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朗想起,好像是高二的時候,有一次晚自習之前,不知是姚銳又和小文吵了架還是又和他媽吵了架,氣得躲在學校西門後的小花園裡抽煙,他陪他坐在花樹後面的花壇邊上,姚銳剛點燃一支煙,老唐猶如神兵天降,碩大的肚子從玫瑰花叢中掃雷般排開花枝,毫不畏懼上面的刺,他一把奪過姚銳手裡的煙,往自己嘴裡一叼,隻見煙頭的小紅點在黑暗中快速後退,老唐吐煙圈時,香煙三分之二的部分就變成了灰,搖搖欲墜。
在他們的呆視中,老唐又吸一口煙,香煙已經香消玉殒化成灰了,他把煙頭掐滅,傲然對姚銳冷笑着伸出手,“剩下的煙呢?交出來。”
容朗說起這事,老唐搔搔頭,“我那時肺活量這麼驚人啊?”正說笑間,姚銳和小文來了。
三個人又和唐老師聊了一會兒,見他精神漸漸不濟,就告辭了。
坐在車上,容朗跟姚銳提起美國醫院的實驗療法,“實驗性療法很多,瑞士有家醫院在實驗一種交流電場療法……”
“把電極插入顱腔……”
“可是曾有病人出現失憶……”
“我聽說,美國杜克醫療所有種脊髓灰質炎病毒療法……”小文欲言又止,看看姚銳。
姚銳忙說,“不管怎麼樣,我先找人把唐老師病曆翻譯好了,這樣更容易找到合适的醫院,方便院方考慮。”
容朗點點頭,“唐老師病情現在還算穩定,咱們别病急亂投醫,你們兩個先忙着,多找點資料。我兩個星期就回來了。”他又問姚銳,“你和太平談了什麼項目?新真人秀?”
“嗯。”姚銳躊躇,“他們想做一個慢生活,經營性的秀,請你和唐愈做固定嘉賓,不搞撕逼,盡量減少或者很可能沒有台本。我看了他們準備的主創團隊名單,都是業内頂尖的人,太平是想做成一個招牌節目,我們要是參加的話,要簽不止一季的合同。我覺着,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可是?”容朗看他。
姚銳納悶,“什麼可是?”
“我在等你說可是呀,你看起來像是有什麼顧慮!”容朗笑,就在這時,他看到姚銳和小文的臉色同時變了,他們倆還神色複雜地互視了一眼。
他皺眉,問:“怎麼了?”
小文剛要開口,姚銳攔着她,“先吃飯再說!”他又對容朗說,“不是壞事!你别瞎想。”
容朗一頭霧水。
姚銳對司機說,“去淮揚私廚。”
這頓飯是給容朗餞别,預祝他到南美叢林一切順利的,可是三個人各懷心事。
姚銳一遍一遍囑咐容朗,“不管你到了哪兒,遇見什麼事兒,别逞強,别沖動,想想咱們公司上下十幾口人,都指望着你呢!再想想你爸你媽,他們就你一個兒子!”
平時活躍氣氛是小文的活兒,可今天她時不時看看容朗,憂心忡忡。
容朗見菜也上的差不多了,問,“到底什麼事?”
他剛問完,服務員推門,“您好,清炖獅子頭三盅。菜齊了。”
小文看看獅子頭,猛然擡頭道,“容朗,李唯安回來了。”
他正要下箸,聽到這句話,像被定住了,怔怔握住手中的筷子,停在粉彩瓷盅上方半天。
李唯安?
李唯安。
這名字好多年沒被提起了。
起初,她消失的時候,似乎一天到晚都有人在他耳邊問“李唯安去哪兒了”,後來,大家發現他和所有人一樣毫無頭緒,就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這個人。可是,他從人群經過,常能聽到他背後的竊竊私語,小聲念着這個名字。
其實也許隻是他疑心生暗鬼才這麼覺得。又或者,他當時神志不清,才會有這種幻覺。
同學們忙于應對馬上到來的高考,淹沒在題海裡,能做的最奢侈的事情是多睡一會兒,能令他們開心的是早自習趴在桌上打盹時不被老唐發現,或者月考時名次前進,誰還關心一個突然離開的同學?
就像其他臨近高考就返回原籍備考的借讀生一樣,李唯安存在過的痕迹在高考臨近的壓力下快速消失。
終于,再也沒人提起這個名字。
容朗放下筷子,對一臉擔憂的兩位摯友笑笑,“我沒事。你們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他笑着,用湯匙切開瓷盅裡的獅子頭,“吃吧,來吃淮揚菜不吃獅子頭是冤大頭。”
容朗回到家,他爹容躍正坐在客廳看國際新聞,見到他就重重哼一聲,“你看你這什麼樣子?哪有男孩子戴耳環的?門口哨兵最近都不管事了麼?這樣也讓你進來了?”
容朗一聲不吭把左耳上的耳釘摘下來塞兜裡,在他爹旁邊坐下,“我媽呢?”
“打橋牌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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