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沒說話,唇瓣微微抿着,漆黑的眼裡透着點不安,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對面的陸嘉珩,四下瞄都不敢瞄一眼。陸嘉珩就這麼任由她盯着。四下聲音亂糟糟的,挂在上面的遊客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初栀她們後面上去的是兩個女人,此時透過玻璃窗能夠看見,她們正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此時她們已經挂了半個多小時了,除了山山水水什麼都看不見,什麼消息都聽不到,除了空茫茫的等待以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下面那個離她最近的纜車裡兩個女人哭的肝腸寸斷,哭的慘絕人寰,一聲高過一聲聽得初栀小心肝都跟着一顫一顫的,本來還沒覺得有那麼誇張,在周圍環境氣氛的渲染下就不由自主的讓人越來越覺得恐怖。初栀拼命地克制着不讓自己多想,想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陸嘉珩看上去倒是依然懶洋洋的,隻在最開始發現的時候皺了皺眉,之後仿佛就沒受什麼太大的影響了,十分放松地坐在初栀對面。察覺到她的視線,陸嘉珩微微側過頭來看着她,唇角微彎,安慰似的朝她笑了笑,剛要說話——初栀唰地一下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陸嘉珩,她手小,抓着他手腕一圈都圈不住,指尖冰冰涼。“陸學學學學長你你你别害怕,一會兒就好了!”初栀哆哆嗦嗦口齒不清地說。陸嘉珩:“……”少女的手柔軟冰涼,像是剛剛從冰箱的保鮮層裡拿出來的布丁,軟綿綿地貼着他溫熱肌膚。手下力度不算小,緊緊抓着他,手心有薄汗。陸嘉珩垂下眼去,視線落在她手上,皮膚近乎蒼白的顔色,陽光下能夠看清手背上的血管紋路。“那怎麼辦,”他低聲說,“我很害怕,等不了一會兒了。”初栀抓着他的手緊了緊,人顫啊顫啊:“别怕!沒沒沒沒事的學長!”陸嘉珩唇色本身就淡,此時長眼一垂,銳意被柔和掉了不少,唇角微抿,看起來還真的莫名就有點蒼白的脆弱感。蒼岩山這纜車很小,初栀在裡面也根本站不起來,她看着他這副和往常有點不太一樣的模樣,又想起從上了這纜車開始,他就一直這樣很安靜的坐在對面,一動也不動,頓時有點擔憂:“學長,你是不是有點恐高呀?”陸嘉珩微微愣了愣,緩慢眨眨眼。他似乎是思考了幾秒鐘,然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對,我有點兒恐高。”初栀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屁股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抓着他手腕的手松開了。陸嘉珩稍微有些遺憾,幹巴巴地看了看自己上一秒還被抓着的手腕,結果還沒等反應過來,面前的小姑娘突然身子前傾,兩隻小胳膊直接環着他把他抱住了。陸嘉珩人一僵。兩人之間還隔着腿,一大塊的距離,她手又短,其實隻能扣在他身體兩側,但是上半身确實實實在在地整個塌下來,直截了當壓在了他的大腿上。腿上有軟綿綿的觸感緊緊貼合上來,帶着少女的體溫,還有淡淡的甜香味道。像是香草奶昔,又像奶油蛋糕。陸嘉珩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就跟被人格式化了一樣,茫然了三秒。然後他回神,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反駁程轶。誰說蘿莉都是平的了。陸嘉珩僵着身子,一動都不敢動,手指蜷起,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手足無措。他想推開她。又不想推開她。翠鳥啼鳴,雲高而淡,天空是飽和度很高的藍。陸嘉珩喉結滾了滾,就任由自己被女孩抱着,一動都不敢動。停滞在幾百米的高空,也不及她一個擁抱來得更讓人覺得驚心動魄。他緩慢地垂眼,看着面前的少女低垂着頭,長發也跟着散下去,露出一段白皙的後頸。