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朗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他滑了接聽鍵放在耳邊。
“少爺,手術室裡的人,是書少爺……據說,是少夫人發現了受傷的書少爺,找宋昊幫忙的,目前……”
莊諾話還沒說完,林念朗按下挂斷鍵。
他表情古怪地看向顧歡喜,像是心痛,又像是不可思議,帶着莫名的受傷。
空氣中太安靜了,莊諾的聲音,離林念朗很近的顧歡喜一字不差地聽在耳裡。
她想開口解釋,卻發現,都是徒勞。
“呵……我的妻子,救了我的大哥,居然,找别的男人幫忙,也不肯給我這個做丈夫的打一通電話……”
顧歡喜從沒覺得林念朗的聲音裡有這樣明顯和脆弱的絕望,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淌下來……
“不是的,阿朗,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
林念朗冷漠地笑着,卻讓她的心更難受。
“不是這樣的?是怎樣的?你不給我打電話,是怕我落井下石,殺了林念書?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是麼?”
林念朗說着,一步一步逼近顧歡喜,顧歡喜除了搖頭,真的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解釋。
她隻是怕,她怕那樣持槍殺人的林念朗,怕那樣冷酷無情的林念朗……
“好,很好!”林念朗鉗制住顧歡喜的下巴,擡起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顧歡喜那雙煙雨蒙蒙的眼裡此刻盡是淚水,一張白皙透明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
“阿朗……”她哭泣着叫他的名字,林念朗卻覺得自己的心是空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明明就在眼前,指尖下她光滑的肌膚觸感熟悉到沒有懸念,卻讓他的心經不起半分波瀾。
“歡喜,你為什麼,唯獨對我……這麼殘忍?”
“你知道麼?林念書在八年前想殺了我?”
“如果不是南風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宋昊也想殺我,我命大,沒死。”
“你呢,你也想我去死,是麼?”
林念朗說着,手指不停的用力,顧歡喜覺得下巴生疼,心裡卻更疼。
她想說自己不知道,卻像是被攫住咽喉一般,開不了口。
他原來,承受了這麼多,他曾經說過,他身邊想讓他死的人比想讓他活着的人多。
他該是怎樣全心全意愛着自己,信任着自己。
哪怕自己一次一次置疑他,指責他,他都不曾像今天這樣悲痛絕望。
他應該……恨極了自己吧……
想到這裡,顧歡喜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林念朗手背上,帶着駭人的溫度。
唇上柔軟熟悉的觸感讓顧歡喜微微一怔,忘記了哭泣。
林念朗溫柔地抱着她,他的唇吻上她的臉頰。
帶着絕望的溫柔,又帶着緻命的誘惑。
顧歡喜像是被他感染一樣,輕輕地回應他。
一滴淚,毫無征兆的順着顧歡喜的臉頰滾落到地毯上。
顧歡喜記不清楚,昏昏沉沉間,他要命的溫柔體貼,像是一場夢,一場永遠都不想醒來的夢。
在夢裡,那些算計,争吵,仇恨,怨怼,都統統消失不見,隻有他和她,以及他最後一遍遍在她耳邊呢喃出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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