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先生的意思是?”譚衛文毫不再隐匿,直截了當,切入主題:“我得到一點消息,有大财團在着手收購沈氏的集團股份,勢在必得,據我所知已有很大進展,恐怕很快會威脅到沈先生的主導地位。”好似一桶雪水憑空傾倒,沈慶平整個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他微微坐直,瞳孔不自覺地有一點眯起來,是他慣常緊張起來的表現。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隻眉毛一挑:“譚先生從哪裡得到風聲?”譚衛文搖搖手:“放心,我沒有信口開河的習慣,沈氏的股權分配架構,我大緻有所了解,的确是易散難收,但有心人若肯下功夫去做,也未嘗不可能。”沈慶平神色嚴峻:“譚先生,這個消息是真是假,我一定加以确實,不過,你我素昧平生,大家明白人,我冒昧問一句,閣下為什麼要無端端來提醒我這件事。”譚衛文喝完面前一杯茶,靜靜看了沈慶平一陣,站起身來:“沈先生,天下事,都沒有無端端,但原因我現在不能說。”他彎腰放一張卡片在茶案上:“倘有一天你用的着我,給我一個電話。要是我不辱使命,我們自然有機會從頭說起。”他點點頭,不待沈慶平回過神來,轉身走了,開門,秘書安妮一直在外面坐着,急忙站起來往裡張望,見平安無事,頓時松口氣,譚衛文站定,說了一聲:“辛苦你了。”然後才離去。沈慶平目送他身影消失,拿起那張名片看,紙張極精潔,鐵灰色背景色上一個簡簡單單名字,一個電話号碼,此外一切欠奉,于無聲處聽驚雷,當真氣象萬千。他吩咐安妮下班,自己也不急着做什麼,返身再度坐下來,凝視面前一盤殘茶,沉思默想,許久撥了個電話:“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唔,你說個時間吧。”晚上七點,顧中銘腰酸背痛地從一桌子官司中擡起頭來,出辦公室看看,大夥兒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轉到隔壁,門縫裡發現聞峰還在,坐在那裡專心咬手指,神遊太虛。這位仁兄受了失戀的打擊,基因突變,從上禮拜起進入工作狂狀态,辦事效率奇高,以前口口聲聲号稱有飛行恐懼症的人,主動申請出差,不出差就休假,總之一門心思,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顧中銘又好氣又好笑,懶得睬他,過了幾天倒又消停了,就是每天跟隻老鼠一樣,清晨來,半夜去,關在辦公室裡,一聲都不出。他敲敲門:“下班了。”聞峰翻翻眼睛,也不看他:“你走吧,我還沒幹完活。”顧中銘明察秋毫:“你下午兩點就沒什麼活幹了,裝個屁,走,跟我吃飯去。”聞峰把身子往椅子裡縮縮:“不去。”知聞莫若顧,顧中銘誘之以色:“真不去?新絲路模特公司的副總,說帶今年的冠亞軍來呢。”果然聞峰眼睛一亮,蠢蠢欲動了兩下,神色又黯淡下來:“沒興趣,你去吧,小心點鎖好貞操内褲保重晚節,嫂子快要回來了。”就這份上還要損人,活生生一個白開心,損人不利己的,顧中銘知道,要是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話說完天亮了,他還是一個不字噎死你,二話不說,上前把他拖下椅子,往外就拉,聞峰走得那叫一個忸怩,半推半就地哼哼:“幹嘛呀,幹嘛呀,我還沒穿鞋呢。”往下一看,果然光着兩隻腳丫,褲管還紮起來半截,好像立馬就要去下田插秧似的,你說人為什麼要往高處走?普通小職員能在大辦公室光腳丫嗎。卻不過顧中銘硬來,聞峰心不甘情不願穿了鞋子,拿了東西,兩人下了停車場,他還不服氣:“是不是真的新絲路的模特啊?野雞班子出身就不要給我見了,浪費時間哈。”突然又警惕起來:“模特男的女的?男模見了翻臉的。”顧中銘給他啰嗦到頭昏,笑罵:“是美女,放心,這麼多話。”