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也敢叫這個名兒,活該被杖斃,這珍才人還真是猖狂,敢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叫這個名字,還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rdo;聽到不遠處太監們的談論,珍才人腳下一踉跄,一張俏臉在紅衣映襯下,白得可怕。&ldo;那個絡兒……怎麼就被杖斃了?&rdo;蔣貴嫔身邊的宮女聲音帶着絲顫抖,顯然對剛才一個大宮女就這麼沒了心有餘悸。&ldo;當下宮裡風頭正勁的有哪幾位?&rdo;蔣貴嫔語氣平淡的問。&ldo;還能有誰,不就那幾位嗎?&rdo;宮女扶着蔣貴嫔,有些不解,&ldo;可是與他們有什麼幹系?&rdo;&ldo;你可知道,昭賢容叫什麼名兒?&rdo;蔣貴嫔望着遠處,語氣諷刺道,&ldo;誰叫這個絡兒跟了這麼個主子,死得也不冤。&rdo;宮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會杖斃這個宮女,昭賢容的閨名中不就有個絡字麼,不僅音相同,連寫法都是一模一樣。&ldo;皇上果真寵愛昭賢容。&rdo;宮女喃喃開口。蔣貴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ldo;确實是寵愛。&rdo;63、詭異發生一個宮女被杖斃算不得什麼,一個膽敢冒犯主子名諱被杖斃的宮女更算不得什麼,唯一特别的也不過是這個宮女是皇上開口杖斃的。&ldo;我當是個什麼玩意兒,原來是個沒腦子的,&rdo;淑貴妃回到自己宮裡,躺坐在貴妃榻上,語帶嘲諷道,&ldo;一個小小的才人,竟然讓自己身邊宮女叫那麼個名字,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出來,也不知是真沒腦子還是沒把莊絡胭放在眼中。&rdo;菱紗替她捏着肩,小聲附和道:&ldo;不過是個玩意兒,娘娘又何必在意。&rdo;&ldo;她可是既善舞又能泡茶,&rdo;淑貴妃嗤笑出聲,取下手腕上的玉镯扔到一邊,閉上眼睛,&ldo;那莊絡胭也是個沉得住氣的,自個兒名字被一個宮女冒犯了,還臉色不變,也難怪被皇上遺忘後還能複寵。&rdo;&ldo;誰知她是什麼用意,沒準想裝賢良大度呢,&rdo;菱紗道,&ldo;奴婢瞧着這個昭賢容也不是個簡單的。&rdo;&ldo;她若是簡單,馬婕妤當初不會落得那個下場,莊婕妤也不會直接被皇上撤了牌子,&rdo;淑貴妃打了個哈欠,&ldo;不過與皇後比起來,她的心計還差得遠,且瞧瞧皇上又能寵她多久。&rdo;菱紗見其困了,便不再多言,隻是更加小心的伺候,心裡卻隐隐覺得,那個昭賢容不是那麼簡單。可轉念想娘娘的手段,便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被宮女冒犯名字的莊絡胭此時隻怕是心思最複雜的,她捧着湯婆子斜靠在軟椅上,細細看着屋内奢華精緻的裝飾,輕輕歎口氣。&ldo;雲夕。&rdo;放下手裡的湯婆子,莊絡胭坐直身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雲夕匆匆進來,見主子表情嚴肅,便擔憂的問:&ldo;娘娘,怎麼了?&rdo;&ldo;想辦法去查查那個被杖斃的絡兒是怎麼分到珍才人面下的,&rdo;莊絡胭站起身,&ldo;另外讓人給絡兒家人一筆銀子,總歸是個無辜的奴才。&rdo;雲夕一一應下,見莊絡胭站在窗前,不由得開口道:&ldo;主子,天還冷着呢,可不能在窗前久站。&rdo;&ldo;得了,我知道,你下去吧。&rdo;莊絡胭擺了擺手,看着窗外飄揚的雪花,再度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ldo;娘娘,内侍監傳來聖上口谕,皇上今兒翻了您的牌子。&rdo;福寶滿臉是笑走了進來,給莊絡胭行了一個禮,&ldo;皇上還特地傳了口谕,天寒地凍,主子小産身子虛弱,不用迎聖駕。&rdo;莊絡胭點了點頭,&ldo;我知道了。&rdo;在這個後宮裡,就沒有一個正常人,所以她若想要活,尤其是想舒舒服服的火,就要學着與這些人一樣不正常,若是抱着前世社會的三觀,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是人都怕死,她也一樣,所以她必須保持聖寵,至少要在皇帝心裡有一定分量。她可不想一直生活在被人打壓的,到死都不能風光的日子裡。後宮女人就算再擅長某一物又能怎麼樣,皇帝的愛好不會永遠不變,而女人也不會永遠不老,漢時跳得傾城絕豔掌上舞的趙飛燕不也輸給了比不上自己的趙合德麼,輸了後的日子不也不比往日。讓她失寵的是親妹妹尚且如此,莫說她現在的處境。後宮的女人實屬不易,所以她也同情不了别人,隻能想着怎麼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福寶見自家主子神情有異,也不敢多問,隻能安靜的站在一旁。也不知主子想了什麼,神情變得格外認真,不由的繃緊了腰杆。&ldo;我要沐浴更衣,讓人下去準備。&rdo;莊絡胭微笑着看了眼福寶,一個轉身盈盈在軟椅上坐下。