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車子文這個智囊,一齊商議。把京中傳消息的一張紙翻來覆地去看,上頭倒是寫着些沈公子形容,長了什麼痣、哪裡有個疤、大眼睛還是小眼睛、是白是黑、是醜是俊。倒有六分把握。唯車子文心下犯疑:又無圖形,如何對得上?餘太公卻想着程謙作為,也罷,哪怕不是沈尚書公子,單看人物也不太差。雖不是個官兒,卻是個靈醒人兒。先攏住他,再看兩日,若他真有些本事,能考個舉人進士,劃拉到手裡也不算虧。做過贅婿說出來不好聽,然則出些錢,與他改了戶籍他抹了此節,依舊是清白人家。想那程家人相單薄,也不好強争,又已有個姐兒了,多與他們些銀錢,也算補償。至于程謙那個女兒,要他當作自家孫女兒照看也可,所謂和氣生财。餘太公想得甚是周到,恰在此時,京中又有消息,沈尚書事因朝中有人作梗,平反之事不了了之。餘太公又放下心來,并不着急了,命兒子餘大郎多與程謙相處。餘大郎奉命而去,他亦是個年輕人,家裡有錢,也為他延請名師,也與他錦衣玉食,不特讀書識字,凡是年輕公子時興的玩藝兒他都通曉。又餘太公近至江州要與縣令、知府親近,不巧未遇上節日,二位家中又無人做生日,隻得轉而與兩位家中公子玩些摴蒲一類遊戲,有意輸些錢财與這兩位。餘大郎便尋了程謙湊作一局,故意輸些銀錢。程謙因餘大郎說:&ldo;往來我家這些人,我皆看不中意,唯與世兄一見如故。我初至江州,甚都不熟,還須仰仗世兄。&rdo;又請程謙代為引見些人,又說要見縣令、知府家公子等。程謙因餘家要租他家倉棧等事,亦不好推拒。此後便是餘大郎使錢,招待兩家公子,程謙時常作陪。餘大郎對這&ldo;妹婿&rdo;原不待見,贅婿總令人不齒,然則妹子喜歡,又有程老太公先時四處揚言程謙日後歸宗,此時入贅不過報恩雲雲。日日相處,亦覺此人不錯。方轉過顔色來。如是二、三月,又逢節日,餘家備好大一份禮物分贈二官,餘大郎已與兩家公子稱兄道弟。縣令又與餘大郎附縣學讀書,隻待上下打點,便可考試。餘太公亦租下程家倉棧,又與他家鋪子做買賣,拘得程謙時常與他家打交道。一日飲酒,餘大郎微露其意:&ldo;我素服程兄,家有一妹,實想許與程兄。&rdo;程謙捏着酒盅道:&ldo;餘兄醉了,我已有妻有女。&rdo;‐‐‐‐‐‐‐‐‐‐‐‐‐‐‐‐‐‐‐‐‐‐‐‐‐‐‐‐‐‐‐‐餘大郎得程謙這一句,回複與父親。餘太公已叫女兒鬧得生不如死。餘二姐放下豪言:&ldo;為奴為婢,隻要為他。&rdo;餘太公怎肯叫女兒做妾?隻得硬下心腸,又打點些禮物與縣中官員,又招徕程家鋪子夥計管事等人,連同程家佃戶都要收買。隻待将程家命門掐住,再談程謙之事。餘太公行事缜密,餘二姐卻等不得,暗使心腹丫環去打聽,路遇陸氏的母親。陸婆子口中程家滿門惡人,秀英當是個首惡,直說得如同夜叉一般。丫環回來說與餘二姐聽,餘二姐心疼得不得:&ldo;恁般如珠似玉一個人,落到個夜叉手裡,叫人好不心疼,這卻是&lso;駿馬常馱癡漢走&rso;哩。&rdo;又聽陸婆子說,程家一個姐兒,倒好叫教得心黑手狠。又思,[若是我嫁與他,可要好生教導這姐兒,若是我嫁與她,生出來的孩兒必定……]一時羞紅了臉。因她哥哥與程謙熟識,她便按捺不住,動手與程謙打起縧子,倒好想與他做雙襪子,隻不知道尺寸。便與丫環定計,故意于程謙走過路上灑上水,叫他踩過,再量了那印子,估出尺寸來,細心去做。又時時使人打聽程謙之事。一來二去,叫她買着了程家打發出來發賣的丫頭,又生出一段故事來。‐‐‐‐‐‐‐‐‐‐‐‐‐‐‐‐‐‐‐‐‐‐‐‐‐‐‐‐‐‐‐‐卻說玉姐自得了兩個新的丫頭,李媽媽松快不少,隻叫梅香與果兒伴着玉姐,她自家支使支使朵兒,權作練手。梅香總在玉姐身邊伺候,果兒多做些針線活計等,不知為甚,玉姐偏愛與朵兒說話,又時常道果兒辛苦。秀英有孕,尋常人不得近人,梅香盡力巴結玉姐未果,便時與素姐說話,素姐喜她伶俐,與她改名蕊兒。玉姐也不在意,隻喚了朵兒來伴她讀書,回與秀英:&ldo;阿婆喜歡梅香哩,把她與阿婆使罷,我有朵兒果兒兩個便夠。&rdo;聽秀英一笑,把她臉上擰一把:&ldo;你這小東西吃醋了?&rdo;玉姐把頭一搖:&ldo;并不是,我見她心也不在這上頭,不如成全了她。&rdo;秀英心下詫異,這丫頭說話倒怪,也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把李媽媽叫了來問:&ldo;梅香是怎回事?