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安,十六殿下解毒的方子拟好了。”請安的太醫正是兩個院首,而且他們面上的眼神極為忐忑,面色甚至比受到驚吓的童攸和穆昀熙還要慘白。在說完拟出方子的瞬間,他們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至于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也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實在是太過蹊跷。童攸一個外臣,卻大鬧宮闱,不顧背上謀逆之名也要壯着膽子在奉陽帝面前手持利器。至于太醫院元首,也同樣是糟了大禍的模樣,而他們字裡行間透出的敏感字眼,也讓奉陽帝越發疑惑。“方子?什麼解毒方子?”奉陽帝開口詢問。“回陛下,剛才我們診脈,發現十六殿下體内竟然存着兩種毒藥。一種是是急性,一種慢性。急性的已經解開大半,這是解慢性的方子。”解毒二字一出,奉陽帝的心裡也猛地一沉。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童攸的那種反應。顧不得旁的,他連忙仔細詢問太醫具體細節。然後得知,穆昀熙昨日竟服食了有毒的糕點,并且整整一夜都無人發覺,直到童攸今日來了酌陽殿,才發現他中毒。幸好不多,所以眼下已經并無大礙。但比較麻煩的,是他體内積累的餘毒。原來,穆昀熙素日用的安神香中竟然混有慢性毒藥。并且眼下這種毒已經深入表裡,開始影響他的身體。若是長此以往,進入肺腑,便會藥石無醫。“陛下,具臣所查,十六殿下總是比旁人小些,臉色也不是很好,就和這些毒藥有關。”“這……”奉陽帝邊聽,邊倒吸一口寒氣,滿臉驚詫的看着那幾個太醫,一下子還不能完全反應過來他們所說的話。而童攸卻抓住他最震驚的時機開了口:“陛下,瑾瑜有事要說,懇請陛下屏退左右。”“你想說什麼?”三皇子搶先質問了一句。時至現下,他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心裡也升起了微妙的不安。他總覺得,如果讓童攸單獨面見奉陽帝,可能會發生不可逆轉的恐怖局面。然而,童攸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樣,反而暫時将穆昀熙放開,跪在奉陽帝腳下,深深叩首,再次說道:“懇請陛下屏退左右。方才瑾瑜遣人請陛下過來,的确是有事相禀。”童攸說着,還懷疑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大膽!”童攸帶着寒意的眼神讓三皇子越發感覺不妙,立刻開口阻止:“分明是你們虐殺侍從在線,又試圖混淆視聽,避開大禍罷了。方才那僥幸逃脫性命的侍從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拘捕還意圖刺駕,眼下竟還敢要求單獨面聖,當旁人都是傻子嗎?”“大膽的是你!”童攸反唇相譏:“陛下人就站在這裡,縱然我有禦前失态,可陛下尚未開口責罰,緣何三皇子卻膽敢越過陛下直接污蔑于我,難不成三皇子竟自認尊貴堪比陛下?再說那背主棄義的侍從。一無物證,二無人證,不過空口白牙幾句謊話,就能視為鐵證,還妄圖将殘暴的名聲按在十六殿下頭上,難不成在三皇子眼中,作為弟弟的十六殿下還不如一個奴才更加親近?再者說,這侍從口口聲聲說,昨天已被我們打成重傷,可我分明記得,我讓他去喊人時,身上分明是沒有傷口的。更何況,若是昨天傷的,他衣服上的血迹應該早就幹了,怎麼現在還是新鮮的樣子?”“重點是,如果是十六殿下淩虐,瑾瑜鬥膽,想質問三殿下一句,十六殿下指使了何人,又是用何手段?重點是,十六殿下昨夜便已經中毒,今早臣到的時候,還腹痛難耐,無法起床。這一點太醫院諸位太醫皆已經看過。所以,他到底是怎麼親手導緻這些奴才慘死?”“另外,您知道十六殿下是如何中毒的嗎?因為他吃了午間送來的糕點。”頓了頓,童攸用凄然的目光看着奉陽帝:“陛下可知道,那點心,是落在地上的。從午間到夜裡,都沒有人收拾,并且在臣走了之後,也沒有人,給十六殿下準備晚膳。”“……”奉陽帝徹底愣住,而屋内的氣氛更是降到冰點,化作死一樣的寂靜。