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在對方時間以外的生命,你們的性格沒有機會再長成對方的習慣。就像成年的樹,再怎麼合抱,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如果有一天它們被分開,那尴尬的,扭曲的,适應着對方的形狀,那是任誰都沒眼看的,你們依舊皮是皮,骨是骨,而相互間那近乎渴求的姿态,你不敢再想。
而你們之間有過的那些不分彼此的時候,也不過是她用過去的她,你用将來的你,一同參與的遊戲。
即使是一個推銷保險的電話,都能輕易的将你們從模拟中拔回現實,遊戲結束。
這地方離她學校很近,你在山門拐了輛小黃車一路蹬着。
在那個十八九歲的年紀,她年輕荷爾蒙初現的地方。
學校在一座山上,靠着大江。
入口是緩坡,蹬了一段,你渾身酸痛的不得不停下騎行一路推車上山。
沿途老态的樹時刻提醒着前來的人這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大學,路的兩邊是麻繩一樣倒挂着的根須,這個季節居然還有如此濃厚的樹冠,越過蒼密的葉子可以看見距離一條馬路的閃閃發光的江水。
越往山走涼氣越盛,彎曲的柏油路通往樹林深處,這幽幽的濕冷清潔的味道,你好像捕捉到了某種類似于她的氣息。
門口立着爬滿青苔的石碑,你停下來朗讀着篆刻的校訓。
進門便是巨大的鐘樓,紅磚圍牆,每一棵樹都有自己的姿态。
你穿過校門,走進伸往巨大樹冠的石梯,在雲之上,隻能是這樣的地方,才配得上她當時的年華。
“二十年,不,快三十年,那時候這棟樓還是嶄新的,每到下雨的時候,它的紅色更深。鐘樓的指針也還是閃着光的,剛剛踏過的那方青磚還能看見新刻的花紋。然後她就這樣走着,在校園的草地上蹦跳,長高,她漆黑的頭發束成一條馬尾高高的甩起,一個十八歲的姑娘。
而我,三十年後我才觸到她的頭發,才将她攬進懷裡,她不再飽滿,不再像一隻小貓一樣有着靈動的腰肢。但她依舊很美,盡管她已經從這裡離開三十年,時光磨平了青磚上繁密的花紋,圍牆也已經破敗,但是今天我來了,我想說的是:三十年前從這裡走出的那個她,如今依舊美着。”
你常變着法兒的打探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孤單的,那個時候她身邊有沒有一個人,她是不是幸福。
如果有,你想說,你會安心一些。
但她從來沒有給你任何回答,隻是用更深的眼神看着你,看到你不自在,像是窺探别人秘密的小偷,看到你主動岔開話題,再也不敢問起。
午時剛過,陽光越過鐘樓照亮了背後的草坪,淺淺的草地上,你順着中軸線的方向躺着,舉起手,合十,含混的念着咒語。
你祈禱電視劇裡的穿越發生,你希望在你下一次睜眼時,時空流轉,這一切都回到了那時的模樣:她抱着一摞書,就那樣走着,穿過長廊、鐘樓、草坪、經過你的身邊,你允許她不看你一眼。你願意就那麼癡癡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扇上鎖的門。
你站在窗戶的隔欄外望着端坐在課桌前的她,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側臉,你看見了比現在更柔和飽滿的線條。
不隻是你,她的身邊還有更多的目光,你允許這目光存在,這是屬于她的,最美的年華,當然要被很多人衆星捧月的寵溺,愛慕。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當那炙熱目光中的一束,我希望她的年華閃閃發光。”
“而我,我就不再浪費資源了,我甘心是附近哪個無名學校的窮學生,或者,是工廠下工的工人。但是請一定、一定要讓我遇到她。我會把帽子、外套藏在草叢裡混進來。我會翹着腿躺在鐘樓的草地上,對,就是現在這個位置,叼着狗尾巴草,就這麼一會兒看看天,一會看看樹,光線在鐘樓上變化着,直到指針、分針、秒針重合了,我在叮鈴鈴聲中沖着路過的女學生和她吹着口哨,但是我的目光,隻會停留在她一個人身上。”
你明白了,差距是愛情的餡兒。
就像她一抽屜幹淨規整的襪子和你總是穿不出雙成對的。
返身離開,已經下午五點。
落日的光還貪婪的賴在所有伸向它的樹葉上。
枝桠把陽光切得碎碎的灑在你的頭上,玻璃渣一樣的日光下蜿蜒的山路仿佛一條時間長廊。
你騎上車後座仿佛有她的重量,你們一同滑行在時光的夾縫。長長時空彎成了一個“u”形,中間的種種都垂直下落,折疊的兩頭是重合在一起的你們,拂岸的江風灌滿了你的外套,兜起的腰間你分明感覺到了她在加速的下滑中突然抓緊的手。
你翻身抱住她。
“不該碰的别碰。”
她在四天三夜中的最後一夜出現。
你聽到山門腳步徐徐,這個時候,除了刻意前來。
你聽見她在一樓、二樓、越來越近。
“怎麼挑這麼個地方。”
你在她面前像一扇門一樣被推開,盡管是輕你很多的重量,地闆也毫不留情的吱吱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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