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歐格斯特……”喬亞斯大聲喊着,伸手想把他扶起來。
手剛碰到他,他便縮了回來,然後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你……你知道了?”看我點頭,他小聲說了一句,“我以為是我的手凍僵了,原來竟是……”
我沒有作聲,走到歐格斯特身邊,他的眼珠轉了轉,看着我。
我伸手到他的脖頸處,硬如磐石。我又把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有輕微氣息。
“他還有氣息,奧布裡亞,你還有辦法嗎?不管什麼辦法都可以,隻要能讓他活過來……”我大聲對奧布裡亞說。
奧布裡亞搖搖頭,“船長,太遲了……”
我蹲在歐格斯特旁邊,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之前是喬亞斯背着他,所以此時他維持着一個很怪異的姿勢。雙腿上擡彎曲,雙臂前伸後下垂,脖子前傾。
我把他扶起,讓他靠在樹邊,盡量的讓他“坐”的能舒服一些。
“歐格斯特,我知道你現在有思維,而且能聽到我說話……”
他眼睛緊盯着我,可是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難道我還要把殘酷的事實再跟他複述一遍嗎?
我握着他的手,“歐格斯特,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看着我,仿佛要對我說些什麼,可是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他眼神略過我,看向了我身後。
我順着他的目光往後看去,梅娜麗絲抱着卡洛亞靠在我身後,我心下明了了幾分。
“梅娜麗絲……”
“嗯?”
“你能來我旁邊,幫我扶一下歐格斯特嗎……”
“嗯,好。”
她走到我和歐格斯特旁邊,伸出手來,扶住他的胳膊,我蹲在他面前,看到歐格斯特轉動眼珠,瞧着梅娜麗絲。
“歐格斯特,你身上痛不痛啊?”
梅娜麗絲難過地看着他,哽咽地輕聲問道。
他聞言,眼珠左右轉動,似乎在搖頭說“不痛!”
梅娜麗絲不再說話,她低頭抽噎着。
我看着歐格斯特癡迷的眼神,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梅娜麗絲,我突然感覺我在一旁挺尴尬的。
可是我知道他時間不多了,奧布裡亞也對我說,雪蚯咬了人,除了截肢以外,沒有任何辦法能挽回。也就是說,若被雪蚯咬到了,除了截肢,那便是等死。更重要的是,它的毒素在體内散發的很快,我知道快,但也沒想到是這麼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歐格斯特眼神轉動,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想對我說些什麼,我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他也同樣死死看着我,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歐格斯特忽然又把眼神飄忽到一旁的梅娜麗絲身上,然後又很快的轉向我。
他來來回回這樣轉了好幾次,我能瞧得出他每一次轉眼珠都很費力了,他緊盯着我的眼睛,眼圈發紅,似乎快要流出血來……
梅娜麗絲,他來回看梅娜麗絲和我,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忽然我明白了歐格斯特的意思,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輕聲對他說:“歐格斯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依舊用充血的眼睛看着我,直到我說出“我會對她一直好的……”他才放松下來。
他依然看着我,但不像剛才那樣期待着我對他承諾什麼,而是有着一股即将解脫的釋然。
我伸出手,放在他眼睛上,輕輕往下撫了撫,“歐格斯特,安心走吧,姗妮那邊,我會交代好的!”
我拿開手,他的眼睛竟然真的閉上了,他面容安詳,看上去一點痛苦都沒有。
我們幾個用匕首和尖刀挖了一個坑,讓歐格斯特躺了進去,他解脫了,可是我們還在路上,還要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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