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經曆,怎麼樣一個身份,怎麼樣一個人生在過着。喜歡和不喜歡之間,不必考慮是否需要妥協,霸道得自由自在。聲色不怎麼動,動了可也不需要解釋原因。緻寒再喝一口水,覺得自己壓不住那種百感交集的心跳,勉強問:“怎麼呢男人示意服務員再來一杯熱水,跟着說:“一定要理由嗎。”他轉頭看她,眼神專注,這麼大年紀的人,瞳仁黑白分明,深不可測。用他很特别的那種風格說情話:“像我喜歡你,也沒有什麼理由。”緻寒微微吃一驚,随即把那點不自在壓下去,不置可否笑一笑,趁服務員來避過這話題;“給我一壺熱柚子茶好嗎。”但譚衛文似乎毫不在乎她這樣明顯的回避,服務員一走,便說:“我後天要回沈陽,你跟我回去嗎?”周緻寒這才真正被吓住,霍然身體坐起來,轉念一想,也許人家不過客氣,也許人家不過新鮮,于情于理,邀她換地聚多兩日而已,正尋思怎麼推辭,譚衛文似乎已經看透她腦子裡飛轉的揣測,立刻說:“我不是邀你去玩幾天,我是問你願不願意以後跟我住在沈陽。”換了是别人,周緻寒大概已經說:“你一定瘋了。”兩人加起來年齡該八十有多,認識不過三天整。相逢萍水間,鴛鴦露水裡,好吧,大家相互理解這點小小的彼此需要,無論如何,君未娶我未嫁。但是,以後都和你住在沈陽?周緻寒不知道自己這算是什麼,轉運嗎?柳暗花明嗎,行到水窮,坐看雲起嗎?還是一路往深淵裡滑,救都救不回來,生平第一次,她全盤失去控制力,瞠目結舌看着譚衛文。然後冒出一句:“你,在跟我求婚嗎?”這時候小喬從酒店門外走進來,樣子不是很高興,兩隻手紮在褲袋裡,走得無精打采的。譚衛文看了兒子一眼,轉頭輕輕說:“需要現在就告訴小喬嗎。”周緻寒頭發都要豎起來,驚叫一聲,拼命搖手:“不不不不不,别開玩笑。”譚衛文靜靜說:“我從來不在正事上開玩笑。”他話音剛落,小喬已經走過來,落座,對周緻寒擺擺手,臉色落落寡歡。譚衛文喝自己的茶,好整以暇,并不開口說什麼,倒是周緻寒不喜歡這樣相對無言的氣氛,主動問:“小珊有事麼?”喬樵勉強點點頭:“嗯,她說美國回來幾個朋友,要去見一下。”譚衛文看兒子一眼,喬樵便有些着急:“她性格很開朗,愛交朋友的。”自己也覺得沒什麼說服力,一邊說一邊低下去。緻寒打圓場:“多點朋友沒有錯,不過這麼晚出去會不會不安全。”随即一針見血:“你怎麼不去?”喬樵在這兩個老人家面前無計可施,知道再遮掩也是徒然,歎口氣:“她不讓我去。”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我陪陪爸爸好了。”譚衛文此時招手買單,對兒子毫不留情面:“小喬,你成年了,對人對事,要有分辨,倘若分辨錯了,要有擔當,我不用你陪,回學校去吧。”信用卡上簽完字,起身就走,周緻寒承認他說得對,但女人心腸軟,看高大英武的喬樵那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于心不忍,拍拍他:“你爸為你好,哎,明天我要去複旦,記得請我吃食堂。”喬樵揚揚眉毛,暫時抛開自己心事,露出可愛的笑容:“好啦。”望望他爸爸走掉的方向,站起來說:“我走了。”緻寒點點頭,看他走了兩步,回頭說:“周姐,你會不會認為我這樣對待小珊,很沒有出息。”隻有二十歲的男孩子,出身清白,教養良好,被用心引導和保護着,因此暫時還高蹈于這個肮髒的社會之上,才問得出這樣充滿純真感性的問題。緻寒看着他光明磊落的臉,百感交集,良久才答:“是人都要有兩次機會,一次後悔,一次補償,你給過自己機會,将來不會後悔。”喬樵想了想,對她點點頭:“謝謝你,明天見。”大步流星地走了。