童攸這幾句話,不過是揭開了穆昀熙隐忍在沉默下的委屈的冰山一角。要知道,眼下皇後尚且得寵,穆昀熙外家亦是如日中天,穆昀熙更是頗得奉陽帝喜愛。可這樣一個身份貴重的嫡出皇子,私下裡竟過的日此悲涼。連晚膳都無人給傳,可見被忽略到了什麼地步。在仔細打量穆昀熙比平常這個年歲的孩子都更加瘦小的身量,奉陽帝的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也徹底明白了,童攸為何會如此驚懼。事到如今,任誰都能察覺出事情有所蹊跷,奉陽帝屏退左右,隻留童攸和穆昀熙兩人。“說吧。”鬧了半晌,奉陽帝也有些疲憊。他是經曆過奪嫡的,方才童攸和三皇子之間的針鋒相對也能讓他猜到不少。“是。”童攸也不在掩飾,幹脆利落的将事情經過一點一點的說給奉陽帝聽:“早晨臣一來,便發現十六殿下不太對勁。然後便命人傳了太醫,順便把殿下過往看診記錄也要了過來。結果,卻發現了許多不得了的事情。一時氣憤之下,才把人都留在酌陽殿裡,順便叫人去請您過來。之前外殿跪着的那些太醫,都是曾經為十六殿下看診過的太醫,至于另外四個,也并非是囚禁,隻是臣不通醫理,不知哪個可信,故而出此下策,讓他們一人一間屋子,各自拟了方子,互相對仗,免得有人渾水摸魚。”“皇子按例固定有太醫請平安脈,可十六皇子的問診記錄皆是安好。那一屋子的太醫竟無一人查出殿下身體有恙,您不覺得蹊跷嗎?”“你想說什麼?”“陛下,有人要害十六殿下。并且,當年十六殿下跌落在冷宮的假山,也不是因為貪玩,而是有人惡意加害。”“……”奉陽帝徹底說不出話來。“您稍等。”童攸邊說着,邊從一旁的床鋪裡側拿出一個方盒。打開之後,送到奉陽帝面前。奉陽帝一看,裡面有許多紙張,最上面的還很新,可底下的卻已經十分陳舊。童攸将最下面的幾張抽出:“您看過便知。”奉陽帝狐疑的拿在手裡,略看了一眼,竟然是穆昀熙的記錄。而紙張上面的具體内容,便是當初穆昀熙被害事情始末。雖然語句生澀,但調理卻極為清晰,具體過程也描述的極為完整。是誰騙他的,又是誰将他推下去的,而他被推下去之後,又是誰和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威脅。稚嫩的筆觸勾勒出簡單的線條,将那些害他的人的臉躍然紙上。而藏匿在字裡行間的那份恐懼和絕望,更是讓人心裡發涼。“陛下,這些陳年舊事,瑾瑜原本不知情。可前幾日玩耍之時,卻碰巧發現這盒子。緣着殿下并未阻攔,因此才私自打開查看。卻不想内容如此觸目驚心。一開始,瑾瑜也擔心會不會是殿下年紀小,記錯了。可私下查看,這上面畫像中的幾人,确實依舊還在宮裡。重點是,那個将殿下騙到冷宮的宮女,是三皇子生母身邊洗腳丫鬟。十六殿下那時候不過才三歲,三皇子的生母又鮮少和十六殿下接觸。恐怕他連她身邊常伺候的大丫鬟都認不全,更何況是一個洗腳婢?而後,瑾瑜又查了其他幾人,發現竟然都跟三皇子有關,并且在十六殿下出事後,他們還得到了不少升遷的機會。”“那為何你不立刻告訴朕?”“沒有證據。”童攸的話裡有一絲悲涼:“罪及皇子,卻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十六殿下勢單力孤,瑾瑜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外臣。當年這件事便不了了之,現下事情已經過去四年,焉之就有法子……”“可你說罪及皇子,不就是已經認定?”“是,因為發生了後來的事情。”似乎想到什麼令他恐懼不已的事情,童攸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昨日午間三皇子命人叫瑾瑜過去,言語間十分懇切,囑咐瑾瑜照顧好十六殿下,似乎頗為關心。而後,又叫臣帶了幾樣點心回來,說是禦膳房新做好的,他吃着不錯,也叫十六殿下嘗嘗。可瑾瑜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殿下正在懲罰宮人,問緣故,殿下也不說,看見點心之後,更是生氣的砸了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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