怎地玉姐說她心不在這上頭?要把她與她阿婆?&rdo;李媽媽也納悶兒:&ldo;這三個丫頭,最伶俐莫如梅香,大姐兒想什麼,她總能先想得到。我原還怕她太伶俐了,萬事依着大姐兒,惹出禍事來,怎地大姐兒不說她好,倒說她心不在了?&rdo;主仆二人思前想後,萬分不解,難道是玉姐見梅香挨着外祖母,故爾不喜她了?這梅香伺候得極好,既有餘力,也不必就長在玉姐跟前了不是?也談不是&ldo;背主&rdo;、&ldo;攀高枝&rdo;。不免把梅香叫來一審。梅香哭道:&ldo;奴隻因姐兒使送茶果與安人,方與安人見面。遇着安人說經書字小,奴與安人讀過幾回罷了。安人就與奴改了名字,奴、奴……&rdo;梅香實是不喜這一聽就是個使女的名兒,然秀英說不必改,玉姐又不在意她這名兒,便把主意打到素姐頭上。素姐極好說話一個人,但聽梅香歎這名字是原先家中大娘故意取的,便與她改了。除此而外,梅香實做得不算出格兒。且梅香明白,這家中素姐說話是最不中用的,反不如跟在玉姐跟前。秀英與李媽媽想而又想,終是把梅香留與玉姐再聽用幾日,玉姐實在犯擰,再換與素姐不遲。孰料玉姐房中果兒又出錯,卻說果兒總與玉姐做針線,近來又做鞋,與玉姐換。玉姐拿鞋上腳,往地上一跺,膝蓋便是一軟,小臉煞白。脫下鞋來,足底白襪洇紅了一點,腳叫紮破了。朵兒急得要哭:&ldo;姐兒快坐下。&rdo;忙又去取了玉姐舊鞋來。李媽媽聞得朵兒叫聲,奔來過來問:&ldo;甚事大呼小叫?&rdo;玉姐道:&ldo;紮了腳,有些兒疼。&rdo;果兒臉也白了,忙跪了下來:&ldo;我新做了雙鞋,姐兒一上腳,就紮了,我、我也不知是為何。&rdo;李媽媽把手往鞋内一摸,捏出一根斷針來,劈手往果兒頭上便扇:&ldo;要作死哩!&rdo;朵兒怕得不行,哭道:&ldo;實不是我幹的。&rdo;李媽媽并不肯信:&ldo;不是你,能是誰?&rdo;玉姐忍痛道:&ldo;拿來我看,做鞋都是用大針,就是做鞋面繡花用細針,也不至跑到鞋底去了。&rdo;李媽媽一撚殘針:&ldo;确是細的。&rdo;又把眼神兒狐疑往朵兒身上掃,咕哝一聲:&ldo;可是作怪。&rdo;叫朵兒拿着鞋子并斷針,自家抱了玉姐,押着果兒去見秀英。如此這般一說,把秀英氣得不行:&ldo;我一時看顧不到,你們就眼裡沒有大姐兒。&rdo;直到驚動了程老太公與林老安人,兩人把眼一掃,又把梅香揪出來。梅香叫起冤來:&ldo;我并不曾動這等針線,也不摸這個,怎地拘起我來?我的針一根也不曾少。&rdo;林老安人掀掀眼皮:&ldo;她做的鞋紮了姐兒的腳,我隻好發賣了她,留你一個總攬着姐兒罷咧。你想得倒好!&rdo;然則又無實據。果兒亦哭:&ldo;實不是我。&rdo;不料這件事兒,竟是蘇先生做了回明白人,對程老太公道:&ldo;二婢孰是孰非,我固不知,然則梅香丫頭卻是不好。玉姐習武,朵兒止看、服侍,果兒勸她仔細,唯梅香拍手叫好,總說&lso;再來一個&rso;。玉姐自好學,梅香竟也欲學,然每小意詢問,總是格局甚小,偏愛繞些趣話,若是男子,當是佞臣一流。賣便賣了。&rdo;程老太公聞他如是說,便不再問,隻叫林老安人把兩個都發賣了:&ldo;一個呆,又不似朵兒,萬事以玉姐為先,心裡真有姐兒,凡事拿到她跟前自家就該搜檢一回。一個精,哪是佞臣?倒是要把我姐兒當賣藝的哩!一絲尊重也無,怕不轉眼就能賣主。&rdo;林老安人将王媽媽叫來,一氣把兩個都發賣了:&ldo;也不要原價,一個賣到五兩上便可,休要我再見到。&rdo;秀英啐王媽媽臉上,罵道:&ldo;你弄來的好人哩!還說老實,害我姐兒紮了腳,也不知是哪個做下的。一個就隻知讨好賣乖,不把我姐兒放到眼裡心裡,另一個就摘不清自個兒,做事不仔細,她要拿與姐兒前先摸一摸,哪有這個事哩?&rdo;王媽媽心下大樂,這兩個丫頭,買時她賺了小二十兩,程家養了這數月,又長大了些兒,模樣兒也好,摸着了門路,一個還好再賣十兩,兩個可再賺上十兩。當下也不計較秀英啐她,隻拿好話來說:&ldo;再與娘子尋兩個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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