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心下暗忖,這&ldo;合浦珠還&rdo;一詞用在這裡有些不倫不類,自己又不是貪官,弄得雨荷離自己而去,不過總歸是個好詞吧?一面有些哭笑不得,皇後在這文學上頭,還真是沒謙虛,真是不怎麼樣。然而總不好讓小燕子被奴才們&ldo;新格格&rdo;、&ldo;新格格&rdo;地叫着,誠如皇後所言,為了她另辟一個格格的等級實是不妥,對小燕子也不好。可和碩格格前面是沒有吉祥字綴的,親生女兒不能封個和碩公主,乾隆覺得已經對不起小燕子了,便破例給她一個别号以示恩寵,誰還能說些什麼麼?乾隆心裡還是覺得&ldo;還珠&rdo;一詞頗得自己心意的,女兒别稱就是&ldo;掌上明珠&rdo;,明珠歸還,叫還珠,也還使得。文字上的事,真是正說一個理反說一個理的。《詩經》裡的&ldo;竹苞&rdo;都能解為&ldo;個個草包&rdo;,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隻要皇上不覺得有什麼,那就沒什麼了。乾隆想開了,猶豫着對鐘茗道:&ldo;唐立去辦差,沒什麼纰漏吧?不會再讓樂克參一本吧?&rdo;&ldo;皇上不說,我不說,哪個混帳敢洩漏?&rdo;&ldo;很是!&rdo;乾隆又狠掃了一眼底下的奴才,&ldo;敢洩漏出去,朕活烤了他!&rdo;又說樂克,&ldo;怎麼他到哪兒都能給朕添堵啊?!不當禦史了,到了禮部還能礙朕的事兒,偏朕又舍不得他!&rdo;&ldo;傳話下去,從今便改了口罷,别再新格格的叫了,誰又是舊格格呢,&rdo;鐘茗吩咐完,又橫了乾隆一眼,&ldo;你就知足罷!若是這會兒他還是禦史,朝上朝下怕都知道小燕子的事兒了,怕老佛爺要從五台山下派人下來問你的話!&rdo;&ldo;怎麼?&rdo;&ldo;他要是禦史,頭一個要參圍場大臣, 怎麼讓人突出圍場還闖到駕前的,若是個刺客會怎麼辦!再一個要參随駕的侍衛、大臣,就讓人輕輕易易被皇上問話了!然後是查小燕子的來曆!皇上要認女兒,他怎會不說要慎重?現有的,戶籍黃冊、當年老人、街坊四鄰,一番查下去,什麼臉面也沒有了。&rdo;乾隆打了個寒噤:&ldo;他還是呆在禮部罷!原想讓他去治河修海塘,可一想康熙年間于成龍的事兒,還是罷了,可……&rdo;乾隆把樂克定位為不能惹的人。小燕子就這樣,名分已定,成了還珠格格。鐘茗道:&ldo;這兩天忙三忙四的,也該去看看這&lso;還珠格格&rso;了,皇上難道不要一起麼?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也好讓她心裡有數,有個奔頭。順便啊,咱們也跟她說說家常,知道她的性情,也好指個可意的額驸。皇上就不想知道她這麼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麼?&rdo;乾隆笑道:&ldo;正是,前幾天她還沒好利索,朕不願擾着了她,如今她可大好了?&rdo;&ldo;放心吧,奴才們回說,在禦花園裡看到令妃帶着她逛園子的來着,還跟永琪、福爾泰一起喝酒聊天的。既能逛園子了,可見是大好了的。&rdo;&ldo;那麼,便一起去罷。&rdo;&ldo;眼瞅着已是申時了,不如召了她來罷,說完了話,一塊兒用膳。正好讓她一路過來也舒展一下筋骨,用膳也用得香。再者,也讓永璂見見這位姐姐,他一直吵着要看妹妹長大的樣子。&rdo;&ldo;什麼姐姐妹妹的?&rdo;乾隆有些纏不清楚。&ldo;永璂聽着宮裡傳說,還珠格格長得像你,又看着十格格很像你,便覺得十格格長大了差不多該跟還珠格格長得很像了,他呀,等不及看妹妹長大,非要先心裡有數兒才成!這心急的小東西!&rdo;&ldo;噗~&rdo;乾隆忍不住笑了,&ldo;以前他倒老實,現在越發古靈精怪了。&rdo;鐘茗笑道:&ldo;以前也是拘得狠了,現在啊,我都是把他放養着,自然活沷些。&rdo;乾隆滿意地點頭:&ldo;不如竟把四格格一起叫過來,阿哥們,練完騎射,歇一下,也一起罷。你多費費心,安排一場家宴。&rdo;&ldo;好,竟或把幾個小格格也抱來罷,皇上也看一看。忻嫔她們……&rdo;&ldo;她們就不要了,越發弄得陣勢太大了,格格們還小,十格格本在坤甯宮,也還罷了,其他人,年紀小的就不要了,免得吹了夜風。&rdo;&ldo;也好,剛好可以賀一下永琪喜得貴子。&rdo;鐘茗看乾隆高興得隻管樂了,便笑道:&ldo;那我便打發人宣還珠格格過來了,其他人那裡,待說完了話再傳,阿哥們正在用功,先說了怕他們分神,和嘉倒是可以先傳了來,她們都是姑娘家,正好可以親熱親熱。