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盛星遞上手心兒裡幹燥的谷粒,任那小鴿子梗起脖子啄,他搖了搖頭,忽然歎起氣,說,“獨善其身也并不會一輩子安樂麼?折枝走之後半個月,我仍舊沒能給他個公道,我甚至更要擔心江先生會不會死。”輪子大概又想起雨夜裡倆人那事兒,忽然就有些臉熱驚慌,便裝傻,說:“江先生……江先生的信給您放桌上了。”鴿子的尖喙,敲得盛星手心兒疼。他說:“看見了,看了,我早上還給他打了電話,平時他總忙,我不太好打攪。”盛星站起身,他瞧着輪子開了新買的鴿籠,這兒是倉房裡頭,比外頭涼爽多了。再想起江菱月在信裡引經據典的“相思本是無憑語”,盛星心裡頭顫動着亂跳,像淋了夏末此時的熱雨,又像什麼香甜點心,開始無盡地淌蜜。他這些天兒倒是在用心看書了,因此學了些唐詩宋詞,又看過去幾本輕快诙諧的外國小說。家裡忽然有電話來了,盛星貓着腰趟過滿院淺淺的雨水。是淩莉潤,她仍舊爽朗地笑,寒暄:“城南這麼多天兒,累着了吧?角兒,什麼時候能再來金雙會館?”“陳太太在取笑我罷,您想聽了,我們自然要去的。”“我要說江先生的事兒……”“您講。”那邊兒,淩莉潤大約悄聲與誰講了話,這才對盛星說:“西餐廳裡頭是陳嚴争開的槍,他對那事兒還懷恨在心,畢竟沒了一邊兒手……幫裡早就趕他走了,前兩天被抓回來,盤糯親自審的,确定是他了。”盛星籲出長長一口氣。他有些手顫,因此使另一隻手抓着了電話,倒騰幾次呼吸,才小心地說:“謝謝你啊。”“客氣幹嘛……我啊,是在朋友家借的電話,來了消息立馬想辦法告訴你,這陳嚴争,你一時半會兒見不着,但沒可能有幫手,也沒可能再出去的,再說,都這樣兒了,和死了沒差。”淩莉潤用帶着笑腔的聲兒講話,她忽然頓了會兒。這種靜默有些出奇,盛星竟有些慌地撓上眼角。淩莉潤低着聲音,忽然問:“你不會愛慕江先生吧?”“哪兒來的愛慕……”盛星在曾經沒體驗過這些,他隻覺得心在瞬間往上蹦,頂破了一切禁止的雲和屏障,要往灼熱的太陽上去。淩莉潤怎麼會不全然清楚,她覺得,所周旋的一切,大約都是她的奴仆。“玩兒的人倒是挺多,看你看看吧,兩個人都情真意切的,我沒見過啊……要是你真要告訴姐姐了,姐姐就洗耳恭聽。”不存在很多的防線,盛星早已經心跳到不成樣子,好在他心裡淩莉潤算是摯友了,因此坦白也沒什麼危險處。他悄悄說話,嘴巴貼在聽筒邊兒上,說:“我和他,我們在好了。”是在好了,幾封酸牙的情書,還在盛星不遠處的抽屜裡,送過果子和花兒,親吻過;以及有那些不知羞的話,有好些藏在風裡的漫漫長夜,有囊括着生命和事業的承諾。盛星這下兒真的害臊了,他臉捂在胳膊上,抱着茶幾旁沙發的扶手,悶聲,又說:“算了我不多講,以後……誰知道呢。”“别放在心上,這種事兒随它去就好,不能控制的,”淩莉潤總那樣帶着笑,卻距離感很強地講話,她說,“及時,行樂。”挂了電話,盛星甚至是有點兒憋悶的,由于淩莉潤在愛未死是就将其剖開,有些悲觀殘忍;雨還在下,天兒倒是不熱的,盛星眼裡,淩莉潤越來越像地球的暗面,卻仍能夠在過分的渴望裡拉他一把,倒不是壞事。也不是好事。盛秋染紅裙風光如畫的千秋山,終究将折枝留在深處,當盛星解決完忙碌的一切,時間早已溜走二十多個日夜;江菱月仍舊在遠處的園子裡忙碌熬夜,而他所期盼的悠閑生活,還沒來臨。李煙光穿着襯衫與裙子,她頭一次來盛星家裡,遇着秦媽炖入秋的鴨子,嘴巴甜,沒說二話,小姑娘就卷了袖子,忙前忙後得,踩着雙小皮鞋。天兒果真涼了個透,空裡來了夏日絕不會存在的清風,盛星跟輪子從街上回家,買了路邊黃顔色的、飄香的桂花兒。“喲,來人串門兒了!”纖細的花枝掃蕩盛星的下巴,他往屋裡走,他以為李雲換也來了。小姑娘手往褪色的灰圍裙上蹭,正有些緊張地撐起嘴角,她跟着盛星進來;盛星放了提包,把西服的外衣挂到衣架上去,最後,找見書架上的玻璃花瓶兒,把手裡沁人的枝丫與骨朵兒插好了。她眨了眨眼,很端莊,說:“我爸爸讓我送了蜜桃和茶葉給你,他開學了,不能亂跑了……要開什麼會,晚上才下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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