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青喬新居到了四月,杏花兒凋敗,枝丫上生出了豆大的果子,江菱月經過再一條巷子,他終于跟着房主,來到了新的家裡。是個小院兒,不寬敞也不氣派,裡頭三戶人家,是獨門的兩層樓,一條黑色挂鈴兒的小狗從腳邊竄出去了,鄰居家小孩兒,飛快地上去,抱着它往裡頭走。女人穿着旗袍,麥色皮膚尖下巴,推開了門,用亮嗓子喊:“漸寬,别亂跑,該吃中午飯了。”“大媽,來新鄰居了?”女人與房主寒暄。房主老太太走累了,哼哧着喘氣兒,說:“是,房子這位先生已經買了,今兒給他鑰匙,我順便兒把幾樣東西帶回家去。”江菱月第二回來這兒,可還是頭一次看見院兒裡的别人,他和女人相視,客套地颔首微笑。房主開了門,就把鑰匙塞給江菱月,屋裡挺寬敞,一個人住當然是足夠的,江菱月上樓了,隐約聽着院子裡有個姑娘的聲音,喊:“媽,我下學了……”從二樓的窗戶看,院外頭的大杏樹翠綠,在路中央直立着,老太太拿完東西就走了,挺着肥胖的身子出了院門。江菱月預備打掃一下,然後燒水泡茶來喝,他沒什麼可以搬來的家具,因此少了挺多的麻煩,身上行李仍舊是隻舊箱子,皮革夾縫中,甚至還沾落着盛星家倉房裡的灰,一些時日過去,唯一改變的是江菱月從此回不了老家了。他終于破碎了最後一絲執念,把家裡的舊房子賣掉,偏僻地方,因此有個合适的價格,就爽快地出了手。木樓梯用黑色油漆,看着嚴肅又古樸,江菱月攥着抹布,從樓上往下擦着,他想通通風,于是把樓下的門打開了,這下子,正瞧見了追趕着出門來抱孩子的姑娘。她眉眼清淡,看着十五六歲的樣子,整張臉靈巧又圓潤,此時牽着弟弟,她有些怒了,斥責:“李漸寬,你是不是得好好吃飯?别氣媽媽成不成……”李太太也出了家門,她端着碗面條兒,用哄騙的語氣,說:“漸寬來吃面,媽喂你吃,别玩兒了。”女孩子皺起眉,埋怨:“您老是慣着他。”“煙光,你這麼小的時候,媽也是慣着你的。”李煙光手叉腰,無奈的歎氣,說:“才這麼點兒大,什麼時候能讓媽省省心呢?”小姑娘體态端正勻稱,因此穿藍黑色的學生服,像是風裡一株蘭花兒,她透過們,往江菱月家裡頭瞧,然後,被媽媽叫回屋裡去了。隔壁的門,在“吱吱呀呀”的聲音裡關起來,于是江菱月再次擡起眼睛,他往外頭走,到門口台階兒上,把幾根廢舊的木柴收起來了。廚房有些暗,煤油爐子上的銅壺裡頭,開水咕嘟咕嘟冒泡兒,都是些半舊的物件兒了,杯子是白瓷的,有的沿兒上掉了釉子。江菱月從箱子裡拿了茶葉,這還是前些天從城南回家的時候,盛星讓輪子給他送去的,倆人又好了,在戲樓裡頭碰見便說幾句話,可似乎又沒好,總覺得隔着什麼易碎的東西,渴望鑿破它,又懼怕它消亡。心意的确是真的,内容是一種甜蜜的、危險的、極緻的情感,江菱月明白那是什麼。中午飯下面條兒吃,隔壁家裡,不知怎的大聲争辯起來起來,因為二樓窗戶都開着,江菱月聽得一清二楚。李太太在臨路的屋裡,說:“你那朋友,不缺吃少穿,人又才成年,和我們姑娘差不了幾歲,我覺得還蠻不錯……”應答她的,是個男人聲音,他壓低喉嚨,說:“不行,他們脾氣不和。”江菱月瞬間有些恍惚,他認為男人的聲音在哪兒聽過,可又久遠,因此記不起來。他拎起青花瓷壺,把水倒進杯子裡去,然後,舉着杯子站在窗戶邊兒上,望外頭多雲的天,看巷子裡偶爾過路的人。鄰居家,男人又說起話,語氣十分急躁:“煙光是個驕傲的人,盛星也是,這種人都得有個大度的哄着,他倆到一塊兒,非打架不可……”風刮來,是暖的,可江菱月的臉頰瞬間冰涼下去,他皺了皺鼻子,喉嚨像是被什麼灼燒,急得有話講不出來。“可是你女兒就是喜歡他,我有什麼辦法!”女人嗓子原本亮,她丢下這樣一句,接下去是微小的腳步聲,安靜下去了,沒人說話了。茶水還微燙,江菱月屏住氣,一口悶下去了,他一時間忘了燙水不宜飲的知識,有些嗆着了,一邊咳嗽,一邊丢下杯子,急匆匆要地下樓。可得先換件兒衣服,于是又從箱子裡拿襯衫,并且洗把手……等什麼都收拾好了,江菱月忽然地靜默,他站在卧室的櫃子邊兒上,極其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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