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曜這一覺睡得一點都不安穩。
夢裡一會兒是刀光劍雨,一會兒是支離假面,一轉眼還有迎面而來的貨車前照燈,刺耳的鳴笛聲和高峰期推搡的人群......
他分明好好躺在床上睡了一宿,起來的時候卻像是在外面跑了一夜的山路,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是是舒坦的。
天剛亮他便睜開了眼,瞪着那品位不佳的帳頂發呆。
不過一轉頭看到枕邊的睡顔,夢裡兵荒馬亂的糟心便緩解了大半。
反正睡不着,幹脆半支着身子看個夠本,直到天大亮,被自己看了個把時辰的人悠悠轉醒。
見溫謹言睜開眼,他才泰然自若地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視線,起身穿戴好後伸了個懶腰:“我出去看看外面收拾地如何了。”說着邁着四方步開門出去了。
一舉一動十分坦然,絲毫不覺得方才偷看人睡覺被抓了個現形有什麼見不得人。
而作為“受害人”的溫大丞相隻能大清早看着皇帝陛下的“英明”身姿無言以對。
等人走出去半晌了,散去了睡意的他才輕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低喃了一句什麼。
他臉上的神色并不那麼好看,也不知道方才那片刻之間想到了什麼。
宇文曜剛走到前院便看到院中竟停了七具屍首,全都用一塊門闆收殓,蓋着白布。
他伸手拉住一個路過的夜巡完正準備換班的士兵,怪道:“哪來那麼多屍體?”
士兵恭敬回道:“回陛下,昨夜李縣令的兩位妻妾用腰帶勒死了三名幼子,而後上吊自盡了,事發前丞相有令,任何事情都不能叨擾陛下休息,季侍衛便讓我們把屍首先行收殓,等候陛下處置。”
宇文曜松了手,點了點頭:“把這些屍體同百姓屍體一起安葬了吧。”
士兵領了旨離開。
宇文曜走到一具一眼便能看出是孩子的屍首邊。
說沒有唏噓是假的,但李縣令罪行昭昭,按照大耀的律例滿門的遺孀遺孤一個都躲不掉株連,她們這樣倒算是給了自己一個痛快。
他隻低頭看了兩眼,一轉身,便看到溫謹言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那人倚門而立,整張臉映在晨光裡,眉眼都有些恍惚,宇文曜于是朝他走過去,見他眼神清明,知道他是醒了覺了,便問:“下一站有多遠?”
溫謹言站得高他半階,微垂下眼:“走馬半日就夠了。”
宇文曜被他這毫無自覺的慵懶勾得心神蕩漾,簡單的七個字硬是在肚子裡來來回回嚼了好幾遍才消化完。
溫謹言見他聽完自己的回答之後許久不發一言,也沒有做任何反應,自然不會想到這人此時正兒八經的臉色下魂早不知道飛到哪個不着邊際的地方去了,還以為他有什麼顧慮,便站直了原本懶洋洋半靠着的身子,正色問:“怎麼?陛下又其他打算?”
有時候氣氛這東西是十分微妙的,一個眼神,半分舉止的差異都可能大相徑庭,所以溫謹言這一變換姿勢,連帶着便把宇文曜一把拉了回來。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故作深沉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沒什麼,既然如此便讓他們動作快一些吧,明日早點出發,早點到地方,省得半路又出什麼幺蛾子。”
溫謹言聞言皺了皺眉:“陛下你......”他欲言又止。
宇文曜不解:“嗯?”
溫謹言看了他半晌,兀自釋然似的一笑,沒頭沒尾地道:“沒什麼,陛下多次逢兇化吉,想必是個命帶吉星之人。”
宇文曜愣了愣,一時沒弄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直到看到溫謹言滿臉得逞的壞笑着轉過身去,才咂摸出味兒來。
敢情他剛才是想問自己有沒有“烏鴉嘴”體質?
可人已經走了,他這會兒再追上去理論就實在顯得幼稚了。
從來占慣了嘴上便宜的宇文陛下在氣人方面技高一籌的溫大丞相面前敗下陣來,切實體驗了一把“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原本計劃隔天一早出發,奈何闵梁堆屍如山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得虧西北現在的氣候尚且涼爽幹燥,否則隻怕災情未平,疫情又起。
于是為了妥善處理那些屍首,一行人到底是多耽誤了幾天,期間宇文曜發了一封手谕回暨陽,命令彭少陽就此事審問那些落網的山匪一番。
直到第五天午時過後,他們方才一切落定,重新整頓出發,夜色将臨之時順利踏入了昆麓縣。
昆麓縣是距離昆侖山最近的一個縣,受雪災寒潮的影響最甚,可這裡隻有外患沒有内憂,災情下的百姓雖然形容枯瘦憔悴,神色間卻依然帶了幾分生機,讓人看了不禁頗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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