她也不擡頭,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像個鴕鳥一樣腦袋死死埋下去,卻偏偏做出了一副保護者的姿态,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環上去不放,軟軟的一把嗓子輕聲安撫他:“學長,你别怕,别怕啊,沒事的,隻是停一下電,馬上就好了。”陸嘉珩沒說話。初栀以為他隻是因為恐高才不說話,一邊松了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臂,一邊擡起頭來。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漆黑的眼裡有幽暗的光。初栀偷偷地往外瞥了一眼,剛要說話,手機響起。林瞳在她們上面的那個纜車裡正往下瞧,他們在前面,高度比初栀他們還要高一些,不過此時也沒什麼區别。初栀放開手直起身來,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機,僵硬着手指接聽起來,林瞳聲音一傳過來,初栀小臉就哭喪了:“瞳瞳……”她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扭身跪在座位上,回頭擡眼往上瞧,這麼一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纜車輕微地動了一動。初栀一僵,又不敢動了。她跪坐在座位上,一邊跟林瞳講電話,煞白着一張小臉勇敢道:“放心,我會保護好學長的。”“……”陸嘉珩輕輕笑了一聲。半空中手機信号實在不算好,初栀又斷斷續續和林瞳說了一會兒話,才挂掉電話,重新小心地轉過身來坐正。她電話一挂,陸嘉珩人立馬就湊過來,自然地伸手,抓着她一隻手過來,拉在手裡。初栀眨眨眼。陸嘉珩一隻手緊緊抓着她,手指修長好看,掌骨微微突起,血管淡青。睫毛垂着,聲音低低的:“我害怕。”初栀一聽,瞬間就堅強起來了,頓時覺得有山一般厚重的使命感壓上了她的肩膀,還帶着點神奇的母性。她一個不恐高的被這麼挂着都怕死了,别說陸學長了。可能他本來就不想坐這個,但是又不好意思讓她們因為自己費勁兒爬上山。她當即抽手,反手把他一隻手包進掌心,一隻手包不下,她用兩隻握住:“别怕!不要怕!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學長。”陸嘉珩擡眼,抿着唇點點頭。初栀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抓着他一隻大手,講了個《夜莺與玫瑰》。她聲線軟糯,卻又不顯得黏膩,清透又幹淨,說起話來有種沁人心脾的舒服。初栀本來也害怕,也不安,心裡沒底得很,一旦陷入這種境地,她腦内活躍的小劇場就會尤為糟糕,比如她會開始腦補索道失控,刺啦刺啦向下滑,撞上山體撞了個粉碎。或者挂着的鋼索斷了,纜車整個啪叽一下掉下去之類的場景。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她從來不坐遊樂園的過山車,她總覺得安全帶會脫扣。但是現在身邊有一個人更需要安慰,她強鼓起勇氣來,結果沒想到,故事講着講着,她自己也差不多把這事兒忘了,反而不怎麼害怕了。《夜莺與玫瑰》這故事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年輕的學生為了請心愛的姑娘和自己跳舞需要找到一朵紅玫瑰,夜莺聽見以後讓玫瑰樹的刺刺穿了心髒,與月光為伴吟唱,清晨,鮮血染紅了玫瑰,夜莺卻悄無聲息的死了。學生拿着玫瑰去找喜愛的姑娘,姑娘卻依然嫌棄他貧窮而拒絕了他,學生氣憤不已,将玫瑰丢在馬路上,被馬車的車輪碾壓而過。講到最後,初栀眼睛都紅了,一隻手放開陸嘉珩拼命揉了揉眼睛,一邊嘟哝:“夜莺太傻了。”陸嘉珩傾着身,一隻手前伸,任由她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另一隻手肘擱在腿上撐住下巴,微微挑了挑眉,對這個傻白甜會這麼說有點詫異:“怎麼傻了?”“她怎麼能死呢,别人談不談戀愛關她什麼事啊,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值得了。”陸嘉珩指尖敲了敲下颚,懶洋洋地:“‘死亡的代價是巨大的,然而愛情比生命更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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