幽的眼眸中隐藏着無法言語的關切。
如此,更加讓她難以琢磨,當初對蓮兒痛下殺手時怎麼那麼果斷。
朱茵慌亂扭頭,眼神飄向它處。
雪狼正在一旁撫慰果哩,她該是受到重度驚吓渾身顫抖。
齊恒在牆角邊的破床上扒拉出許多濕漉漉的柴草出來,柴堆裡竟然還藏着個人。
“沒……沒什麼。”她推開泠長卿的懷抱,退後一步行禮說:“謝泠主君解了蛛絲麒鍊罩,不過它是……”
朱茵沒好意思開口,指了泠長卿手中的金絲。
“他是喬幫主的,我知道。”泠長卿走至破床邊将蛛絲麒鍊罩放到喬岚的手裡。
朱茵跟了過去,這是她初次見到喬岚,他整個人枯瘦如柴,高大的身軀幹癟的仿佛一具千年幹屍,失了血色的臉上布滿了針紮樣的血色斑點。
還有那雙微睜着鼓鼓的眼睛,如垂死掙紮的金魚一樣沒有半點生機。
見到朱茵,他應是有話要說,無奈喉結不停蠕動,不出一絲聲音。
泠長卿翻掌,輸送了些靈氣給喬岚。
雪狼從金色藥瓶裡拿出一顆丹藥送至喬岚口中。
待喬岚體内傳出“啾唧”的微鳴,泠長卿屈指牽引着栩栩蠕動的生物由下丹田上行,之後提掌猛擊喬岚胃部。
喬岚猛然間張口仰身,吐出一條蜿蜒蠕動的蛭蝚來。
這種軟體生物全身黑紅,軟塌塌的,如一灘被毒液浸泡過的血塊讓人頭皮麻。
齊恒一刀将蛭蝚切成兩半,它卻像是分了身一樣,兩部分截斷了的身體同時活蹦亂跳起來,看上去比同體時更加生龍活虎的樣子。
朱茵想起果哩和齊恒先前的驚呼,便知喬岚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從他身上的血點分析,不念也是生了惡魔之心。
她屈指彈出拳頭大小的玄火擲在蛭蝚身上,玄火瞬間将殘體燃燒化為灰燼,濃濃的血腥味刺鼻嗆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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