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劉小白沒責怪張念。張念在承受醉酒後隐約的頭疼,他在酒店浴室的地上暈乎乎轉了個圈,再一回頭的時候,看到懸在金屬橫杆上的幹毛巾快掉下來了。劉小白還在外面喊他,聲音很大地問:“需不需要點個外賣來吃?”“不需要。”“你還暈不暈啊?”張念快要眼冒金星,他的眼前,像即将罩上一層濃黑的煙霧,他皺起眉頭在牆上靠着,一瞬間發誓不會再喝酒了。劉小白在外邊沒了聲音。“暈啊。”張念順手将毛巾搭在肩膀上,繼而,他揉着自己的頭;能聽見急躁不适裡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浴室的暖黃色光暈把人籠罩着,像是進了太陽管轄的地界,張念伸手打開了花灑,他在此時此刻,似乎成了身體不适因此一切無望的廢人;溫水把人澆了個透,到眼睛裡,是澀的,像到戈壁去了,要看一眼含沙的風。水是炎熱後未散的汗。劉小白坐在床上,劉小白躺在床上;他翹起一隻腳,又輕輕換了另一隻腳翹起,然後,身體輕飄飄落進床裡,像在沙灘上駐紮的、一片柔軟的羽毛。他長着纖細的四肢手腳,幾分少年的清瘦遒勁,皮膚也白得透亮,他長着骨相精美的一張臉蛋,側面有骨頭鋒利的棱角,他偏偏有雙能笑的、又大又黑的眼睛。睡着了,像浮在海上,吹着不冷不熱的風。劉小白被張念溫柔的搖晃叫醒,他睜眼,看到張念在眼前一個邊界發暗的光圈裡,頂着滴水的頭發看他。水珠墜落,在劉小白額頭眉心處滿是,他崩潰大叫起來了,皺着臉說:“我臉上全是水。”“來,幫你擦,幫你擦。”張念忽然笑起來,幾乎快從宿醉的陰影中走出,洗澡除去大部分的煩悶,他開起玩笑來,用手上毛巾亂抹着劉小白的臉。劉小白用拳頭打他。校服短袖和酒店浴袍,還有毛巾、被子混作一團,張念蜷縮似一直蝸牛,他落進床中央,挨着劉小白躺下了,然後轉臉去悶悶地問他:“吃什麼?”“五花肉拌飯、泡菜湯還有炸雞……我餓了。”劉小白活潑上進自律,又似乎不太記仇,他翻身起來,睜起亮眼睛然後趴着,湊上來看張念停在點餐頁面的手機屏幕。空調風很冷,張念深呼吸,然後,輕咳了一聲。/可終究沒有完整的一餐,劉小白站在面館收銀台前的第一瞬間,他想逃。汪豔雯穿着短袖圍裙,整理紮成小捆沒有褶皺的紙币,她頭發燙染過,但這時候幹枯脫色,在腦後綁成黃色的一縷。她眼角處堆積起難以忽視的細紋。“媽……我奶奶怎麼樣?”劉小白的聲音像懸在牙根上,輕飄飄沒有落處了,他能嗅見空氣裡面湯、蒸汽、醬料和人煙的混合味,面館不大不小也幹淨,盈利多年。汪豔雯的短袖來自初中時期的劉小白,她個子不高所以穿着剛好,臉頰是瘦削的,窄窄的背上與腰間,有輕微鼓起的脂肪。白色的燈光晃着眼睛,劉小白坐在一旁空着的桌子上去,倒了玻璃壺裡的檸檬水,他喝了三口,又再倒半杯。泡過頭了,所以太酸。劉小白是從三百米之外的公交站步行奔跑回來的,他喘着氣,一時間再說不出别的話;汗懸在他烏黑的發梢上,雨一樣往下落。汪豔雯說:“人倒黴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辛辛苦苦攢點錢都送給醫院了,但病還得治對不對?你去看看你奶奶吧。”“她什麼病啊,嚴不嚴重?”“心髒不好了。”“她平時做飯搬東西,你們就沒人關心過她,她從來不生病的,”劉小白對奶奶,懷揣着太多的親昵愛戴,他忽然像受驚的鹿,黑眼睛瞪得滾圓,他皺皺鼻子,沒忍住,就哭了,說,“她就是積勞成疾。汪豔雯看着劉小白,她把最後一沓錢丢在收銀台上。“唉,你這個人真的一點都不懂事……你媽累不累?你媽要累死了,但錢賺不賺?誰來關心你媽。我錢都在這兒準備着,要給老太太治病,我欠她了還是欠你了?”店内的食客轉頭過來,白色燈光映照他們茫然的眼睛。汪豔雯忽然就憤怒到雙頰漲紅,可在門店裡,因此仍然保持着種僵硬的微笑,她往裡去了,找到結實的塑料袋,将全部的錢裝起來,放進了收銀台的櫃子裡。“你爸爸馬上要回來拿錢,你去換一換他。”她很用力地眨一下眼睛,忽然伸手整理着劉小白翹起來的領子。她眼眶變成了紅色,說起話,像在吞咽什麼堅硬的物體,又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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