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看向俞坤,他和父親同歲,也不過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半鬓花白,背部佝偻的厲害,他一夜之間痛失獨子,像是染了風寒,不停的咳嗽。
“俞伯伯……”顧歡喜一開口,嗓子啞的厲害。
林念朗扶着她坐下,她也不去接傭人遞過來的人,“俞伯伯,俞子斐他……”
俞坤看着顧歡喜面容急切,又想起她是兒子生前最喜歡的女人,眸光暗了暗,“連人帶車墜了崖,半山别墅的監控中心發現的,警察已經找了一夜,隻找到汽車碎片,子斐……沒找到……”
半山别墅?他去了半山别墅?是知道自己住在哪裡麼?是要去找自己的麼?
顧歡喜一瞬間心如刀絞,他從少年時期就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顧歡喜曾經少不更事,以為那是愛情,後來她情窦初開,才明白,那不過是她對他的習慣和依賴,他對她,發乎情止乎禮,除了跳湖那次抱着她,從來沒有對自己做過逾越的動作,她又想起初次回天都,在飛機上碰到他的樣子,他其實看出自己疲憊不堪,想讓自己坐在頭等艙好好休息,卻别扭地不知如何關心自己,一開口都是嘲諷。
顧歡喜心裡酸澀,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俞坤,林念朗牽着她起身告辭,想了想,轉頭對俞坤說,“俞氏的投資你不必擔心。”
俞坤驚訝地看向林念朗,目光觸及他身旁的顧歡喜,才恍然大悟,俞氏已經失去了俞子斐,自己又身體不好,已經很久不處理公司事務,林念朗願意繼續投資俞氏,多半是看在顧歡喜的面子上了。
回到半山别墅,林念朗抱着顧歡喜上樓,“阿朗。”
她出聲叫他的名字,林念朗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子。
“歡喜,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俞子斐對你的恩情,我也記下了,我會投資俞氏,讓他的心血不會付諸東流,你放心。”
顧歡喜聞言,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阿朗,謝謝你。”
他知道她所求,她未開口,他就允諾她,顧歡喜心下溫暖,不由地伸手抱住他。
林念朗低頭吻住她的唇,淺嘗辄止,似安慰,似心疼。
“阿朗……”顧歡喜低聲喚他的名字,情意綿綿,無限依賴。
林念朗第二天一大早替顧歡喜準備好早餐,就說要一趟公司,顧歡喜點點頭,低頭繼續喝粥。
面前的顧笙似乎憔悴了很多,一雙眼睛浮腫得可怕,和她一貫精緻幹練的樣子大相徑庭。
“林念朗,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看着面前舉止華貴的男人,眼睛通紅。
“你的孩子?你不是告訴簡嫣然那是我的孩子麼?顧笙,我從小就不是很喜歡你,你知道為什麼嗎?你總是自持小聰明,真正的權謀算計裡你其實就是個犧牲品。”
他憐憫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知道顧笙從小就喜歡自己,他看過她的日記,有對他的愛慕和對顧歡喜的厭惡,他看過她不斷捉弄顧歡喜,也見過她狼狽地躲在拐角羨慕地看着顧歡喜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在顧家農場的時光裡,他們三人相互成長,卻也彼此了解,正因為懂得,所以才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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