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别人買的。”“給你老姐?”“想什麼呢!當然不是!”張奇往牆上靠着,她打字的間隙一擡頭,依偎着聊天的陳凝露和沈晨陽,便撞進她眼裡。chapter4這兩天的晚餐沒人做,于是劉小白在樓下帶了一份瘦肉粥,他的家是三室一廳,在整潔也算不上華麗的普通小區裡,買這套房子,幾乎耗去劉義和汪豔雯的半條命。昨天吃剩的幾顆李子已經從脆到軟了,劉小白動手炒好了冰箱裡半把時令的空心菜,他站在堆滿了雜物的陽台上,看着遠處路上橙色亮眼的車流。令人意外的是,汪豔雯居然在八點鐘之前就回家了,她照樣穿着那件舊t恤,手上拎了裝半隻西瓜的袋子,一進門,就捧了餐桌上劉小白喝剩的半杯水;劉小白咬着嘴巴裡半顆西紅柿,急忙又給她倒了一杯來。汪豔雯略顯衰老的臉上在淌汗,她忙于生計,自然無太多精力和金錢保養,她僅僅四十出頭,比夏紅林小了八歲。“别看着我,去切西瓜吃,你明天就要回學校了,忙了又不好好吃水果。”劉小白呆在原地,看着那雙混沌起來卻氣息明媚的,與自己相似的眼睛,他忽然深吸一口氣,就不知該說什麼,他點了點頭,說:“哦。”“小白,最近特殊時期,你奶奶動手術要很多很多錢,所以咱們能省則省吧,”汪豔雯轉身開了衛生間的燈,她頓了頓,便将水龍頭擰開,水淌着細細的一縷,她說,“咱們家條件你也清楚,平時雖然和張念一起玩吧,但别跟人家比。”劉小白在廚房,從架子上抽出了切瓜的刀,他辯駁道:“我沒比。”鮮紅色瓜瓤散出清新的氣味,鑽進劉小白鼻腔裡,他皺了皺眉,下刀将瓜分開;瓜皮是深綠色的,有些難切。汪豔雯還在說:“你想想,張念的父母一個是老總,一個是幼兒園的園長,姐姐還是話劇演員;你的爸媽一個做面的,一個端面的,家裡還有個老人急病……咱們溫飽能解決,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要知足——”“我知道。”“我和你爸砸鍋賣鐵也在供你上好學校,你成績優異,能進九中,還能進加速班,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讀書考個大學,好日子是自己一步一步掙出來的,咱們現在是困難些,可咱們不可能永遠這麼困難。”流水的聲音,随汪豔雯話語的結束戛然而止,劉小白的西瓜才開始切第二刀,他的眼球和心髒脹疼,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眼淚留住。“我知道咱們家很窮,我知道了,行了,别說了。”劉小白把刀放在了廚房的台面上,他轉身走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間裡,将門關上。汪豔雯的聲音穿過門闆傳來,她說:“你又要買什麼?買什麼就說呀,給你錢行不行?憋着幹嘛。”“我不買。”劉小白咬着牙。室外燈的光線照進來,将眼前一切染得像個凄涼黃昏,劉小白的眼淚砸下一大顆,再砸下一大顆。他僅僅有兩雙能穿着走雨地的跑鞋,夏天來了覺得捂腳,于是想買雙薄的晴天穿;想耐久又不想過于寒酸,因此劉小白想要的鞋的錢,從生活費中扣不出來。“出來切西瓜,早點吃了睡覺。”“我有點牙疼,不吃了,你吃吧。”劉小白沉寂地坐在床上,他忽然,就放棄了要買新鞋的打算,生活像一汪死水,此刻沒有鮮活的餘地;劉小白一瞬間有種愛錢如命的錯覺,下一瞬間便是徹底的、認命般的絕望。他花錢,像是在吸汪豔雯和劉義的血,包含了那麼多強賦的殘忍,他從未奢望要和張念在金錢上比較。并且這個假設本身就像個笑話。張念乘坐夏紅林的車順路到學校,他穿着白色藍領的校服半袖,和熨燙平整的校褲,一進校門就遇上滕溪。女孩子纖瘦,藍領子襯托她修長白皙的脖頸,黑色柔順的頭發在腦後綁得很高;她的眉毛未修,是天生的英氣濃密,下面一雙烏黑上揚的眼睛。滕溪的小臉上綻出微笑,說:“張念,早上好。”“早上好。”張念不着急趕路,他正在周一早起的輕微焦慮裡,他一邊的耳朵裡塞着無線耳機,在啃手上兩片夾了花生醬的面包。在同學們眼中,張念就是這樣話少嚴謹的,他也吝啬于給并不熟識的人一個微笑;寝室的清早被陽光染完一半,進門就看見劉小白在掃地的背影,清瘦寬肩,一雙輕凸的肩胛骨。“早上好。”張念把書包丢去床上。“早上好。”劉小白太過于細緻了,他把床底桌下一切碎屑掃盡,他放好了掃把,忽然上前來,緊緊抱住了張念的肩膀,尖叫:“啊,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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