索性,一發的宣大 公主進宮罷,她年長幾歲,正是長姐。且有這樣的事情,不事先告訴她一聲,臨了讓她跟旁人一起知道,可不大好。&rdo;&ldo;好!&rdo;乾隆答得幹脆。坤甯宮家宴鐘茗的吩咐,卻是先傳了和敬與四格格。乾隆看向鐘茗,鐘茗道:&ldo;先讓兩個孩子來,咱們先跟她們說一下小燕子的事情,尤其是和敬,她在宮外,消息不通,又或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聞,正好給她解惑。再者,小燕子畢竟是姑娘家,總要與姐妹們相處得和睦了才好。&rdo;乾隆便不問了。四格格先到,臉黃黃的,身子也顯得極瘦弱。乾隆看了她這個樣子便皺眉,心裡先有些不喜了。鐘茗看四格格請安畢,才和聲道:&ldo;坐罷,你額娘的身子,怎麼樣了?&rdo;四格格剛謝了座,不及坐下,捏着帕子,細聲道:&ldo;還是躺着,太醫說……熬日子罷了……&rdo;聲音有些哽咽。乾隆默然,也有些難過。鐘茗道:&ldo;你且坐着罷,不過是一家人說說話,甭拘束了。你額娘那裡,自有太醫,或用什麼藥材,隻管要,我這裡還有些私房呢,藥便是給人治病的,不是用來收藏的。&rdo;四格格的眼淚就下來了,想起病着的母親,很是難過。鐘茗對乾隆道:&ldo;這孩子多孝順呐,自純貴妃有恙便一直侍奉湯藥,要是十格格長大了能像她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很該賞一賞,是不是,皇上?&rdo;四格格撲通一下,跪了下:&ldo;女兒,不要賞賜,隻要額娘能好起來。&rdo;乾隆看四格格這樣,反而覺得她為了照顧生母形銷骨立,實在是孝心可嘉,開始覺得和嘉順眼了。鐘茗命容嬷嬷把她拉起來,送到自己跟前,親自拉她坐在身邊,一邊撫着她的背一邊道:&ldo;你隻管在你額娘跟前盡孝心,可這賞,也是要給的,皇上,不如早些定下四格格的封号,給她晉封罷!&rdo;乾隆不免動起了心思,覺得這算得上是&ldo;沖喜&rdo;的主意了,成了,純妃好了,自是件好事,不成,也能讓純妃走得無牽無挂了,最好能順手指個額驸,就更好了。&ldo;皇後說的是!朕明日便讓禮部拟你的封号來。&rdo;說到禮部,就想起樂克,不免心裡例行無奈一下。鐘茗一面又說:&ldo;你額娘能看到你晉封,說不定心裡一寬,就能好了呢。&rdo;四格格年紀小,雖懂事,仍抱一線希望:&ldo;皇額娘,我額娘能好麼?&rdo;鐘茗點點頭,說話的卻是乾隆:&ldo;放寬心,必能好的。&rdo;四格格仿佛禦下了肩頭重擔,順着鐘茗的手,靠在鐘茗身上了。鐘茗摟着她,輕拍着,感覺到四格格身上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乾隆此時覺得這個,面色憔悴的四女兒真是個孝順的好閨女。沒一會,和敬也到了。乾隆這時面上就不太自然了,要父親跟女兒解釋他若幹年前的風流舊帳,還涉及到要認回一個私生女,實在是難以啟齒。可乾隆又不願把和 敬排除在外,很想讓和敬也參與其中。看和敬行完禮,給她賜了座。乾隆咳嗽了一下:&ldo;和敬,朕與你皇額娘宣你來,是吃頓便飯。&rdo;真好,吃頓便飯就吃到坤甯宮來了,這頓便飯的級别還真是高。鐘茗腹诽,卻接到了乾隆的使來的眼色,知道自己此時要出場了:&ldo;大公主來這裡坐罷。&rdo;指着乾隆身邊。等和敬坐下了,鐘茗笑道:&ldo;前些日子,圍場出了點兒事兒,大公主知道麼?&rdo;和敬假作不解:&ldo;圍場出事兒?&rdo;鐘茗便把事情從頭到尾給說了一回,和敬低下頭,默了一下,又擡頭道:&ldo;皇額娘安排的是,既是妹妹,斷無不認的道理,又要顧及外頭的說話,和碩格格就很好。&rdo;乾隆舒了口氣:&ldo;她一會兒就來了,你也看看她,你是姐姐,多指點她一點兒。&rdo;和敬應了。和敬進來的時候,乾隆便使眼色命高無庸去宣小燕子了。此時小燕子正到了坤甯宮外,可坤甯宮小太監報的卻是:&ldo;令妃娘娘到‐‐還珠格格到‐‐&rdo;令妃不請自到,于是這座位便要重新排一下了,上首坐着乾隆,鐘茗挨着他左手坐着,令妃坐在乾隆右手下方,再接着,和敬坐在鐘茗下手,四格格就挪到令妃下方。小燕子在大家對面設的座位上坐着,回答乾隆等人的問話:&ldo;你們叫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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