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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原來竟是因為這個。&rdo;安樂公主忽然想起，當年行宮修好以後，父皇帶了後宮裡受寵的妃嫔與公主去行宮遊玩，當時婳婳也在一起，父皇确實問過她這些話，婳婳回答了什麼她已經記不太清了，隻知道父皇那天父皇心情很好，沒過幾日便給了婳婳鄉君的爵位。那時候婳婳才多大？六歲？七歲？八歲？幾歲的小孩子，不用家中長輩請封，就有了爵位，這在大業朝很是少見，也讓京城所有人見識到了婳婳受寵的程度。以至于從那以後，京城裡幾乎無人敢得罪婳婳，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默默忍着。&ldo;父皇對你果然寵愛，&rdo;安樂公主感慨地歎息一聲，&ldo;幸好你不是父皇的女兒，不然就沒我什麼事了。&rdo;班婳聞言便笑了：&ldo;姐姐可别開這個玩笑，我怕到了明日，謠言就要變成我是陛下的私生女了。&rdo;安樂被班婳這話逗得笑出聲，确定容瑕不是父皇私生子以後，她暗暗放下心來。她自己也明白，如果容瑕真是父皇的孩子，隻要父皇願意把他認祖歸宗，那麼這個天下就沒有她那兩個同胞兄弟什麼事了。自己的兄弟有多少本事她很清楚，太子與甯王，是比不上成安侯的。安樂公主留班婳用了午飯，伺候兩人用飯的全是美婢俊男，剛才替他們彈奏琴師也在，他端着酒壺替安樂斟酒，班婳不愛飲酒，所以并不用他伺候。&ldo;婳婳，&rdo;用完飯，安樂公主取出一個盒子放到班婳面前，&ldo;這我是為你備下的，願你婚後與夫君恩愛如蜜，白首不離。&rdo;&ldo;公主這又是何必，&rdo;班婳看着安樂，&ldo;你不是已經給我添過妝了？&rdo;&ldo;那些都是按規矩做給别人看的，這個才是姐姐給妹妹的，&rdo;安樂公主笑道，&ldo;我知道你不缺這些東西，不過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不要嫌棄。&rdo;班婳聽到這話，也不再推辭，把盒子抱到手裡道：&ldo;既然是姐姐真心贈送，我這個做妹妹的，便把它收下了，多謝姐姐。&rdo;安樂公主笑了笑，染着丹蔻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ldo;你……定要好好的。&rdo;她沒能嫁個好男人，驸馬死了以後，便一直在公主府過着自在的日子，但即便如此，她仍舊希望班婳找到的是個知心人，而不是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僞君子。&ldo;姐姐放心，我定會好好的，&rdo;班婳笑着道，&ldo;更何況我們做女子的，一身幸福也不單單維系在一個男人身上，他若是待我不好，我便自己對自己好，又有什麼大不了？&rdo;&ldo;你說得對，&rdo;不安樂公主笑道，&ldo;确實沒什麼大不了。&rdo;回到家以後，班婳打開安樂公主送給他的盒子，裡面放着兩張地契，還有一疊大業朝最大錢莊的銀票。果然地産與銀子才是硬通貨。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臘月二十二，成安侯府擡了一堆又一堆的聘禮到了靜亭公府，路人瞧着這一擡又一擡的東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成安侯為了娶到這個媳婦，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這是把自家給搬空了吧？有閑着無聊的人，特意蹲在靜亭公府大門外數容家究竟擡了多少東西到班家，結果他在大門口整整蹲了一個時辰，送聘禮的隊伍都還沒有停下，他跺了跺自己凍得麻木的雙腳，對同伴感慨道，&ldo;這位福樂郡主一定貌若天仙。&rdo;&ldo;你怎的知道？&rdo;&ldo;她若不是貌若天仙，哪個男人願意花這麼大的血本娶她？&rdo;看熱鬧的衆人齊齊沉默，這聘禮看着确實太吓人，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怎麼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這般大方送聘禮的夫家，還真沒見到過。&ldo;不是說成安侯府是書香世家嗎，怎麼送的皆是珠寶首飾，各種珍奇古玩？&rdo;&ldo;大概是……投其所好？&rdo;&ldo;這話有道理。&rdo;班家人不都是喜歡這些麼，送珠寶首飾确實更容易讨他們歡心。臘月二十七，女方家裡曬嫁妝，與女方家庭關系好的人家，都要派家裡兒女雙全，身體健康的女眷前來祝福，順便也看一看娘家人為新娘子準備了多少嫁妝。不看不打緊，一看讓大家吓了一大跳。即便是深知班家疼愛女兒的人家，也是有些吃驚，這種陪嫁的架勢，豈不是把家底兒搬走了一半？&ldo;姐姐，&rdo;班家這邊的一位旁支親戚忍不住道，&ldo;你這樣安排，世子可曾有意見？&rdo;&ldo;他能有什麼意見？