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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第1頁)

&ldo;拉瑪奶奶?&rdo;李笑白随意的坐在車頂,慢吞吞喝着外壁挂着水珠的冰啤酒。&ldo;我外祖母,&rdo;羅德微笑,&ldo;有着美好傳統的吉普賽人。給你個忠告,不要在她面前失禮,不要惹她不高興,因為……飯是她做的。&rdo;李笑白嚴肅起來,放下啤酒,&ldo;我們要做什麼?&rdo;&ldo;唔……抓一隻羊吧。&rdo;當大盜先生和殺手先生齊心協力把一隻眼神柔弱發出咩咩顫音的小綿羊按倒在大草原上的時候,離草場不遠的白色馬路上,一輛叮當作響的腳踏車慢悠悠的騎了過來,腳踏車上的胖警察對二人的強盜行為視而不見,熱情的跟羅德打着招呼……&ldo;ho~!羅德裡安,你這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rdo;&ldo;ho~!桑切斯叔叔!今天早上到的!&rdo;羅德一手壓着羊,一手用力的朝那人揮揮,滿面燦爛笑容,&ldo;回村時跟拉瑪奶奶說一聲,我晚飯回去吃!&rdo;胖警察吆喝了一聲知道,便一邊敲打着腳踏車上的鈴铛一邊用李笑白聽不太懂的帶鄉音的西班牙語有節奏的大聲念唱着&ldo;羅德裡安回來啦!維德邁爾家的臭小子回來啦!&rdo;慢騰騰的朝不遠處白色的小村子一路唱一路騎了過去……李笑白望着他胖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向大盜先生,&ldo;你叔叔是警察?&rdo;&ldo;嗯?哦,不不,他不是我叔叔,稱呼親切是村裡人的習慣,那意味着整個村落都是一家人。&rdo;羅德頭也不擡的回答,解下腰上的繩索,想把獵物的四個蹄子捆起來,小羊可憐巴巴的望着他,顫顫的懇求的叫了一聲軟軟的&ldo;咩……&rdo;羅德開始冒汗……&ldo;唔,honey……要不,咱們别捆它了,你抱着吧?&rdo;&ldo;為什麼是我?&rdo;&ldo;因為這是你送拉瑪奶奶的見面禮啊。&rdo;&ldo;我的見面禮?那你的呢?&rdo;&ldo;我送那兩幅畫啊。&rdo;&ldo;……對你奶奶來說,兩幅世界名畫跟一隻綿羊的價值是一樣的?&rdo;&ldo;唔,對她來說,恐怕還不如一隻羊~&rdo;羅德無奈的聳肩,然後遞上綿羊,&ldo;來,抱着。&rdo;殺手先生低頭,看了看那孱弱的小生物,匕首從袖子裡滑出來,面無表情,&ldo;幹脆殺了塞在後備箱好了。&rdo;&ldo;咩……咩咩!&rdo;&ldo;喂喂!&rdo;滿頭黑線的羅德抱着一臉驚恐的羊羔後退,&ldo;新,新鮮的比較好啦!不然拉瑪奶奶可能不喜歡!然後就沒飯吃喔!沒飯吃!&rdo;李笑白收起匕首,抱過羊,鑽進車裡,乖乖坐好了……羅德肩膀微微顫抖的爬回方向盤上………………羅德出生的村落,在李笑白看來,就是純種的鄉下。完全是走的人多了才踩出來的狹窄土路,遠比住戶多的家畜,大片的牧場和果園,低矮的白色小房子,牆上晾着熏肉和培根,四處亂跑吱喳亂叫的小孩子,男男女女的臉龐都是長期戶外勞作曬出的健康的紅黑,談不上款式的牛仔褲和蹭髒的大t恤,身寬體胖的大媽在敞開式的庭院裡晾着帶清香味的床單……這裡的空氣飄蕩着與城市截然不同的氣味,大概是土地和葡萄園或者牧場的味道,也許是飯菜和曬幹衣服的味道,也可能是悠閑的味道。這裡所有人的節奏都是慢吞吞的,這裡的人們覺得陽光明媚的午後就該坐在屋檐下來兩杯冰涼的葡萄酒,磕着無花果,胡思亂想。甚至有那惬意的小夥兒叼着根稻草躺在草垛上,任牛羊在附近低頭慢慢啃草皮……也許錢不多,也許樓不高。但這裡的人們在享用生活,而不是被生活趕着跑。做想做的事,在想笑的時候笑。爽完一生後去死,死的時候覺得一生都爽。人家怎麼可以活得那麼帥?&ldo;走吧~&rdo;先跳下來的羅德夾着兩幅畫,拉着還在呆呆張望的李笑白下了車,甩上車門,熟門熟路的往村裡走去。李笑白回頭看了一眼被随手丢在村口,既沒上鎖也沒入庫,基本上跟扔在曠野沒有區别的汽車,微微皺了皺眉……畢竟,在這個明顯跟現代脫節的村子裡,這輛車搞不好是有意外發生時的唯一救命工具,優秀的殺手應該随時給自己留好後路……仿佛看出李笑白心思一般,羅德咧嘴一笑,&ldo;不用鎖車啦,這個村子裡的公私物品分得沒有那麼清楚。更何況,鎖了也沒用。