緻寒走到電梯間,譚衛文在那裡等她,她對男人笑一笑:“你教兒子向來這麼硬氣的?”他神情淡然:“我很了解小喬。”“小時候在學校裡和同學打架,他被打了,帶着傷回家,還會為同學開脫,說人家不小心撞到而已。”“第二天他弟弟跑過去,照着打小喬的同學就是一闆凳。”緻寒忍俊不禁:“小喬很包容,弟弟要暴躁一點?”譚衛文臉上有一種隻有盡心盡力做父親的男人才會有的柔情:“是的,兩個兒子感情非常好,但小兒子個性像我,霸道剛烈,說一不二,所以我要送他去美國,無親無故的環境,磨他一點棱角。”緻寒靠過去,拉一拉他的手,柔媚地說:“咿,原來你知道自己霸道,我以為隻有我腹诽的時候才這樣想。”她說得俏皮,譚衛文摸摸她的臉:“腹诽我做什麼?因為我要你去沈陽?”說話間緻寒的樓層到了,她出了電梯,懶洋洋去開房間門,轉了話題說:“你今晚要在這裡睡麼。”男人站在過道裡:“不如你拿一點自己東西,到我那裡去?”補充了一個理由:“可能會舒服一點。”緻寒住的是高級商務房,已經很舒服,但對方既然這樣說,她便不問,也不反駁,真的拿了自己衣物化妝包,抱着跟他上樓去,倘若她有熟識的人在這裡,大概會因此吓一跳,不知道向來予取予奪的周緻寒,怎麼突然轉了性。但譚衛文沒有騙她,他的房間的确舒服一點,是這家酒店最好的套房,甚至不在對外預訂表上,是内部招待特别來賓而設。他沒有什麼雜物,一個簡單的黑色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其他地方幹幹淨淨,連洗手間都一絲不苟,除了插在杯子裡的牙刷和用過的毛巾以外,簡直像沒住過人。緻寒進門放了東西,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對着譚衛文出神,許久歎口氣,突如其來幽幽說:“你認真的麼?”男人正彎腰換拖鞋,聞言擡起頭來,一個頓都沒打,清清楚楚的說:“我是認真的。”緻寒點點頭:“那麼,好吧。”站起來,從手機裡取出用了不過一天的那張新卡,看一看,丢到地上。許多東西拿來用,總覺得會用很久,結果計劃不及變化快,永遠都隻得浪費兩個字。譚衛文靜靜看着她,一言不發。緻寒靠下去,臉偏向一邊壓在沙發上,眼簾低着,柔光裡見到眼側已經微微有細紋,那笑容有點恍惚在臉上,幾乎是破罐子破摔那樣說:“偶爾讓别人為我做一次主,似乎也不錯。”一年半後沈慶平照例在外吃完晚飯回到家,意外的發現客廳裡坐着一個中年女子,正和胡蔚說話。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胡蔚的媽媽,第一看過照片,第二兩個女人臉相實在相似,胡蔚畢竟年輕,當然要秀氣些,但大眼睛鵝蛋臉,關鍵部位一模一樣,最大的區别在于眉毛,媽媽斜斜地飛上去,皺眉看人時殺氣很重,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主子。胡蔚跳起來迎接他,穿家常絲綢睡衣,生完孩子後的脂肪還沒有完全下去,體态還相當豐腴,顯得比她實際的年齡要成熟得多,她笑容柔媚,比平常還多三分殷勤,說:“你回來啦?我媽媽來了哦。”慶平看她一眼,點點頭,說:“路上辛苦了吧,你們先聊着。”轉身要上樓上書房,胡蔚趕過來一步,将他手臂輕輕拉住,微微擡臉,露出祈求神色,聲音還刻意撒嬌:“不忙洗澡嘛,來見見媽媽,你還沒見過。”沈慶平站了一下,沒有堅持,放了手裡東西走到客廳坐下,說:“幾時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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