怕他半路溜号,顧中銘堅持他上了自己的車,一路開往建設六馬路。“吃什麼?”“随便吃點什麼吧”“帶一群模特随便吃點?誰買單啊這麼小氣。”“嫌便宜啊,便宜就給你買咯。”“買就買。”聞峰裝模作樣在自己口袋上拍兩下,表示老爺有錢,忽然悲從中來:“自從單身之後,好久沒人花我錢了,好寂寞啊。”這話是人聽着就不順耳,顧中銘打蛇随棍上:“哎,你倒是好好說說,你和小王怎麼回事,相親那天都屁事沒有的。”聞峰給人戳到痛處,頓時悶悶不樂:“她發神經咯,晚上好端端吃着飯,說起付蘭,我就多說了一句,這女孩子真不錯,出身好又能幹,誰娶了是誰的福氣。她就翻臉了,非要逼着我承認我嫌棄她,兩年前的事也搬出來扯,這個那個一大堆,我也聽煩了,就說她是不是心理有問題,我被她騙了都不計較,她一個騙人的,整天鬧什麼。”顧中銘有點迷糊:“第一,誰是付蘭。”聞峰白他一眼:“那天相親那個女孩啦,啧啧,當真涵養好,明明看不上我,臨時溜了,回頭還發一短信來道歉,說實在有事。”顧中銘笑:“你就是用現在這個口氣跟小王提起她?”聞峰覺得納悶:“是啊,有什麼問題。”所謂隻緣身在此山中,,一點沒錯,聞峰早熟,顧中銘初戀的時候,他私定過終身的女孩子都可以整隊踢場球了,遇到男女關系的問題,向來都是他充當狗頭軍師的角色,到頭來,一樣中在當局者迷四個字裡。顧中銘終于有機會揚眉吐氣:“平時看你挺聰明,一下子腦子進水了吧,小王人家家裡普通,最不自在就是提出身,兩年前那事她做得是不妥,可當時年輕不懂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你哪壺不開提哪壺不說,還說她騙人,聞峰你個豬!”說王靜宜家境普通,顧中銘算是口上婉轉,留了幾分體面,兩年前聞峰在華南碧桂園把王靜宜堵住,三曹對案,那家根本不姓王,王靜宜去給那家孩子補習美術而已,她是廣西人,家裡老爹是個酒鬼,酗酒把自己身體搞垮了,吃勞保度日,老娘沒有正式工作,四處打零工賺錢,拉扯大王靜宜,當真是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她考上了美院,算是功德圓滿,自己也不行了,不要說王靜宜的生活費,連第一年的學費都借遍了一幹親朋友好才湊齊。就這麼着,也沒擋住王靜宜對大城市的生活的迷戀和向往,家人靠不上,她咬緊牙關,憑着自己樣貌甜美,去做啤酒女,去發傳單,幫學校社團跑贊助拿點提成,上廣告公司做兼職,還有就是周末幫小孩子補習美術基本功,四處出擊,靠着少睡覺多喝咖啡,不但自己達到了正常學生的生活水平,有時還補貼家裡一點。和聞峰好上以後,聞峰公子哥兒出身,又大她挺多,金錢上一點沒概念,雖然很少給她現金,但是大到電腦手機,小到飯卡臉霜,說買就買,一點不吝惜,王靜宜好歹松了口氣,零零碎碎的事不用做了,但每個周末還是去上課,第一課酬豐厚,第二就是為了在聞峰面前圓謊----千不該萬不該,當時鬼迷心竅,非要信口開河,說自己家境寬裕,兩老事業有成。眼看一切漸入佳境,兩人好得都要談婚論嫁了,結果上得山多終遇虎,在碧桂園給抓個正着,她當時哭得梨花亂顫,把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告訴聞峰,就差沒跪下來求他原諒了,聞峰聽罷,久久一言不發,最後把車子發動,直接走了,王靜宜靠在路邊電線杆上,幾乎哭得斷氣,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有的一點點小幸福,就像握在手裡的水一樣,點點滴滴的,滲出手指縫,蒸發在空氣中,無論怎麼哀求或悔恨,都再也挽回不了。那幾天她死活合不了眼,也不去上課,呆在胡蔚家裡,吃了發呆,呆完吃飯,話不說,臉不洗,急得胡蔚要命,最後不得已去求沈慶平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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