&rdo;陰氏笑道，&ldo;他有多心疼這個姐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攔着，他還要往裡面塞東西呢。&rdo;聽到這話，女眷們心裡又是一陣羨慕。她們都是有娘家的人，娘家兄弟即便是對她們好，也舍不得把好東西都送給她們，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哪比得上兒子重要呢？像這種受帝後重視，受父母兄弟偏寵的姑娘家，上輩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得來今生的善果？&ldo;世子真是個好弟弟。&rdo;這位班家偏支的夫人聽到這話，便不再多言。人家當事人都不在意，她一介旁人若是多話，就是不識趣了。&ldo;你們還看什麼嫁妝單子，&rdo;周太太笑道，&ldo;還是去看看新娘子打緊，過了今日，小姑娘就要變少奶奶了。&rdo;&ldo;可不是，還是快快把新娘子請出來才是正事。&rdo;一群人正在起哄着，穿着水紅色束腰裙的班婳走了進來。她在門外就聽到這些女眷說的話，她落落大方的給她們行了一個禮：&ldo;見過各位太太夫人。&rdo;&ldo;罷罷罷，郡主快快請起，&rdo;離班婳最近的周太太伸手扶起她，笑着道，&ldo;好個标志的絕色美人，當真是便宜成安侯了。&rdo;&ldo;你快别說了，再說侯夫人就要舍不得女兒了，待明日新郎官上門找不到新娘子，還不得找你麻煩？&rdo;姚尚書的夫人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她走到班婳另一邊，笑眯眯道，&ldo;隻可惜我沒晚出生個幾十年，又可惜我是個女兒身，不然明日做新郎官的就不是成安侯了。&rdo;她這話出口，惹得不少夫人大笑出聲，氣氛變得更加熱鬧起來。班婳的目光穿過這些微笑的女眷，落到了陰氏身上。陰氏唇角帶笑，溫柔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少看一眼就會飛走一般。&ldo;母親，&rdo;班婳心頭一顫，眼眶有些發熱。周太太牽着她的手來到陰氏面前，小聲道，&ldo;明日可是陛下親自選的好日子。&rdo;陰氏唇角一彎：&ldo;是啊，好日子，我心裡高興呢。&rdo;臘月二十八，大雪初晴，金色陽光灑滿大地，透明的冰淩反射着五顔六色的光芒，整個京城美極了。班婳站在窗戶邊，看着院子外的石榴樹，樹枝上光溜溜的，沒有一片葉子。&ldo;郡主，您該梳妝了。&rdo;班婳回頭，丫鬟們端着的托盤裡，放着鳳冠霞帔，金钗紅玉，極紅，極豔。自從祖母過世，班婳已經很久不曾穿過豔麗的顔色，她伸手撫着托盤中的嫁衣，神情有些恍惚。這一整套嫁衣，由十八位有名的繡娘趕制了幾個月才做成，上面的鳳紋似煙柳，似雲霞，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就連她自己，也被這套嫁衣驚豔過。嫁衣，很多女人一輩子隻穿一次，所以對于女子來說，這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即便到她年老，也不會忘記自己穿上這件紅嫁衣時有多美麗。她張開雙臂，讓丫鬟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了上去，直到那件大紅的嫁衣外袍套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臉頰似乎也被這件嫁衣映襯得紅潤起來。&ldo;郡主，奴婢替您梳妝。&rdo;一個穿着幹淨的女官走到班婳面前，她曾給皇後梳過妝，還是大月宮的領事姑姑，庶出的公主出嫁想要請她出去梳妝，她還不一定給這個顔面。但是今日不同，她是陛下與皇後娘娘親自派過來的，所以言行上對班婳恭敬之極。原本的少女發髻挽成了婦人發髻，富貴如雲端。班婳在眼角染了一點胭脂，眼尾就像是盛開的桃花，嬌嫩美豔。&ldo;郡主，祝您與成安侯花開并蒂，白首齊眉。&rdo;女官在班婳的眉間描了一朵雙開花，或許是因為班婳的皮膚格外白皙，所以這朵花看起來就像是烈火一般，灼熱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女官放下手裡的筆，笑着道：&ldo;郡主真是天香國色。&rdo;班婳轉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拿起眉筆把自己的眉梢往上挑了一點，原本溫婉的眉型頓時變得張揚起來，她滿意一笑，這才像她。什麼柔情似水，什麼嬌羞旖旎，與她有多大的幹系？豔紅的額墜，紅玉制成的耳環，班婳忽然道：&ldo;我這紅通通的模樣，像不像挂在門口的燈籠。&rdo;&ldo;郡主您又在說笑了。&rdo;玉竹蹲坐在班婳面前，替她染着丹蔻，班婳看着自己這雙養尊處優的白皙雙手，轉頭看着屋子裡忙碌的丫鬟們，她大概是這個屋子裡最悠閑的人。指甲染好，玉竹又給班婳的雙手上了一層細膩淡香的護手油，班婳舉起雙手，忽然道：&ldo;現在這樣就挺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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