這裡随便拎出來一個三歲小孩都能用一根鐵絲廢了它!你以為培養出我這麼優秀大盜的村子會那麼簡單嗎?&rdo;&ldo;……&rdo;于是……全村都是賊……麼?托那位警察叔叔的福,羅德要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不大的村子每個角落。一路上二人幾乎被全村的小孩圍追堵截,偉大的羅德哥哥散盡了身上所有糖果,丢失了除了懷裡那兩幅畫之外的所有值錢東西,才得以護着自家honey回到拉瑪奶奶的小房子。由于殺手先生周身散發出的煞氣太重,沒有死孩子膽敢近身。但其抱着一隻顫抖咩咩羊的形象實在大打折扣,于是&ldo;雖然沉默但大概是個和善的人&rdo;的錯誤印象在村子裡占了上風,一路上不時有那羞澀少女三三兩兩躲藏在辘轳或者屋檐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嬌笑議論着……拉瑪奶奶在村子裡的地位似乎很高。男人們總是會摘下帽子鞠躬,恭敬的叫一聲拉瑪奶奶,連吵鬧的小孩子們跑到這個屋子前,都是規規矩矩的低頭行禮然後繞開。大概因為天生帶着長者慈祥而莊重的氣場,當拉瑪那雙吉普賽老人特有的深邃黑眼珠凝視過來時,李笑白下意識的跟着羅德立正站好乖乖點頭,低聲道:&ldo;拉瑪奶奶。&rdo;然後伸手獻上綿羊……&ldo;可憐的孩子。&rdo;她歎息,手上接過羊羔,眼睛卻依舊看着殺手先生。李笑白分不清她這句感歎是在說誰。&ldo;去吧,去吧,你自由了。&rdo;她彎腰放下小羊,摸摸它身上柔軟的小卷,拍拍它的屁股趕它離開……小羊卻并不肯走,扭回頭看了看拉瑪奶奶,又颠颠的跑了回來,膩在老人的腳邊……&ldo;過來,我的孩子,&rdo;拉瑪朝殺手先生伸出雙臂,&ldo;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rdo;對于這種家族式的親昵,李笑白還很不适應,完全不知如何反應,于是求助的望向一旁的羅德……拉瑪奶奶卻等不及他的詢問,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熱情的擁抱了一下,在他臉頰上親了親,&ldo;歡迎來到維德邁爾家!&rdo;李笑白下意識的彎腰配合老奶奶的身高,在長輩的親吻下喃喃回答,&ldo;我叫李笑白……&rdo;&ldo;哎呀,真是個拗口的名字!中國人嗎?你們的名字很美,但對我們來說太困難了……&rdo;拉瑪奶奶扶着殺手先生的肩膀,端詳了一會兒,便很有效率的切入了李笑白最關心的話題,&ldo;你們餓了吧?&rdo;殺手先生立刻點頭,心裡對拉瑪奶奶的好感倍增,低頭掃了一眼依在老奶奶腳邊的小羊……&ldo;咩……&rdo;對方楚楚可憐的仰望着他,又往奶奶身後縮了縮。羅德滿臉黑線的連忙遞上兩幅名畫轉移話題!拉瑪奶奶漫不經心的翻了翻,撫着那幅《雅克利娜肖像》歎了口氣,嘟囔着&ldo;死心眼的姑娘&rdo;,對那幅《瑪雅和玩偶》則是看都沒看,揮揮手就讓羅德拿下去了。晚餐早就準備好了。鄉下人家沒有仆人,一家老小都來幫忙擺桌子端菜。李笑白也被吩咐洗了手去盛湯切面包。樸實的鄉村餐桌上鋪上一塊色彩活潑的格子布,擺上厚實的陶瓷杯盤,抱上一籃子烤面包,美食就上桌了。酸甜可口的涼菜湯,焦香的蒜蓉面包,外酥裡嫩的土豆煎蛋,咬一口還冒汁的乳酪油酥餡餅,滋滋作響的橄榄汁烤排,色彩鮮豔誘人的海鮮飯,熱騰騰的蘋果派,金燦燦的小炸魚洋蔥圈,配上水靈靈新摘下來的紫葡萄,品一口回味無窮的當地特産雪莉酒,簡直美味得讓人想咬舌頭……一頓飯之後,殺手先生望向拉瑪奶奶的眼神,已經上升為崇敬了……飯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洗盤子洗碗,羅德還教李笑白用削下來的胡蘿蔔皮喂綿羊和兔子,兩個胳膊長個子高出手不知輕重的小夥子幾乎毀了拉瑪奶奶的廚房,于是被踢去打水洗澡。這個村落仿佛完全隔斷于現代社會一般,沒有火車巴士,沒有電視電話,甚至沒有自來水。洗澡的熱水也要人工從井裡打上來,或者幹脆去村子南邊的一條小河裡洗。懶惰二人組商讨出的辦法就是:隻打一次水,兩人一起洗。于是我們的殺手先生第一次體驗到了坐在木桶裡洗澡,背後還墊個男人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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