封謹處理完政事已經到亥時,他有些疲倦的靠在禦辇椅背上,閉眼聽着雪花打在華蓋上的簌簌聲,不知怎麼的就想到臘八宴時昭賢容白色狐裘上的鮮紅。也許是因為那抹紅色太過豔麗,才讓他記得那麼清楚。緩緩的睜開眼,封謹開口:&ldo;高德忠,離熙和宮還有多遠。&rdo;&ldo;回皇上,過了前面的荷花池便是熙和宮了,&rdo;高德忠低聲回答,轉眼卻發現荷花池邊散發着詭異的藍光,一閃一閃的,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駭人。身邊有兩個膽小的宮女已經尖叫起來,他沉下臉道:&ldo;都閉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rdo;封謹面色平靜的看着那忽閃忽閃的藍火,&ldo;高德忠,你帶人去看看。&rdo;說完,就見一行人提着宮燈走了過來,為首的便是扶着宮女手匆匆走來的莊絡胭。見莊絡胭看見自己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封謹眉梢微動,下了步辇,&ldo;天這麼冷,愛妃怎麼出來了?&rdo;待對方走近,封謹才看到莊絡胭額頭還冒着細汗,朱钗亂搖,就連一件狐裘也沒有穿,便知其是匆匆趕來,解□上的披風披在莊絡胭身上,&ldo;朕無礙,你不必擔心。&rdo;&ldo;妾在宮門口聽到尖叫聲,所以便出來看看,&rdo;莊絡胭也不說是擔心皇帝,面色尴尬的躲閃着皇帝的視線,&ldo;讓皇上看笑話了。&rdo;在宮門口?她又在等自己了,難怪能這麼快趕來,捂着對方冰涼的手,封謹露出微笑,&ldo;朕知你心意。&rdo;莊絡胭頭埋得更低了。高德忠帶着幾個太監走近荷花池邊,面色微變,因為池水靠岸的地方漂着一個宮女,瞧着已經沒命了,那些詭異的藍火正在這個女人身上燃燒,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卻沒有燒焦的痕迹。這詭異的一幕讓高德忠身後的幾個太監吓白了臉,高德忠倒平靜許多,也不去碰那具屍體,轉身向皇帝行去,見昭賢容也趕了過來,便向兩人行禮後道:&ldo;皇上,奴才在池子裡發現了不幹淨的東西,請皇上移駕。&rdo;這詭異的一面不少人瞧見了,隻怕不到明日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封謹伸手攔住莊絡胭的雙眼,語氣平靜道:&ldo;好好清理下。&rdo;&ldo;是,皇上。&rdo;高德忠看了眼被皇上護着的昭賢容,面色不變的退了下去。遇到這麼晦氣的事情,皇上也沒有對昭賢容有半點不滿,昭賢容不可小觑。跟着皇帝回到熙和宮,莊絡胭掩飾不住眼中的不安,&ldo;皇上,發生了什麼事情?&rdo;封謹拍拍她的手背,&ldo;不是多大的事情,高德忠會處理,天兒完了,安歇吧。&rdo;待兩人躺到了床上,莊絡胭靠在封謹的胸口,好半晌後突然聽到封謹問她,&ldo;睡不着?&rdo;&ldo;皇上也沒睡?&rdo;莊絡胭扭了扭身子,沒睡着的情況下保持一個姿勢也是狠辛苦的。&ldo;嗯,後日便要開朝了,那些來朝賀的小國使臣也要開始回去了,以往如高美這種貧寒小國每次拿賞賜比朝貢還要多,愛妃有何想法?&rdo;封謹突然開口:&ldo;高美國?&rdo;莊絡胭愣了一下,繼而道,&ldo;前些日子妾的宮女還說,高美太子給妾送過禮,皇上不提,妾都忘了。&rdo;&ldo;哦,&rdo;封謹語氣微微擡高,&ldo;朕倒不知道高美太子這般識趣,他都送什麼了?&rdo;&ldo;妾也沒看,聽說是幾支老人參,算不得什麼特别珍貴的東西,&rdo;莊絡胭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ldo;還說讓妾美言,妾又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美言什麼?&rdo;封謹低笑出聲,高美國隻怕是因為自己對待他們沒有先帝熱情,心裡不安才想着讨好後妃。恐怕莊絡胭不是唯一被讨好的,隻不過能這麼明晃晃說出來的隻有這個傻女人罷了。&ldo;老參也算是稀罕物件兒了,虧你說得如蘿蔔似的,&rdo;封謹笑着把莊絡胭往懷裡摟了樓,&ldo;看來是朕太過寵你了。&rdo;&ldo;妾有皇上,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rdo;莊絡煙輕哼一聲:&ldo;反正妾有皇上呢。&rdo;封謹聽到這話心中微動,終究隻是輕輕拍拍莊絡煙的背,慢慢開口:&ldo;你自然還有朕。&rdo;莊絡煙又往皇上懷裡拱了拱,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但舉止卻是親呢無比,仿若極相愛的兩人。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莊絡胭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身邊想起輕輕的一聲歎息,待她睜開眼,卻又覺得是自己錯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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